你好，新财长（10）认真对待税负转嫁

税收是现代国家的主要收入形式。税收对经济、政治、社会等各个领域都会产生影响。税收政策的选择，就不能不考虑周全。社会问题的复杂化需要专业的税收政策。让税收政策更加专业化，这是现代税收制度建设中必然要遇到的问题，也是新财长肖捷所要面对的挑战。

普通民众对税收专业知识的了解有限，这很正常，但有时会左右税收政策的选择。他们常常以为政府对谁课税，就会限制谁的行为。面对房价高企的现实，有些人建议政府对二手房交易课以重税，希望能调节卖房者的利益。可是，当税收政策真得这么选择时，结果常常是购房者付出更多的卖房款。显然，从保障住房民生来看，这样的税收政策事与愿违。之所以这样，与税收政策选择未充分考虑税负归宿因素不无关联，卖房者将自己应缴纳的税收转嫁给了购房者。税法只能规定纳税人，就是税收由谁缴纳，而无法规定负税人，即实际负担税收的人。税负转嫁的结果可能是纳税人将税负全额或部分转嫁给了负税人，利益该被调节的人没有被调节。

二手房交易中，卖方之所以有可能做到税负的顺利转嫁，主要是由住房市场的卖方市场属性决定的。在卖方市场上，卖方处于支配地位，买方由于刚性需求而别无选择，最后只好背上税收政策本来并不指向他或她的税负。卖方只管实收多少钱，而不管本来应该缴纳的税收及其他费用，就是卖方充分利用自己的市场有利地位榨取买方消费者剩余的结果。现实中，卖方甚至连本来最难转嫁的直接税——个人所得税也转嫁给卖方，这可见卖方市场问题的严重性。在这样的背景下，所谓的增加交易环节的税负只会让本来就负担沉重的购房者负担更加沉重。

作为价外税的增值税，价格不含税收，经常被解释为增值税可以层层转嫁，最后由消费者负担。从形式上看，确实是这样，每一个环节的卖方都向买方收取价格和税收，尔后再向税务部门纳税。但是，我们还是不时遇到企业抱怨增值税税负重。原因就是增值税税负实际上并不能顺利的转嫁，名义上税收可以向下一个环节收取，但实际上价格可能因此被压低。下一个环节的购买决策是基于价格和税收之和，而不是不包括税收的价格本身。这样，专业的税收政策选择就需要正视税负转嫁所带来的税负分布，而更有效地调节各方利益。

房地产税立法需要考虑税负归宿。对住房所有者或者租房者课税的效果很可能一样。纳税人总是会设法转嫁自己所缴纳的税收，虽然有时能成功有时不能成功。房地产税是未来每年要缴纳的税收。税收资本化意味着购房者会努力将未来应承担的税负转嫁给卖方。但是，即使税收资本化能顺利实现，这也只不过说明住房所有者买房时降低的房价需要在未来全面补上，买房者因为房地产税的开征并没有真正得到住房降价的好处。现实中，并不是税收资本化都会顺利实现，如果只能部分实现或者一点都不能实现，那么买房者的负担就会因此变得更重。如果税收政策设计的目标是要让房地产税促进住房民生的改善，那么南辕北辙就是大概率事件。

税负转嫁所导致税负归宿的变化，税收政策选择中需要特别注意。直觉不能代表专业，认真分析税负归宿问题，可以让税收政策的选择更加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