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展｜伦敦“古希腊科学智慧”特展，何以难传科学之趣

为纪念希腊独立战争爆发200周年，近期，英国伦敦科学博物馆举办特展“古希腊人：科学与智慧”，呈现了自身馆藏及来自希腊、法国、奥地利、德国多家机构的藏品，从多个角度揭示了古希腊人的科学成就和他们理解世界的方式。展品中，除了雕塑、彩陶外，还有古老的机械日历，以及珍贵的古希腊天球仪。

然而，在展现古希腊伟大思想家时，科学博物馆的特展由于展览策划的匮乏与不足，显然难以传达科学的乐趣。

当我走向伦敦科学博物馆的路上，无意中听到人们说起他们更喜欢隔壁的自然历史博物馆。好吧，谁不呢？

与邻近的恐龙展厅相比，科学博物馆显然难以传达科学的乐趣。如今，科学博物馆从惰性的显示器展示转向成为了交互式的游乐场。这样一来，游乐场受欢迎了，但博物馆的画廊展厅却时常空无一人。对于这样的问题，我们必须找到一个平衡点。但显然，这样的平衡点在“古希腊人：科学与智慧”特展中未能找到。

《雅典娜女神》黄金头饰，约公元前350-前100年，希腊贝纳基博物馆藏

《弹里拉琴的缪斯》黄金耳环，约公元前350-前100年，希腊贝纳基博物馆藏

在科学博物馆举办的关于古希腊的特展为你提供了一个机会，即让你在其中找到古希腊科学家、哲学家，如阿那克萨戈拉（Anaxagoras）、毕达哥拉斯（Pythagoras）、德谟克利特（Democritus）、亚里士多德（Aristotle）、欧几里得（Euclid）和阿基米德（Archimedes）等，从中窥探他们的思想与智慧。

而在与古代世界的相遇中，你也可以在寻找亚特兰蒂斯中得到答案。那是古希腊思想家柏拉图首次描述的神话岛屿。它没有以任何严肃的方式参与到希腊科学，也不能让任何一个令人崇敬的思想复兴。阿基米德在他的浴缸里说：“尤里卡！” 显然，对于我们来说，这块金块太重了。 原子，则是德谟克利特漫不经心地暗示：一切都是由原子制成的。这也让我们大吃一惊。

亚里士多德则是一位科学家、哲学家。他的著作是如今保存得最好的，其影响力也已持续了数千年。在“动物”单元中，呈现了以亚里士多德为代表的古希腊哲学家对动物的研究。但展览只在绘有鱼类、海豚、章鱼、贝壳等海洋生物的彩陶盘边引用了他的智慧。

鱼类图案的彩陶盘，约公元前370-前300年，德国波鸿鲁尔大学藏

船只图案的双耳瓶，约公元前520-前510年，德国赖斯·恩格尔霍恩博物馆藏

事实上，整个展览就像一张旅游海报。 深蓝色的展墙让人想起爱琴海。那里有一尊赫尔墨斯神（Hermes）的大理石雕像，曾经光滑的身体被海洋生物逐渐啃食掉了。作为一种经典的文化遗存，它遭受的损坏是毁灭性的。但同时，它也是作为一种对地中海记忆的唤起，令人回味那海港的鱿鱼，回味在山脚下游泳，以及山顶上的寺庙。而这件大理石雕塑与科学的唯一联系是它来自著名的安梯基齐拉（ Antikythera） 沉船，后者的发掘物品还包括世界上最古老的齿轮机械。展厅中，这一雕像并非复制品，但齿轮机械并不在这一展厅中。

展厅现场，赫耳墨斯雕像

而“身体”单元则是探索古希腊人理想中的完美身体。展厅中，另一尊保存得更好的雕像边的展墙上附有说明文，告诉我们古希腊人将人体之美视为一个数学问题。嗯，是的， 这是古典文明核心中的一个宏大主题。 从雕塑家波利克莱托斯计算出的完美人体比例，到列奥纳多·达·芬奇的绘画作品《维特鲁威人（Vitruvian Man）》，你可以用这些去填满整个展厅。可惜的是，在这里，我们只能看到一个雕塑和相应的简短文本。 

随后是一个古希腊医疗器械案例的展示，以及对古希腊医师希波克拉底（Hippocrates）粗略的介绍。而古希腊乐器部分的展示则是对毕达哥拉斯理论（Pythagoras）的不充分描述。然而，为什么不讲述更多的故事？或是展示更多的展品？

一套古希腊的医疗器械，公元 250-750年

刻有纬度线的拜占庭日晷，公元400-600年，科学博物馆藏

展览只有到了最后才变得有趣。古代拜占庭人制造了一个由青铜齿轮驱动的机械日历。它类似于我们最终看到的安梯基齐拉沉船中的机器。但是，关于这一点，我们只能从展厅中的一个简短视频中看到。对于这样的展示，你可以在家里用浏览器来替代它。

展厅中，有一件古希腊科学中真正意义非凡的幸存物：大约公元前300年至公元前100年的天球仪。该物件由银制成，发掘于土耳其凡湖（Lake Van）附近。

刻有星座的银质天球仪，公元前300-前100年

银质天球仪（局部）

这件闪闪发光的文物说明了古希腊科学的虽有一定的局限性，但依旧是天才般的能力。一方面，这件天球仪上布满了星座图像，体现了古希腊人对星空，以及占星的了解；另一方面，这是一个球体，可见古希腊人已然知道地球是一个球体了。“地平说（Flat-Earthers）”爱好者无疑是当下的一群白痴。这也是为什么我们需要更好的科学教育，以此让我们避免于互联网中的无知和陈旧的反对疫苗观念等。当然，这些题外话并不存在于展厅中。

我曾在地中海酒店的大堂中看到了更多有趣的希腊考古展示，并了解到了更多关于哲学家赫拉克利特（Heraclitus）的世界。而这里的前言并没有任何描述。希腊悲剧亦是这样。 

展览将展至2022年6月5日。

（本文编译自《卫报》，作者乔纳森·琼斯（Jonathan Jones）系艺术评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