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拉如今也面临一种“疫情”，报告建议改为“濒危”

澎湃记者 钱成熙 综合编译

在我们人类正在遭遇新冠疫情造成的危机时，澳大利亚的考拉们也在艰难应对一种细菌的迅速蔓延，动物专家们担心，这种细菌可能会最终导致考拉在澳大利亚的大部分地区灭绝。

2021年9月，澳大利亚考拉基金会的一份关于考拉保护状况的报告显示，在昆士兰州、新南威尔士州和堪培拉区域的考拉数量正在迅速减少，在短短20年内几乎减少了一半。该报告建议，将上述地区的考拉地位改为“濒危”。

考拉这种人见人爱的动物，也有可能灭绝吗？

衣原体是这次灾难的罪魁祸首。人类也会感染衣原体，如不治疗会导致不孕。而考拉感染衣原体后，会导致失明、不孕乃至死亡。雪上加霜的是，用来治疗医院题感染的抗生素会破坏考拉消化主食——桉树叶——所需要的肠道菌群，某些考拉即便被治愈，也会最终因为无法消化食物而饿死。

它的蔓延速度也非常快，悉尼大学兽医病理学教授马克·克罗肯伯格（Mark Krockenberger）表示，2008年，在新南威尔士州东北部的乡村小镇贡尼达（Gunnedah）的考拉群体中，衣原体感染率“非常、非常低”，大约为10%。

到2015年，这一数字已经上升到60%，而现在已有约85%的考拉群体感染了这种细菌。

最可怕的不是衣原体导致的死亡，而是不孕。克罗肯伯格说：“几乎每个感染衣原体的雌性考拉都会在一年内，也许最多两年内无法怀孕。即便它们存活下来，它们也无法繁殖。因此，这已经不是一个可以持续的种群了。”

专家说，像贡尼达这样的情况正在澳大利亚各地的考拉种群中上演，威胁着已经容易受到日益严重的丛林火灾和森林砍伐导致的栖息地缩小影响的考拉种群。

科学家们现在正在试验针对衣原体的疫苗，以保护它们。克罗肯伯格表示，如果这种疫苗策略不奏效，考拉将面临非常高的风险，可能会局部灭绝。

举步维艰的澳大利亚国宝

2019年的澳大利亚丛林大火让许多人记忆犹新，大火不仅摧毁了大片土地，大批野生动物在大火中无助的场面也让人揪心。世界自然基金会（WWF）称，这次大火造成近30亿只动物死亡或流离失所，其中包括6万多只考拉。它们要么死于大火，要么失去了栖息地（80%的考拉栖息地在火中丧失），要么在被大火烧伤或灼伤，生命垂危。当时就有专家警告，澳大利亚的考拉可能因此面临功能性灭绝。

被大火围困的考拉

在国际自然保护联盟（IUCN）的红色名单上，考拉的状态是“易危”，濒危等级最低。IUCN认为，野外应当有10万只到50万只考拉。但考拉基金会认为实际的考拉数量远远低于这个数字，为了全面调查考拉数量和它们的生存地点，澳大利亚政府在2020年投入200万澳元（147万美元）以开展全国考拉数量普查。

最终结果显示，截止9月20日，全球考拉的总数量大约在32000到58000只之间，比2018年严重下降，当时考拉基金会评估的考拉数量在46000到82000只之间。

在澳大利亚的151个选区中，47个选区的考拉已经完全灭绝，只有一个选区的考拉数量达到了5000多只。在新南威尔士州，考拉数量在过去三年中下降了41%以上。

一只小考拉被严重烧伤，送进了动物医院ICU，人们给它取名为保罗

考拉基金会主席黛博拉·塔巴特（Deborah Tabart）表示，考拉数量的下降与许多不同的因素有关，但在2019的这场森林大火的影响尤其严重，火灾带来的干旱、热浪是主要原因。

此外，塔巴特还指出，澳大利亚各地为“农业、住房开发和采矿”而开展的土地开发也对考拉栖息地构成了巨大威胁。

目前，澳大利亚政府正在起草一份考拉国家恢复计划，该计划将于2021年12月接受审核，并可能于2022年成为法律。

但塔巴特认为，要保护考拉和它们的栖息地，还需要更多工作，否则它们将在三代内灭绝。

“我们想要一部考拉保护法，”她说：“不仅保护考拉，也要保护它们栖息地上的森林。”

衣原体的传播与防控

在考拉数量急剧减少的当下，繁殖变得尤为重要，但如今衣原体的出现使考拉面临绝境。

早在2018年，就有科学家发现了衣原体感染对考拉种群的影响。2018年3月，当时的一项研究发现在4年多的时间里追踪的291只考拉中，有18%死于衣原体感染或相关并发症。

2020年9月发表在《FEMS微生物学评论》上的一篇论文说，这种衣原体菌株可能起源于19世纪欧洲殖民者带到澳大利亚的家畜，它通过繁殖行为在考拉种群中传播，而小考拉也会从它们的母亲身上感染这种细菌。

甚至全球变暖和丛林大火也助长了衣原体的威胁。研究表明，当考拉在糟糕的环境——炎热的天气、干旱、栖息地的丧失和碎片化——中时生活时，衣原体在它们的群体中传播得更快。

克罗肯伯格的研究证实了这一点，在他的贡尼达样本群中，2009年和2010年的热浪和干旱使考拉的衣原体感染病例翻了一番。专家们说，他们在野外也目睹了类似的疾病快速爆发的情况。

澳大利亚阳光海岸大学的微生物学教授彼得·蒂姆斯则说，栖息地丧失和气候变化给考拉造成的压力会刺激它们的免疫系统，“使它们从较轻的衣原体感染转变为更严重的感染。这就是我们人类带给它们的。”

蒂姆斯在过去十年间开发了一款衣原体疫苗，目前，正有400只考拉正在接收疫苗对照试验。

“疫苗可以大大降低感染率，虽然不能将其减少到零。”蒂姆斯说。

考拉接收疫苗注射

克罗肯伯格则开发了另一种疫苗，用以降低已患衣原体感染的考拉的传染水平。这样，该疾病便会很难扩散给新考拉，从而维持可繁殖的考拉数量。当然，它也可以用于为未感染的考拉抵抗感染。

科学家希望，一旦疫苗被证明安全有效，可以被推广到全国的野生动物医院，让所有进入医院大门的考拉都接种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