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思想周报｜克鲁格曼为希拉里庆功，菲总统令美媒痛心疾首

三轮辩论后，希拉里阵营洋洋得意——会高兴得太早吗？

经济学家克鲁格曼：为什么希拉里会赢？

10月21日，二〇〇八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新凯恩斯主义者保罗·克鲁格曼在《纽约时报》撰文谈希拉里。

克鲁格曼文章开篇说，自这次美国大选伊始，就不断有权威人士表示：希拉里·克林顿是个糟糕的候选人。上一个如此饱受媒体诟病的美国政客是2000年的总统候选人阿尔·戈尔。然而，说来也怪，希拉里轻易便获得了民主党总统提名，并在三次竞选辩论中接连痛击对手，她很可能在11月以大幅优势当选美国总统。为什么会这样呢？仅仅是因为她运气好，因为共和党提名了特朗普？克鲁格曼不这么认为：或许希拉里的节节胜利源于她所持有的一些基本的政治优势。

克鲁格曼问道，如果不是特朗普，共和党又能选出哪个更厉害的候选人呢？别忘了，特朗普之所以赢得提名，正是因为他满足了该党政治基础的需求，调动了长期以来帮助共和党人赢得大选的激进对立。他唯一与众不同的，只是比别人的声势更为猛烈。那些建制派的共和党候选人和特朗普的差别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大。像卢比奥也同样指责奥巴马总统在故意削弱美国实力。这比特朗普好到哪里去吗？除非你认为卢比奥所言非其所信。

在克鲁格曼看来，建制派共和党人的一个普遍问题就是他们不真诚。他们当中有多少人真的相信减税有那么大的魔力，相信气候变化是个大骗局，相信说说“伊斯兰恐怖主义”就会打败伊斯兰国？可是只有装作相信这些东西才能入伙。此外，关于卢比奥，克鲁格曼还不无刻薄地说：为什么你会认为一个在特朗普这种小儿科攻击面前一败涂地的男人，就能战胜一个因为班加西被事件被盘问了十一个小时还从容淡定的女人？

希拉里显然不是一个英雄式的领导人，她摇摆不定，言语平庸，但这几次辩论让人们看到她沉着冷静、准备充分，看到她对政策了如指掌。每次辩论结束，经过几天消化，她的胜利就会变得更加明显。克鲁格曼认为，希拉里身上有一样东西是所有建制派共和党人所不具备的：她真的关心她的核心议题，相信她所推动的那些解决方案。无疑，希拉里野心勃勃，老谋深算，关于一些议题的说法也不痛不痒，但当她谈起妇女权利、种族歧视，当她谈论家庭时，她的投入和热情是显而易见的。在这些事情上她很真诚，这点共和党里谁也比不上她。

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访华，美媒痛心疾首

《外交政策》10月20日发表了一篇名为《杜特尔特转投中国温床乃美国之灾》的文章。我们可作为参考，看看美国媒体对中菲关系改善，杜特尔特发表亲华远美言论是如何反应的。

文章开头首先为国际关系理论的“现实主义”一派下了定义。所谓现实主义的观点认为，国家是追求自身战略利益的理性行动者，因为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唯有权力重要。现实主义者不关心意识形态和国内政治，他们认为一个国家的外交政策主要为地理、人口、经济等要素所决定。而这篇文章接下来想论证的是，菲律宾最近的行为体现了现实主义观点的局限性。换言之，它试图论证菲总统的举措不符合菲律宾的战略利益，是不合理的——如果把菲律宾的利益完全等同于美国的利益的话，那确实是这样。

文章说，菲律宾是美国最古老的盟友，直到最近，也还是最亲密的盟友。在1899年到1942年间，菲律宾是美国的殖民地，美国在这些列岛上植入自己的文化。二战时，美菲一起抵抗日本占领者。1951年，华盛顿和马尼拉政府签署了共同防御条约。此后几十年，美国最大的两个海外军事据点就在菲律宾。在1991年反美浪潮中，这些基地被关闭。2014年，美国总统奥巴马和菲律宾前总统阿基诺三世签署了一项协议，允许美队更频繁地使用在菲律宾的基地，增加例行训练频度，加强两国军事合作。

如今，这份协议更像是一纸空文。杜特尔特在北京宣布，要在军事上和经济上“同美国分道扬镳”。他说：“美国已经输了。”尽管菲律宾军方反对，杜特尔特还是声称将结束与美国的军事合作。

文章说，马尼拉的战略和经济利益其实并没有改变。虽然中国是菲律宾的第二大贸易伙伴，但菲律宾最大的贸易伙伴是日本，美国排第三，新加坡排第四——日本和新加坡都是美国的盟友。菲律宾对日、美、新的出口占其出口总额的42.7%，对中国出口仅占总额的10.5%，对中国香港占11.9%。就进口而言，从中国占16.1%，其余都是从美国及其盟友。文章还认为，大多数菲律宾人是亲美的：英语是菲律宾的通用语，菲军与美军合作了几十年（前者就是仿造后者建立的）。因此，这篇文章的结论是，菲律宾如今地缘政治的转变完全是杜特尔特的个人行为，是他独特的心理所致，不然就找不出别的解释了。文章随后便开始分析杜特尔特如何长期持有敌美意识形态，如何以禁毒的名义践踏法治。

然而，这样一个敌美的总统，难道不是民主选举选出来的吗？《外交政策》不应该反思为什么菲律宾人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吗？

文章接着说，从美国的角度看，菲律宾总统立场的改变可能会演变成一场灾难。美国意图在南海和东海制衡中国，菲律宾在这一战略里扮演了至关重要的角色。一旦菲律宾和中国交好，美国在西太平洋构造的“第一岛链”（日本列岛、琉球、中国台湾、菲律宾列岛）便不攻自破。自冷战以来，美国就极为重视这些岛屿，如今可能前功尽弃。对美国而言，这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一片海域：每年有5.3万亿美元的货物途径南海，其中就包括了1.2万亿美元的美国贸易额。

文章最后指出，对美国来说，唯一欣慰的是，杜特尔特所做的一切可以被他的继任者推翻。

美国媒体向来喜欢一惊一乍，而从这篇文章里，我们也可以清楚地看到，美国是如何以保护为名，预设自己的利益等同于他国的利益的。这难道不就是葛兰西和阿瑞吉所谓的霸权/领导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