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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WOMAN WE LOVE 赵涛:驰骋江湖

2021-11-18 12:03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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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WOMAN WE LOVE 赵涛:驰骋江湖 原创 时尚先生 时尚先生

在路上或即刻出发,都是常有之态,

作为演员的赵涛,始终在二者之间落定。

她稳稳地走在路上,

是一条关于表演的、辽远的生命之旅。

那些平凡的、哭着的、笑着的,

属于她的角色,都是人生。

赵涛很安静。她以监制的身份坐在电影首映礼现场,目光定定放在作家身上,仔细倾听。在庞大、芜杂的信息里,电影梳理出一条脉络,关于故土、亲人、远行,也关乎疾病、生死、离别,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因子。赵涛希望观众能从影片中感受到文学,还有普通人的力量。

一直以来,她对“普通人”有着情感投射与赞美。“我也是普通人,不是一个加了引号的、特例的人。我最大的幸运是演过的所有角色都是普通人,我太熟悉他们了。”一个隐约的话题也贯穿了影片——离开故乡的那一刻,赵涛也想到自己的过往,那是一段属于她的岁月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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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乡

赵涛原本打定主意当一个普通人的。父母是太原钢厂的工人,她的家在太钢家属区,厂区容纳了三十万人,被称作十里钢城。绿皮车每天穿过一座桥,发出呜呜的声音,桥两边挤满小贩,带来新鲜蔬菜。厂区有医院、幼儿园、小学,还有一所市级重点高中,在一个封闭的系统里,一家人一辈子都不用走出去。

小学毕业后的悠长暑假,父亲送她到青年宫舞蹈班。那时她对舞蹈没有任何概念,老师教抬起手、放下,她想“原来这就是舞蹈”。有一天所有简单动作学完,老师忽然打开了录音机,她记得那旋律有点儿忧伤,还很美,她随着音乐把动作展示出来,第一次觉得内心的情感有了变化。

“我觉得特别幸福,特别美好。”那时的赵涛性格内向,不善交流,开始跳舞后发现,原来很多话可以不用说,让舞蹈帮自己说。“我从那一刻开始喜欢舞蹈。” 上初中后,她自己把学籍从重点学校转出来,父亲曾十分生气,没过多久又想通了,帮她联系艺校报考,最后她真的如愿以偿,进入戏曲学校舞蹈专业学习。

她14岁离开家,离开父母,独立生活。在专业上遇到问题,不会和父母说;跟同学意见不合,有矛盾,自己解决;腰受伤了,过两三个月才告诉家里,大人都不知她伤到什么程度。毕业后她到深圳实习半年,一个月工资4000块,这在90年代已非常高。但父母还是希望女儿读大学,她回来高考,进入北京舞蹈学院。

离开故乡的一刻,赵涛全无想法,亦不觉得自己跳出了太钢模式,她只想赶紧学习。“如果没有学习舞蹈,我可能和大部分太钢孩子一样,上高中,考一个二本,结婚生子。”因为这一份喜爱,她有了精神的向往,也在一次机遇中找到梦想的职业,过不一样的生活。但她强调,“这条路和这生活只是我自己的选择,和别人没有关系。”

当真正来到大学,她很快看到了艺术的天花板,“女同学们条件太好了,我在20多个女生里非常一般,可能也就形象稍微好一点儿。我13岁接触舞蹈,已经算学得很晚了,软开度没有人家好。从基本功、舞蹈意识上说,有些同学跳得特别好,那种松弛感自己是没有的。”

第一学期还很积极,随着教学越发严格,日复一日练功,她对舞蹈的美好想象磨灭了。“我不再觉得跳舞是一件美好的事,成了一种负担。”但一个现实摆在眼前,舞蹈学院每学期奖金800块,这对她太重要了,她要好好学,要拿奖学金,但是对跳舞已不像小时候那么热爱了。

那几年里,她对北京的印象除了天安门,就是学校和动物园批发市场,偶尔去双安商场吃个麦当劳,买点儿生活用品。她觉得北京大概也就这么大。多年后真正生活在北京,才发现它太大了,大到有很多地方可能这辈子都去不了。现在想,当时的状态非常自我,“喜欢做就做,不喜欢就不做了。”

归来

还在中专时期,赵涛能看到最远的就是山西省歌舞团,上世纪90年代,省团创作的舞蹈常出精品,拿到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上演出。团里的演员到学校讲座时,她觉得那些演员是一定要“抬头看”的,听课的时候就想,“怎样能像他们那样完成,能跳出那么好的舞蹈?”

大学毕业后,她有过新的想法——想留在北京。去面试过东方歌舞团,头一 项身高就给刷下来了。面试过程极其残酷,老师说:一米六几的站那边,一米七的站这边。她就跟着一米六几的人出去了。“除非真是技术条件特别好的古典舞的苗子可能会留下,但通常不会有例外。”

当时首钢文工团还在,班上三分之二同学都去了那儿,最大的好处是给北京户口。赵涛也被选上了,但她忽然想,“这首钢,跟我们太钢没什么区别吧,我上了舞蹈学院还是回到文工团,有点儿不甘心。但我完全没想到户口的问题。”连云港一所艺校希望她去当老师,她觉得“我对那个地方一点儿也不了解,没有任何兴趣,没有任何画面感”,就拒绝了。

这时父亲打来电话,说在太原师范学院给她找到一个教师的工作,回来就能上班。想到回家离爸妈近了,她听从了建议。到校后系里的书记告诉她,工资一个月360,她答了一声“哦”。到家后回过神来:“360元基础工资,那我一节课多少钱呢?”但她也没太去想钱的事。

后来她在外面带小课,一个孩子一节课100块,每节课上40分钟。她教学严格,工作热情,不停给学生加课,不计较加班费。“当时觉得自己学了很多,迫切地想找一个输出口。看到这些不专业的孩子,我心里特别着急,不知道他们四年后怎么办,所以对他们特别凶、特别严。”

也幸亏她回到太原,才遇到来给《站台》选角的贾樟柯导演。人的每一步经历未必都是不好的,但这都是人生总结时才会感受到,在当时是不会有意识的。

“因为我不可能看到未来会遇到什么人、做什么事,当时只能做我能做到的,既然回去当老师就好好当老师,这才是唯一的。”

站台

1999年秋天,刚开学没多久,赵涛走在去教室的路上,看前面走着一排人,打扮得特别奇怪,“艺术家范儿的”。开始上课后,这群人推门进教室,说要给电影选角。“我在舞蹈学院也经常遇到这种情况,说某个导演来选演员了,老师就让我们站一排,导演挨个儿看。”于是,赵涛也让学生站成一排。

她对学生讲了一番话,告诉他们,舞蹈不光是肢体上的,更重要是感受,内心感受得够多,才能用肢体表达出来。“因为我的学生并不是那么专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我怕孩子们害怕,希望他们把最好的东西让人看到,而不是收在一起,别人无法打开。我从来没有在上课前说过那么多话,因为那些对我来说都是废话,上课就上课,直接去压腿就行了。”

多年后在一次饭席上,贾樟柯告诉她,那天一进教室就发现她的形象非常适合尹瑞娟这个角色,而她说的话,恰恰让导演认为她是内心情感非常丰富的人,懂得肢体语言的表达最终还是内心情感的延续,这一点和表演很像。但在当时,顾铮老师来跟她说“导演想找你拍电影”时,赵涛只说了一句:“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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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冷静的人,也冷静地面对事情。”她将这种冷静归于较早独立生活,自己处理事物,能提醒自己这件事是好还是不好。对于拍电影,她想的是尝试一下,看看和舞蹈有什么不同。“当时并不了解贾樟柯是一个什么样的导演,也永远想不到这个片子会给我带来什么,只是体验一下,之后还要回到我的生活。”

因为要演文工团女孩,导演说:“什么时候给我们跳一段舞。”她回去认真排舞,还编了地板动作。来到拍摄地山西汾阳,她在一个很小的房间里展示了这段舞。“副导演、摄影师都围着我,地方小还特别挤。”她打开音乐跳完一曲,所有人都不说话,导演回身打开窗户抽烟,过了半天拉回窗户说:“行,我知道了。”就走了。赵涛心想:“完了。”旁边人说,我们从来不知道舞蹈是这样的。她这才明白,原来所有人都沉浸了。

开机后导演提的第一个要求是,你不可以跳,“县城的文工团,哪儿受过什么培训。”

不能用专业的舞蹈动作,她就极力控制肢体,一场在办公室跳舞的戏,她先转一个圈,之后晃动,手臂收束着,后来觉得可以跳了,就打开双臂,做了两个舞蹈动作。“这动作要是再减,就压根不用跳,走两步就行了。”赵涛心想。

日后看成片时,她非常喜欢这段舞蹈。“实际不能叫舞蹈,应该是表演了,”她说,“我没有一句台词,但演出了心里想表达的东西。尹瑞娟在二十八九岁的迷茫,内心的孤独,从那场戏中都能体现出来。人物所处的困境我都能感受到,最后她一个双手打开,是情绪的爆发。”

在赵涛的电影作品里,只要涉及肢体动作的表达,她都超水平发挥。“印象中我没有在戏里正儿八经跳过舞,都要让自己跳得非常业余,跳得别别扭扭的。” 巧巧在迪厅跳的舞,《山河故人》的雪中跳舞,都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迪厅跳舞都是导演提出要求,我从小不进迪厅,不知道怎么跳,感谢所学的舞蹈,它对表演非常有帮助,先让我有了丰沛的情感,再将情感用身体表达。”

山西

尽管在钢城长大,但赵涛从没进过厂区。她对父母的理解始于2008年拍摄《二十四城记》,演工人女儿娜娜。她即兴创作了一段台词:“我唯一一次去工厂,是去找妈妈拿钥匙,看到妈妈工作的样子。她穿着工装,我站在门外,分不清车间里的人是男是女,都在那儿低头干活儿。”那一瞬间她理解了父母,理解了那个时代。

假如没有拍电影,《任逍遥》里小季、巧巧那样的年轻人走到跟前,她都不会去看,不关心也不注意。因为赵涛的奶奶、姥姥一家人都在太钢工作,过年发的福利摆了一屋子。直到90年代后工厂减员,40岁以上一刀切退休,赵涛父母也办了内退,家里很多亲人是这样,“我特别理解这代人的状态。”

贾樟柯的电影充满了对山西下层社会的表达,这源自他在汾阳成长的经历。身边到处是小混混和黑社会大哥似的人,有一天放学时下起急雨,校门口迅速积起水,几个小学生踌躇不敢过。这时一个小混混过来,一手夹起一个孩子,把他们送到对面。这样的成长经历,构成了贾樟柯的山西语境。

因为去过太多次汾阳,赵涛已将它视作第二故乡。“对于太钢之外的太原,我其实也不是很了解,但是相反,当我对社会有认知的时候,去的第一个地方是汾阳。从一句汾阳话都听不懂,到现在可以说一点儿,饮食上也更适应这里的口味。我们团队几乎每个人都是半个汾阳人。”

她提到有名的汾阳八大碗,通常是酱梅肉、金钱白菜卷、南瓜八宝饭、四喜丸子等等,从一开始不了解,到现在总惦记着想吃。“可是在北京吃不上,”赵涛说,“比如汾阳酱梅肉,必须用当地做的腐乳才能做出那个味道。我妈妈在家试过很多次,做不出那个味。汾阳周边还有些小城市,饭菜又是另一种风味。”

“八大碗”也是春节的年菜,赵涛有七八年没回老家过年了,但童年的回忆始终深刻。妈妈从腊月二十五开始做吃食、蒸馒头,二十六做丸子烧肉。赵涛最爱吃炸丸子,家里也一盆一盆地炸,第一天做的送亲戚,挨个儿打电话让他们拿,第二天炸的才是自家过年用的。“现炸的丸子特别好吃,什么美味都比不了,”赵涛跟妈妈说过,“等过年再炸丸子,我一定回去吃饭。”

这些年她在贾樟柯电影里不断诠释着山西,“感谢导演一直讲述故乡里他熟悉的叔叔阿姨,介绍他的伙伴,他电影中的角色让我扎根在汾阳,扎根在山西,踏踏实实地演每一个普通的人。让这些角色成为电影观众了解山西、了解这群人的窗口,从他们身上看到中国的变化。”

表演

赵涛从学校彻底辞去教职,是在拍完《三峡好人》,拿到金狮奖之后。不是为了当职业演员,而是觉得亏欠学生。“为了拍戏,我一年要请很长时间的假,出国宣传一两个月,再回来给学生补课。学生学四年,我请两年的假。那时就觉得演员也没做好,当教师也亏欠孩子。”

与此同时,她选择将演员作为终生职业。“表演是我看大千世界的方法。每个人都有局限性,生活在自己某一方面的属性里,画家拿画笔,小说家用文学表达。”对赵涛来说,小学毕业那年在教室用简单的舞姿跳了一段舞蹈,意识内心的情感,是她的一次唤醒。“我确定表演不仅是一个职业,而是找到表达的途径,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因为不善交流,她生活中的情感不以诉说呈现,而是放入角色。“角色开心的时候,我捕捉到我遇到的开心。反过来,比如演《山河故人》时,父亲还健在,演到父亲去世的戏,我能想到有一天他真正离开我是什么样,会把这些痛放进角色,而生活中的痛就自己消化,慢慢接受。”演员职业让她拥有表达的弹性,“如果不表达了,我可能会抑郁,所以我说表演对我太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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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峡好人》后,她的表演受到关注,收到许多剧本,大部分是三峡好人模式,“一个行走中的女人寻找情感,或是固定在一个地方的女人寻找情感”。她觉得演了也没意思,不可能复制《三峡好人》,更不可能超越。“当我接一部电影,是百分之二百的投入,什么事都不做,只做我的表演,所以我很慎重。”

她接到意大利导演的电影《我是丽》,角色是一个偷渡在外寻找身份的母亲,赵涛做了大量资料搜集,了解到偷渡意味着什么,这些事降临到普通人身上他们会面临什么。“一个母亲为了孩子自己偷渡,偷偷摸摸地生活,只能去打一些黑工、短工,我特别想进入到这个人物的世界,了解这样的人群内心的痛苦。”

拍摄期间,她在威尼斯一座小镇里一个人生活了四五个月,语言也在不停地学习,她享受不被打扰、专注做一件事的过程。这部电影让她获得了意大利南尼·莫雷蒂电影奖最佳女主角奖、阿斯蒂电影节最佳女主角奖,也成为首位获得意大利电影金像奖最佳女主角的亚洲演员。

女主角

诠释很多女性角色后,赵涛依然觉得,“还有很多我没有尝试过。”“我演过的那些女性,她们的坚忍,比生活中的赵涛要强大许多,我比电影中的人要软弱。”对于想演的角色,她渴望表达人物本能的情感,其职业、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女性内心的力量,她们复杂的心灵世界。

没有作品发行时,赵涛几乎不出现。“没有作品跟大家交流的话,我觉得没必要见面。有了作品,团队给安排一些采访,我必须好好做,把很多不说的话全要说出来。我不太喜欢天天不知道因为什么在大家面前晃来晃去,除非你有理由,像我这平时没理由的,会觉得我晃得特别尴尬。”

人们总是记得赵涛讲过的一句话:“我的目标很清楚,就是夺得戛纳影后,无论这需要几年,甚至十几年,我相信我一定能做到。”她说自己是个必须有目标的人,小时候学跳舞,目标是进山西省歌舞团;考入北京舞蹈学院,目标是留在北京,成为一名舞蹈演员;回到太原做教师,目标是把学生教好。

“我每个阶段都是有要求的。”说要拿奖的那番话,发生在2002,她凭借电影 《任逍遥》中巧巧一角入围戛纳国际电影节最佳女主角。“表演奖是一个演员的最高荣誉,我觉得大家有点儿误会,它不是一个奖的问题,是在认可一名演员背后付出的努力,对专业的钻研,嘉奖你在表演上的成长。”

奖项意味着评审团在告诉演员:你很努力,你付出了很多,也因此收获了结果,我们看到了。“我说那句话时很年轻,觉得自己一定能拿到,现在40多岁了,我能够演到70多岁。”她平静而笃定地说,“我觉得没问题,如果拿不到就下辈子继续,但是一定要给自己一个非常高的目标。”

回过头来看这些年的作品,她深知还是有问题没有解决。“在下次的作品中,我会继续把它解决掉,我还要继续往前迈步,让自己进步。20多岁的时候,我说自己将来一定能拿到戛纳最佳女演员的时候,那是我的理想,我对自己的要求,而不是说那个奖本身。”

在纪录片《一直游到海水变蓝》的片尾,余华揭示了片名来源。他从小生活在浙江海盐,常去海里游泳,海盐的海水是黄色的。他经常想,老师说海水是蓝色的,为什么我都看不到蓝色呢?有一天他游了很远,遇到一阵急流,他放松下来, 跟自己说:“我要一直游,游到海水变蓝。”

赵涛非常喜欢这个片名,“可能眼前的世界是浑浊的,但是每个人远方的世界一定是清澈的,一定是蓝的。如果你想要走到远方蓝色的海水里,就要不断往前进,如果你原地不走,一直是浑浊的,也没有问题。但是有些人,比如说我,就希望自己能够游到海水变蓝的那个地方。”

摄影:张亮(Hao can Studio)

采访、撰文:陈晶

策划、编辑:暖小团

化妆:卢明悦(WOW!Studio)

发型:杨晓波(11A化妆间)

服装造型:傲寒

灯光大助:xiaoyu

服装助理:耀耀

出镜马匹:大安

原标题:《A WOMAN WE LOVE 赵涛:驰骋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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