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观察｜“动物演员”不该成为流血的道具

近日，电视剧《当家主母》里的一段戏受到网友质疑：猫咪吃下有毒食物，摔下桌子，挣扎后变得身体僵硬，嘴角流出红色液体，疑似剧组杀猫。11月26日，剧组通过微博账号“电视剧当家主母”回应称，小猫“挣扎”的画面为工作人员在其不会受伤的前提下，使用绳子牵引腿部，模仿达到挣扎的效果；剧中使用动态画面中一张静态截图表现小猫死亡的效果，并非小猫真实死亡。

舆论并未就此平息，猫主人随后抱猫出镜，而网友认为并不是同一只猫，之前的猫眼珠是蓝色，视频里则是黄色。猫究竟在不在世，尚未有定论。《当家主母》官方微博发布声明称，小猫被剧组“毒死”和“电死”的言论与事实严重相悖，在拍摄中小猫并未死亡，也没有受伤，目前平安，摄制组已就抖音用户称猫被“电死”的行为报案，“将追究造谣者的刑事责任”，在最终调查结果出具前，将不再回应。有网友称，剧组给“替代猫咪”创建了账号，并花钱买了推广。一时间，真相变得扑朔迷离。

这并非影视剧组第一次被网友质疑虐待动物。2018年热播剧《延禧攻略》出现摔鹦鹉笼的镜头，不少网友认为，笼子里的鹦鹉已经死亡。有科普博主指出，该鹦鹉是二级保护动物“和尚鹦鹉”，像是被淹死的。

新《三国》导演宣传影片战争场面残酷宏大时提到，“我们的马在拍戏中一共牺牲了6匹，疯了8匹，连马都受不住了，你想想大概是什么样的一个战争场面吧。”说者“自豪”，听者心中不是滋味。

曾经一度，动物演员被剧组归为“道具组”，视同“道具”进行管理。影片上映后，片尾字幕不会提及动物演员和背后的团队名字。2007年，一位导演在节目《流金岁月》中指出，14年前他指导的电影《犬王》中，饰演“海龙”的是一条立过很多战功的老军犬，它当时咬住的是真炸弹，电影拍摄的也是军犬被真正炸死的镜头，引发轩然大波。

这件事在不久前被网友拿出来批评“残忍”。要看到，动物演员保护不仅涉及制度建设，也关乎认识和观念。时过境迁，当下的语境和舆论环境，已不允许此类事件发生。就上述几起舆论事件看来，公众普遍对动物的痛苦和苦难的敏感性在升高、忍受度在降低。动物权益问题在公共视野内变得更加容易辨识了。

当然，造成这个局面也有市场推力。近年来，随着宠物消费行业市场扩容，宠物在人们心中地位不断升高。很多动物演员要接受专业培训才能上岗，它们专业的表演也逐渐获得了行业尊重和观众追捧。

这也意味着，在影视剧里使用动物演员将收获一波来自爱宠人士的观看红利。同时，动物演员的权益，也将受到来自各方利益群体的更多维度的审视。

动物权往往映射着人与动物关系。从传统法律角度看，动物是作为财产权的客体，是人可以开发、占有和利用的资源。但是，近年来，公众对于人与动物的关系有了新的认识（虽然可能算不得广泛共识），动物不仅是“物”，更寄托着人的情感诉求，甚至认为动物福利本身就是一种需要得到法律保护的法益。

撇开一些争议性的话题，至少，尊重生命、保护动物越来越成为影视行业共识。对待动物演员的态度，将成为片方是否具备人文关怀的一把尺子。

随着国内动物垂类的细分类型影片开始崛起，动物演员培训也逐渐形成了一些知名团队。未来，动物演员将大批“上岗”。值得注意的是，动物演员，特别是担当主演的动物，通过一两部作品集中展现性格、体貌特征后，往往其职业生涯就结束了。行业内，也偏爱找流浪猫、流浪狗进行训练。那么，动物演员“退休”之后的收养和安置，也将成为一个普遍问题。

那么，动物演员在剧组的时段，谁来负责其生命健康和安全？“监护人”由谁来指定？是否需要第三方或行业监管机构、协会派专人进剧组进行监督？动物演员问题，将随着相关话题的讨论、反思，不断进入行业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