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india Watch｜从金融到政治：金砖国家在转型

上周末，巴西、俄罗斯、印度、中国和南非的领导人齐聚印度果阿，参加第八次金砖国家峰会。这次峰会的主题是“打造有效、包容、共同的解决方案”（Building Responsive, Inclusive and Collective Solutions），很有意思的是，这一主题的英文缩写与金砖国家的英文缩写一样，都是BRICS。

此次会晤中，金砖国家领导人还与“环孟加拉湾多领域经济技术合作倡议”成员国领导人举办扩大峰会，这一组织包括孟加拉国、不丹、印度、缅甸、尼泊尔、斯里兰卡、泰国，以及数个双边峰会和倡议。金砖国家领导人达成共识，发布了果阿宣言，表明了他们对多个全球和地区层面的关键性的经济、和平和安全挑战的战略愿景。

北京将完成果阿未竟的任务

尽管各方在两天的峰会中接触的节奏很快，金砖国家领导人达成了至少4项具体的协议或谅解备忘录：1. 建立金砖国家农业研究平台；2. 倡导金砖国家外交学院之间的合作；3. 加强各方海关部门之间的互动；4. 加强各成员国的开发银行与设在上海的金砖国家新开发银行之间的互动，进而建立银行间的合作机制以帮助提升金砖国家之间的贸易、投资和商业机会。

这5位金砖国家的领导人上个月在杭州的G20峰会期间刚刚举行过会晤，中国也将主办下一次的2017年金砖国家峰会。这意味着此次果阿峰会未能完成的工作将由中国继续推动。

比如，领导人们在果阿回避了设立金砖国家评级机构的问题，但是果阿宣言强调了他们同意“探讨设立一个市场主导、独立的金砖国家评级机构的可能性”，领导推进这一事项的责任就落到了北京身上。相似的，领导人们也回避了金砖国家仲裁机制的问题。然而，他们誓言努力争取更大的协同效应和更高的经济合作，以此构建了峰会的精神的基础。

近年来，印度和中国对西方的出口出现了收缩，印度总理呼吁到2020年将金砖国家内部的贸易额翻倍，达到5000亿美元。各国领导人即将达成协议，允许金砖国家间的贸易以本币结算，这有望降低最多6%的成本。确实，总部设在上海的新开发银行和应急储备基金已经成为金砖国家组织令人瞩目的成就。新开发银行力图在明年可以贷出25亿美元，并将员工规模从60人扩编至350人，为了降低汇率风险，也将一直鼓励使用当地货币来进行项目融资。

金砖国家被高估了吗

然而，悲观主义者永远不会停止抱怨“金砖国家组织已经失去了其原本作为二战后全球金融体系的有力替代者的光芒”。他们也会谈论金砖国家在规模和发展上的“脱节”。无疑，一些金砖国家成员国最近经历了艰难时刻，巴西和俄罗斯的经济表现至少可以说是让人失望的，但是任何认为金砖国家被高估的想法反映了无知和傲慢。某些成员国的下降趋势仍然是金砖国家内部的问题。作为一个集团，金砖国家的增长轨迹一直是稳定的，它们的年经济增长率依然令人印象深刻地超过4%。

金砖国家这一概念的发明人Jim O'Neil本周一在《曼谷邮报》上强调，他最初在2001年构想出金砖国家的概念是基于它们快速的增长率，他认为即便是今天，情况依然如此。他关注的问题是：即便是今天，过时的布雷顿森林体系仍然没有理解国际金融体系中的结构性变化，并且拒绝向这些新兴经济体敞开大门。对他而言，这使得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全球治理”完全不再是全球性的。

虽有挑战，金砖依然强大

Jim O'Neil没有否认金砖国面临着艰巨的挑战，他认为，在未来全球秩序的制定过程中，金砖国家作为一个集团依然是需要面对的最强大的力量。

他写到，即将从印度手中接过金砖国家组织轮值主席国的中国，依然是“最伟大的金砖国家的成功故事”，尽管最近中国经济增长放缓，但中国“已经远远超过了预期”。印度也一样显示出令人印象深刻的成就，如果印度进行“正确的结构改革”，他相信印度可以“实现一段时期中国式的两位数的经济增长”。然而，他最初的概念并未预见到南非的加入，金砖国家组织正向有争议的政治和战略安全问题转向，在这些领域金砖国家正持续取得进展。

比如，果阿宣言不仅谈到了全球金融体系的改革，也再次确认了“需要对联合国包括安理会进行全面改革，使之更有代表性、效力和效率，增强发展中国家代表性，以应对全球挑战”。果阿宣言也从明显不同的角度提及了叙利亚、巴勒斯坦—以色列、阿富汗等地区有争议的恐怖主义问题和其他安全挑战，这使其最终版本在实质上更为广泛和通用。比如，印度总理反复谈到了“恐怖的母舰”；而习近平主席呼吁适度反应，倡导通过“政治对话”来应对“地区热点”，并建议“采取具体的努力和综合办法，对恐怖主义标本兼治”。他也呼吁向“金砖国家朋友圈”开放新开发银行，这将扩展其运营。

最后，金砖国家果阿峰会也见证了所有金砖国家领导人都穿上了色彩鲜艳的莫迪外套，他们相处的场面颇为自在。这的确给峰会主人印度总理莫迪创造了很好的机会，他得以与习近平主席进行又一场会晤，开拓更好的双边关系和更强的合作伙伴的可能性。

事实上，莫迪也参与了习主席和尼泊尔总理普拉昌达的会晤，这成为了一场简短而有趣的三个邻国的迷你峰会。缅甸国务资政昂山素季也参与了金砖国家峰会，并与习近平主席和莫迪总理都进行了双边会晤，这为高层磋商提供了具有创新意义的新框架。而传统的高层磋商一般是有距离感的双边形式，常导致相互的怀疑和影射。

（作者系印度新德里贾瓦哈拉尔·尼赫鲁大学教授、昆明印度洋经济研究所客座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