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五”时期电子商务应该怎么发展

日前，商务部、中央网信办、发展改革委联合发布了《“十四五”电子商务发展规划》（下称《规划》），对我国“十四五”时期电子商务发展作出了顶层设计。

规划内容非常丰富，对“十四五”时期电子商务发展所面临的环境、总体思路、主要任务和保障措施进行了全面描述。从其最核心的内容看，规划的重中之重是推动电子商务向高质量发展阶段迈进。

一是推动电子商务从数量快速增长到高质量发展。“十三五”时期，我国电子商务保持快速增长，电子商务交易额从2016年26.1万亿元增长到37.21万亿元，增长了11.11万亿元，增长率为42.6%；网上零售额从5.16万亿元增长到11.76万亿元，增长了6.6万亿元，增长率为127.9%。电商渗透率持续上升，到2020年时，网上零售额占社会商品零售额的比重达到了24.9%，是全球所有国家中占比最高的。这也使我国网上零售额长期居于全球第一，占全球的份额达到了39%。

正是考虑到前期高速增长所带来的基数效应，在《规划》中“十四五”电子商务发展不再追求高速度，预期到2025年，我国电子商务交易额将增长到46万亿，较2020年增长23.7%；网上零售额将增长到17万亿，较2020年增长44.1%。整体增速较“十三五”有较大的回落。

二是推动电子商务的功能进一步发挥出来。在不追求高速度的同时，《规划》将重点放在了电子商务功能的发挥方面。在促进就业方面，规划预期就业人数将从6015万增长到7000万。

规划还重点对电子商务促进实体经济数字化方面作了重要安排。从整体上看，我国企业尤其是中小企业在数字化方面还有较大的增长空间，中国电子技术标准化研究院发布的《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分析报告（2020）》显示，在纺织业、电气制造业、金属制造业等18个行业2608家企业中，89%的企业处于数字化转型探索阶段，8%处于数字化转型践行阶段，仅有3%处于数字化转型深度应用阶段。《规划》将电子商务作为提升企业数字化的突破口，提出了“推进商产融合”，进一步明确要“鼓励电子商务平台与工业互联网平台互联互通”“支持发展网络智能定制”“支持发展网络协同制造服务”，并进一步提出要通过电子商务发展，“提升产业链协同水平”。

三是推动电子商务与一些新概念新理念同频共振。电子商务具有跨越时空的特点，与新消费新理论有着很多共同之处。例如，规划也重点提出“鼓励发展新一代沉浸式体验消费”，并推动文化旅游产业和电子商务深度融合发展，推动这些行业的持续更新。

事实上，在2021年中，有个新的概念正在加速流行：“元宇宙”。当下的网络空间正在形成一种新的生活模式，这种生活模式并未完全脱离现实生活。一方面，网络中的生活模式可以在网络空间中独立运行，但另一方面，这种生活模式又与现实社会紧密相连，一定程度上是现实世界的投射。

“元宇宙”不是一个单一的事物，而是一个综合的技术创新运营体系，其中涉及VR技术、AR技术、区块链技术、人工智能深度学习技术等等。这些智能技术本身虽然已经逐步成熟，但在应用方面却有所欠缺，难以打造良好的发展路径和产业生态。而“元宇宙”概念的提出，为这些技术提供了一个应用方向。“元宇宙”这一概念较早就与游戏相联系，但并不代表可以将“元宇宙”与游戏画上等号。我们预计，“元宇宙”相关的技术体系，在电子商务领域也将有着较多的应用。《“十四五”电子商务发展规划》提出，“新一代沉浸式体验消费”是对“元宇宙”概念的一个回应。

四是推动电商与实体经济产业链供应链互动融合。随着电子商务对社会经济的影响日益深化，电商对产业链、供应链的作用越来越强，《规划》特别重视电子商务在产业链、供应链创新方面的功能，创新性地提出了“产业链预警支撑能力提升行动”“数字供应链能力建设行动”，使电商对产业链、供应链的支撑功能更好地发挥出来。

以制造业为例，电商已成为企业的切身需求。从整体上看，我国企业尤其是中小企业在数字化方面还有较大的增长空间，中国电子技术标准化研究院发布的《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分析报告（2020）》显示，在纺织业、电气制造业、金属制造业等18个行业2608家企业中，89%的企业处于数字化转型探索阶段，8%处于数字化转型践行阶段，仅有3%处于数字化转型深度应用阶段。京东的一项调查显示，94.8%的受访中小企业表示，数字化转型对于其未来发展有着重要意义。

《规划》将电子商务作为提升企业数字化的突破口，提出了“推进商产融合”，进一步明确要“鼓励电子商务平台与工业互联网平台互联互通”“支持发展网络智能定制”“支持发展网络协同制造服务”，并进一步提出要通过电子商务发展，“提升产业链协同水平”。

以文化旅游产业为例，电子商务对文化旅游产业全产链整合的功能日益凸显。文化和旅游部、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等十部门联合印发的《关于深化“互联网+旅游”推动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意见》落实落地，加快推进以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为特征的智慧旅游发展，主动融入新型智慧城市和数字乡村建设，便利度不断提升。

另一方面，在数字技术推动下，使得对各类文化资源的“活化”成为一种主导方式。不少非物质文化遗产也插上了电商的翅膀，重回大众生活。各类数字平台在非遗传承中的重要性愈发显著，吸引了一大批年轻人关注和喜爱传统文化，网络社区发布、朋友圈点赞、线上线下联动等信息互动交流，已成非遗传播新风景。越来越多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通过触网的方式焕发新生。

以快手为例，现在每3秒钟就有一条非遗视频产生，有超过1500万的非遗内容创作者在快手上生产非遗相关内容的视频，创造了超过2245亿的视频播放量，获得超过67亿的赞。而在抖音平台，过去一年，非遗内容也迎来爆发式增长。据统计，与去年同期相比，今年抖音上国家级非遗相关视频数量增长188%，累计播放量增长107%。某头部电商平台数据显示，在过去一年里，平台非遗消费持续快速增长，有14个非遗产业带年成交过亿，非遗老字号成交规模连续3年上涨。

五是从经济增长到创新引领。我国电子商务对经济增长的引领作用正在全面提升，根据国家统计局提供数据显示，2015-2020年我国经济发展新动能指数从119.6、146.9增长到440.3，年均增长29.5%。从新动能指数的分项来看，代表数字经济的网络经济指数增长最快，对总指数增长的贡献最大，2020年对总指数增长的贡献率为81.7%。这说明电子商务在促进经济增长方面的作用正在增强。

在《规划》中，除了重视电子商务的经济增长效应之外，更重视电子商务的创新引领作用。数据驱动创新是数字经济创新的一个重要特性，也是未来经济创新发展的重要途径，因此，数据正在成为创新的重要基础元素。《规划》特别提出，“促进数据要素高水平开发利用”“探索电子商务平台数据有序开放共享机制”，其核心就是要充分发挥数据要素在创新中的作用，从而使电子商务对创新发展的作用更进一步发挥出来。

利用数据要素，电子商务也为社会各个主体的协同创新提供了基础，从而使产业链、供应链、创新链深度协同，从而推动社会创新能力大幅度提升。《规划》提出，“加强数据、渠道、人才、技术等平台资源有序开放共享，强化创新链和产业链有机结合，推动产业链上下游、大中小企业融通创新”。

《规划》也关注了业态模式创新的内容，在电子商务与实体经济融合发展方面，提出“培育推广智能化设计、网络协同制造、大规模定制、共享制造等新模式”；在业态创新方面，提出“推动社交电商、直播电商、内容电商、生鲜电商等新业态健康发展”。从这些内容可以看出，《规划》对电商的创新引领作用高度重视，从创新要素到协同创新、从业态创新到模式创新，都有相应的内容。

六是从国内竞争到国际化发展。我国电商从早先的模仿，到规模成长为全球第一，再通过持续的技术创新、业态创新等，已在国际上形成了较大的影响力。从未来发展看，中国电子商务走向全球是一种必然趋势。《规划》对电商国际进行了多方面的规定。

《规划》首先提出了“支持跨境电商高水平发展”。为了确保电子商务国际化快速推进，《规划》重点就电子商务国际化过程的监管问题以及协调问题进行了明确，电子商务在跨境发展时，必然涉及到跨境交付、个人隐私保护、跨境数据流动、消费者权益等领域的问题，这需要在国家层面持续推进有关治理体系的建设，《规划》提出，“积极参与以电子商务为核心的数字领域国际规则制定”“积极参与全球电子商务治理，坚持多边主义和共商共建共享原则，推动完善更加公正合理的全球电子商务治理体系”。这些说明了国家为推动电子商务全球化的决心以及相应的行动。

此外，《规划》还在电子商务惠民、乡村振兴等方面提出了大量的新内容新命题，这些都将“十四五”时期电子商务高质量发展提供非常好的指南，从而使我国电子商务发展步入到高质量发展阶段。

（作者李勇坚为中国社会科学院财经战略研究院研究员，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教授，编著的作品包括《人工智能：技术与伦理的冲突与融合》、《从产品经济到服务经济》、《新中国服务经济研究70年》、《中国“三农”互联网金融发展报告》系列、《中国服务经济发展报告》系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