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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关注一种见不着的鸟?
为什么要关注一种见不着的鸟? 原创 羊顿 读库
从签下这本书的版权那天起,我就知道,我们这片土地的人类有兴趣,也有能力了解身边的动物,我们头顶这片天空上的鸟类也有权利拥有属于它们自己的书。
如果走在街上,有人往你手里塞了本书,是《欧亚鸲的四季》,你一看封面,不知道这是种什么鸟,甚至连“鸲”字该念“渠”都得先掏出手机查查“句加鸟念什么”。那么这时候,你会停下来读一读它吗?
更夸张的是,那个满大街发书的家伙还妄想劝你买一本回去,你大概率会暗骂:现在的编辑都疯了吗?
这正是此刻我要做的事情,而你,就是那个无辜的路人。情况确实有点失常,但我没疯。
因为我知道,假若你是亲近自然的博物爱好者,只要我把它送到你面前,你肯定会停下来,翻一翻,读一读,然后就会停不下来。假若你还不是,那……那……那你会是的,要不就从这本书开始?
这信心如此疯狂,也是因为,这本貌似在讲欧亚鸲的书,绝不只是在讲欧亚鸲——
它只讲到了欧亚鸲的鸣唱,但也是在讲某个春日清晨把你叫醒的那一阵阵鸟鸣;
它只讲到冬天进入人类居所觅食的欧亚鸲,但也是在讲我们小时候奶奶屋里,房梁上那一家简直可以算作家人的鸟儿,我们称它们为家燕;
它只讲到欧亚鸲在秋天的歌声如何勾起英国人的乡愁,但你会想起麦收时节四声杜鹃的鸣叫,“咣咣多福!咣咣多福!”,无论在哪里听到,那都是来自故乡的声音;
它只讲到欧亚鸲隐蔽在各处的巢,但你会想起灰喜鹊筑在电线杆上的窝,以及童年时代那些铺满麦地的喜鹊尸体,它们的胃里是浸过敌敌畏的麦粒;
它只批评了足以解释一切,却又什么都没说的“本能”这个概念,但它会影响你作为一个人类去理解一群乌鸦的思维方式。
当我们真正了解这种鸟、这本书离我们有多远,就会知道它们离我们有多近。
“欧亚什么的四季?”
qú。ōu yà qú。
为了显得熟悉一点,可以简单地介绍,欧亚鸲就是知更鸟。可真要这么说,会带来一些误会。
或许有人和我一样,第一次听说知更鸟是通过一本书——《杀死一只知更鸟》。
这是美国女作家哈珀·李(Nelle Harper Lee)唯一的长篇小说,1960年出版,次年获普利策小说奖,再次年同名电影斩获奥斯卡奖。如今这本书全球销量超过三千万册,被翻译成四十多种语言。然而,这一版中译本的书名对知更鸟来说太不友好了——我想说的并不是“杀死”这两个字。
小说中多次出现的鸟儿,名为Mockingbird,以鸣声多变、擅长模仿其他鸟类的叫声著称。这是一种对人类有益也很讨人喜爱的鸟儿,所以作者借它来比喻故事里被诬陷为强奸犯的善良黑人青年。这种鸟的中文名,可以译为小嘲鸫或反舌鸟。“反舌”二字原指语言与中土不同的少数民族,有“蛮夷”之意,用来指称这种擅鸣的鸟类倒也合适。
1983年江苏人民出版社引进这本书时,译名叫“枪打反舌鸟”。图片来源于豆瓣
可是2009年译林出版社的新译本,不仅译者换成了高红梅老师,书名也改为“杀死一只反舌鸟”。前后两种书名看起来差别不大,为什么要这样改呢?
三年之后,同一家出版社,同一个译本,书名又改成了“杀死一只知更鸟”。
这一系列变化,具体的原因不得而知,有人认为和根据这本书改编的电影有关。1962年,小说同名电影荣获三项奥斯卡奖,大陆通行的译名是“杀死一只知更鸟”。电影译制者误将“反舌鸟”译为“知更鸟”,大概是上面这些错误的根源。
《杀死一只知更鸟》同名电影截图。
这是第一重误会:如果把欧亚鸲叫作知更鸟,大家可能会把它当作这部电影或小说中出现的反舌鸟,或者说小嘲鸫。
其实还有第二重误会。
欧亚鸲是一种小型雀形目鸟类,英文名是robin,学名为Erithacus rubecula。这种鸟儿体形比麻雀还要小些,上体褐色,胸部橘红色,腹部污白。它们广泛分布于欧洲各处的林地中,在英国则是一种为人熟知的庭园鸟类。
欧亚鸲极易识别,最突出的特征就是它橙红色的胸脯,呈倒立的心形。
欧亚鸲。图片来源于unsplash.com
在英国,欧亚鸲遍布家家户户的花园,每个英国人都很熟悉。
正如本书所说,“秋天的英国乡间,欧亚鸲的鸣唱是最具代表性的声音之一,它们也是此时英国唯一还在歌唱的鸟儿”。这种鸟儿的鸣唱正是英国人的乡愁所系,加上欧亚鸲在冬季又特别温驯,喜欢和人亲近,所以几个世纪以来,英国人一直很喜欢这种鸟儿。如果以我们身边的鸟类推想,欧亚鸲在英国的地位大概和我国几十年前的家燕相当。在2016年的英国民间“国鸟”评选活动中,欧亚鸲被大众投票选为头名,但政府并未正式确认任何一种国鸟。
因为这种喜爱,随着日不落帝国的势力走遍世界的英国人,在异国他乡就常常想起欧亚鸲,看到其他的红胸鸟儿会觉得异常亲近,于是也把它们叫作robin。这就是遍布各地的“知更鸟”,比如这种:
知更鸟。图片来源于unsplash.com
正因这第二重误会,本书作者才在前言中专门强调,他的观察对象、本书的主角专指英国的欧亚鸲(robin),而不是其他英语国家仅仅因为拥有红色胸脯而被称为知更鸟(robin)的鸟类。
对于我们来说,这种鸟儿离生活日常确实很远。《中国鸟类野外手册》虽然收录有欧亚鸲,但主要在新疆北部有分布,北京倒是每隔几年就能见到一两只,可那都是迷鸟。欧亚鸲每次在北京出现,都会在观鸟爱好者和摄影师中引起轰动,也常见诸新闻媒体的报道。
所以必须承认,这不是一本关于我们身边的鸟类,比如家燕,麻雀,乌鸦,喜鹊的书,而是一本英国人写的关于英国人身边的鸟类研究笔记。
那凭什么说这本书和我们的距离很近呢?就凭编辑想把书塞给大家的决心吗?其实,差不多就是这样,除非你了解——
这是一本什么样的书
“欧亚qú的什么?”
这是我被问得最多的另一个问题。一般我会强压内心的得意——毕竟这帮没文化的家伙查过字典了,然后假装没听清楚:“嗯?欧亚什么的四季?”
本书的英文名是The Life of the Robin,可以译为“欧亚鸲的生活”“欧亚鸲的一生”,甚至“欧亚鸲传”,我们的译者朱磊博士选择将其译作“欧亚鸲的四季”。但是,书中并不是按照一年四季的顺序介绍这种鸟儿的生活,而是分主题描述作者的观察、实验、总结和探讨。
就内容来说,可以说是包含关于欧亚鸲的一切:鸣唱、炫耀、争斗、配对、交配、筑巢、育雏、迁徙、领域、食物、敌害、寿命,对标本的反应、辨识同类的能力、与人类的关系等等。
作为史上第一本关于欧亚鸲的专著,本书看起来相当专业,实际上亲切可读。这本来就是一本面向大众和鸟类爱好者的书。
本书收录的是作者四年多的研究成果,书中介绍的研究几乎花费了他在四年里的全部业余时间。作者的野外研究从1934年秋季开始,从利用捕笼捉住欧亚鸲给它们戴上环志开始——不用担心欧亚鸲受到伤害,作者在研究过程中最头疼的问题是欧亚鸲钻进捕笼的次数太多,有的甚至专门等在一旁,人走了立即钻进来。
在能够明确识别个体的身份之后,研究很快就扩展到欧亚鸲的方方面面,因为作者发现,此前对欧亚鸲在科学意义上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他画出树林的地图,标记不同时期不同鸟儿所占的领域,观察已经被编号的鸟儿所经历的爱恨情仇,以此来考察他们的生活史:
他利用一只商店积压多年的欧亚鸲填充标本,来实验究竟是什么在引起欧亚鸲的鸣唱和炫耀行为,最终惊奇地发现,对于侵略者和保卫者双方来说,最重要的标志物并不是它们的容貌和身姿,而是胸前那一团红色的羽毛。哪怕只是用铁丝支着一团红色的羽毛,也会引来最激烈的攻击。
他连年观察同一篇片农田和林地,考察欧亚鸲领域的大小和变动。结果发现,欧亚鸲的鸣唱、争斗和炫耀,都紧紧围绕获取和维护领域这一核心。这一发现,以及鸣唱对维护领域的作用,成了他整个研究中在科学上最重要、影响最深远的贡献。
他利用照相机记录欧亚鸲的炫耀姿势,利用录音机录下欧亚鸲鸣唱的声音,并观察其他鸟儿对鸣唱的反应;他查阅官方机构收到的环志调查结果,分析欧亚鸲的迁徙和寿命,得到的结论令人悲伤:虽然最长寿的欧亚鸲可以活十一年,但野生欧亚鸲的平均寿命只有十五个月。
他关注欧亚鸲在文学和历史上的遗产,收集各种出版物以及从维多利亚时期就开始出现的欧亚鸲圣诞贺卡。这种非科学的研究并不比科学研究轻松,因为欧亚鸲在西方文学与文化中占有重要地位,从诗集到童谣,从莎士比亚到吉尔伯特·怀特,大量作品中到处都有欧亚鸲的身影。这些成果也体现在本书中,特别是每章之前的引言。
《欧亚鸲的四季》每章引言前摘选了西方文学史上与欧亚鸲有关的诗歌。
这本书的历史地位,可以用修辞上略显夸张,但事实上绝对可靠的两句话概括。
首先,这是一本空前的书。
在本书之前,科学界和大众出版领域没有关于单一鸟类的专著。英国人觉得自己对欧亚鸲这种鸟儿已经足够熟悉,没有什么新鲜内容能让人写一本关于欧亚鸲的书,如果有,那 “这书肯定比《鲁滨孙漂流记》还要乏味”。但《欧亚鸲的四季》出版后,读者们大吃一惊——不是因为真有人为欧亚鸲写出了一本十五万字的书,而是这本书颠覆了他们对欧亚鸲的认知。
平时看起来如此呆萌、可爱的鸟儿,怎么会如此凶狠、好斗,甚至“几乎把有限的生命全部投入到了无限的格斗中”呢?
那些在冬天如此温驯可人的欧亚鸲,居然对人类那么防范?人类以为驯化了人家,其实它只是没有别的觅食途径而已,它更习惯于像欧洲其他国家树林中那些同类一样和人类保持距离。
每当欧亚鸲甜美的歌声想起,人们会以为它是在快乐地歌唱,其实人家可能只是在艰辛抑或平淡地生活,可能根本就谈不上开心不开心、幸福不幸福。
人们欣喜于夏天花园里的那只欧亚鸲终于飞上了自己的手心,其实根本就不是先前见过的那一只,那只旧相识可能早就飞往西班牙度假去了。
人是动物,但动物不是人,就像作者在书中强调的——欧亚鸲的生活,不能以人类的思维模式简单臆测。如今,人类几乎已经占领地球的每个角落,动物们需要的是关注、了解,乃至理解和保护,而不是对其精神和情感状态妄加猜测,更不应该把人类的情感模式投射到对动物行为的理解上——
不是因为鸟类没有情感,而是因为目前还不知道鸟类是否存在情感,如果真的存在,我们也不知道这种情感是什么样。
并且,这是一本绝后之书。
在本书出版之后,四十年的时间里没人能超越其中的研究。这很奇怪,在它之前英国人认为自己对欧亚鸲已经足够了解,等本书出来颠覆这种认识之后,大家又觉得有这本书就足够了。于是,尽管作者在书中不断呼吁更多人投入研究,但直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再没有鸟类学家做过相关研究。
这也导致直到今天,本书仍然是关于欧亚鸲最全面、最系统、最权威的普及性著作。
《欧亚鸲的四季》,恰如其名,就是这样一本全面介绍欧亚鸲生活的书。你可能会说,这就是一部关于欧亚鸲的书而已,并且讲的是我们极有可能一辈子也见不到一次的鸟儿。可是,我们——
为什么要关注一种根本见不着的鸟儿?
答案很简单,因为有太多我们身边见得着的鸟儿需要去了解,而这本鸟类学的开山之作便是可以攻玉的他山之石。
第一,这本书为我们展示了一个业余研究者身上潜藏的可能性,即一个业余人士能在鸟类学研究中达到什么样的高度。
本书作者大卫·拉克(David Lack)1933年毕业于剑桥大学抹大拉学院。大学课程里虽然有“生物学”,但没有进化、生态学、行为或遗传学方面的内容,更没有关于鸟类的内容,“其唯一价值在于,让所有人失去继续学习生物学的兴趣——除了那几个最积极的”。
大卫·拉克(David Lack,1910-1973),英国鸟类学家,世界知名演化生物学家。图片来源于网络
拉克在大学时期的志向是成为一个昆虫学家,因为这是和生物学相关的唯一职业可能,那时候还没有“鸟类学家”这个职业——实际上,正是因为他本人的开创性研究,鸟类学才真正成为一门严肃的学科。
毕业之后,拉克没有去研究昆虫,也没有直接开始研究以昆虫为主食的鸟儿。他去了德文郡南部,到达廷顿会堂学校担任生物教师。这所学校管理十分开明,学生可以自行选择是否上课。于是,当拉克在一周之内连续两次发现教室里一个学生都没有,他没说什么,反正学校外面有的是欧亚鸲,便径直去观鸟了。到下一周,拉克干脆不打招呼,直接去看欧亚鸲了。
如此一番见招拆招之后,学生纷纷保证以后会按时上课,拉克自己反而燃起了研究欧亚鸲的兴趣。同时也是为了哄这些孩子开心,他开始在课余时间带着学生捕捉、环志欧亚鸲。这就是他研究生涯的开端,也是本书的肇始。
这是1934年的事情。直到1951年,拉克才当选英国皇家学会会员。他说自己是最后一个因为业余工作而当选的科学家。
虽然他从1945年起开始担任牛津大学爱德华·格雷鸟类研究所的所长,成为一名职业科学家,但他毕生主张鸟类学研究应该充分注意业余爱好者的工作。他甚至还专门写过一篇《对观鸟者开展研究的建议》,鼓励鸟类爱好者进行系统性观察,为鸟类学研究贡献自己的力量。
《欧亚鸲的四季》通篇都是在讲拉克自己的观察和思考,其中他也特别留意介绍自己的研究方法和实验原则。
这正是拉近本书与我们距离的第二个因素:为鸟类爱好者观察和研究鸟类提供基本的指南和示范。
比如,全书开篇他就介绍了自己制作的捕笼,以及应该如何避免对欧亚鸲造成伤害。再比如,怎么建造鸟舍圈养欧亚鸲、怎么搭配鸟食等等,就连鸟舍里如何利用玻璃渣防止老鼠侵袭都没忘记交代。到了改造标本,观察鸟类反应的时候,简直就是在一步一步、手把手地带研究生了。
他也多次告诫读者,“欧亚鸲的大部分行为可以通过通俗的语言加以描述,但只有那些观察到六次以上的行为才可以考虑”,这是因为鸟类的物种和个体间存在差异,更重要的是要注意防止因为“鸟类的动作比人快,所以常常很难看清整个过程,于是观察者会下意识地在脑中补足之前眼睛漏掉的信息”,从而造成先入为主的偏差。
第三,身为英国人的拉克,对英国人最喜爱的鸟类的感情,我们并不陌生。
《欧亚鸲的四季》的贡献之一,是唤起了更多英国人对其观察对象的喜爱之情,而打动读者的正是本书字里行间所表现出的对这种鸟儿的热爱之情。
这种感情,我们也有。因为那些值得人们投入感情的鸟儿,我们也有。
英国有欧亚鸲,我们有家燕——即便它们已经进不了我们的家门。英国有乌鸦,我们也有乌鸦,英国有新疆歌鸲,而我们有百灵、画眉、金丝雀。
英国有麻雀,我们也有麻雀,而且我们这里的麻雀也和英国的一样聪明——当拉克的捕笼里捉住一只只欧亚鸲的时候,麻雀是唯一既可以吃光里面的食物又能够成功逃脱的鸟类。
对于欧亚鸲,大卫·拉克著有这本研究笔记,还写过一本“不那么正经的”关于欧亚鸲文学典故的合集《欧亚鸲啊欧亚鸲》。然而,我们身边熟悉的鸟儿有多少专业论著,又有多少普及性著作呢?是我们对家燕的了解已经足够多了,没有新鲜东西可以写出一本书来颠覆我们的认知吗?是已经有了关于家燕的经典著作,所以不需要再有新研究和新书了吗?
临渊羡鱼或者望洋兴叹皆属徒劳。
拉克写作本书,本就不仅是为了欧亚鸲,而我们引进这本书更是如此。我们希望这本关于陌生鸟类的书,能唤起你对本土物种的感情和兴趣,能让你对鸟类世界有个基本的了解——既然拿人类的思维去揣测鸟类不可取,那带着对欧亚鸲的了解去试着理解乌鸦的行为会不会更好一些呢?
所以,无论我们将来能不能到英国去看看欧亚鸲,这种鸟儿其实都在我们身边。
即使你没有兴趣成为鸟类学家,哪怕是业余的,也可以科学、有效地观察鸟类,为我们自己的鸟类学研究添砖加瓦。即使你仅仅满足于观赏鸟类,了解一点鸟类的常识也可以带来更多乐趣。
当你带着对鸟类的尊重和理解去观察它们,你看到的就不仅仅是它们羽毛的美丽和鸣唱的动听,也不必再局限于喜鹊报喜、乌鸦报丧这样的古老偏见,你可能会发现乌鸫也存在领域行为;你或许会发现,当再也没有屋檐能让麻雀做窝的时候,它们的窝卵数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你也可能在北京雨燕身上发现“求偶-喂食”行为,在灰喜鹊身上发现此前未知的炫耀行为。
接下来,或许更让你大吃一惊的是,你的发现可能此前并没有人发表——就像书中介绍的拉克自己,以及众多鸟类爱好者曾经历的那样。
远在欧洲的欧亚鸲,是叫robin也好,叫知更鸟也罢,它并不比我们感觉亲近的家燕和喜鹊更高贵。我们对欧亚鸲的生活感到好奇,但更值得我们关心的是身边的这些生灵。只是,在还没有太多人投入对它们的观察、还没有太多人掌握业余研究的要义、还没有太多研究者愿意向大众传播自己的成果的时候,我们拥有的,暂且只是这本《欧亚鸲的四季》。
好在,这是一本鸟类学的入门著作,它和我们之间相隔的绝不是从中国到英国的距离,而只是十五万字而已。
这是我这个编辑想劝你带一本回去的借口,更是我个人的真实感想。
在本书之前,我也不认识“鸲”字,但查过字典、编过本书之后,当我早晨走在办公室所在的园区,一只看起来像是乌鸫的鸟儿“喳喳”叫着向我俯冲过来的时候,我知道这肯定不是在欢迎我,是我这个人类闯入了它的领域。
在本书之前,我也没听说过被鸟类学界称为“拉神”的大卫·拉克,但是现在,我盼望着有一天能经手出版我们中国人自己的“四季系列”,比如《家燕的四季》《麻雀的四季》《乌鸦的四季》《灰喜鹊的四季》。
从签下这本书的版权那天起,我就知道,我们这片土地的人类有兴趣,也有能力了解身边的动物,我们头顶这片天空上的鸟类也有权利拥有属于它们自己的书。
这正是此刻我要做的事情,而你,就是那个无辜的路人。
情况确实有点失常,但我没疯。
原标题:《为什么要关注一种见不着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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