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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野仙踪》中的“奥兹国”意味着什么?
《绿野仙踪》中的“奥兹国”意味着什么? 原创 社科文献 社科文献
(下文为《记忆·重访·重写:作为美国神话的
<绿野仙踪>》,[美] 杰克·齐普斯 著,张举文 译,节选自《遗产(第4辑)》,周永明 主编,王晓葵 执行主编。)绿野仙踪>乌托邦小说是作为政治虚拟的指示语而写成的。它们探讨了当代的政治和社会状况,并提出了可能或如何改变这些状况的方法。无论是保守的还是进步的,不同作者的叙事策略都想让我们与现世拉开距离,以便探索改变。矛盾的是,他们先将我们从现实中移除,再将我们置于其中。他们的未来主义或异世界的设定是欺骗性的,因为他们只是为作者对此时此刻的政治批判设置了框架,邀请读者分享欺骗并面对批判。真相就在谎言之中。正是在幻想中,政治潜意识才能觉醒,并反射它所需要的、曾被否定的空间。莱曼·弗兰克·鲍姆(L.F.Baum,1856-1919)在最初创作《绿野仙踪》时就对此有直觉。然而,他没有意识到,他的想象力将成为体现国家政治潜意识的一个路径。“奥兹国”的一切正是美国所没有的,也正因此,我们一直试图要回到“奥兹国”。
莱曼·弗兰克·鲍姆
但回到“奥兹国”不是倒退,它是一种飞跃,一种前进,一种乌托邦的姿态。它是我们努力重拾过去的承诺,并通过在现在留下我们的印记来实现这个理想。奥兹是一个标志符号,它将乌托邦的想象力与愤世嫉俗的想象力区分开来。它是希望的尺度,是人道主义希望的世俗力量。
“奥兹国”这个故事所产生的影响,对美国人的想象力的冲击,是个令人着迷的问题。我们知道,鲍姆是美国东海岸人,他在19世纪90年代到美国中西部地区旅行过,经历了一个动荡、萧条和危机的时期。虽然定居在芝加哥,但其实并没完全安稳。鲍姆这个流浪者在美国开放的边境开始关闭的时候,开始构思“奥兹国”的故事。美国没有更多的空间可以开拓了,无论未来如何,鲍姆在中西部看到的都是被破坏的结果。“奥兹国”在堪萨斯州是看不到的,也是内布拉斯加、北达科他、南达科他和伊利诺伊州所没有的地方。那不是一个灰暗的地方,在那里,一个年轻的女孩可以触及她所需要的品质(勇气、智慧、理智),并通过非暴力的手段来实现她的潜力,以反对骗子和邪恶的女巫。只有去了“奥兹国”以后,多萝西才能接受堪萨斯,但不只是接受,而是去改变它。这就像鲍姆本人一样,先在中西部,后来到西部地区去寻求实现他的梦想和愿景。
然而,我们知道,鲍姆失败了,是美国令他失败了。也就是说,鲍姆在诸多经商事业中失败了。但是,作为一个作家,他从未真正失败过。他成了“失败的美国”的记录者,在他的14本“奥兹国”系列中,他描写了多萝西是如何逐渐被迫永远离开美国,最后到“奥兹国”定居的。骗子、银行家和愤世嫉俗的人包围了美国,划分自己的地界。当鲍姆在1919年去世时,沃布利运动(Wobblie;1905年在芝加哥成立的工会组织)因极端行动而被废除了。一个新的世界秩序正在形成。这不是共产主义,而是冷战的开始,世界被划分为善区和恶区,所谓的“自由世界”和“独裁者的世界”。二元思维得到了颂扬。两个阶级之间没有 “中立者”。然而,之间确实有许多“互不相关”的人,他们生活在48个州的边缘和裂缝中,从中可以瞥见“奥兹国”,逃到“奥兹国”,并带着重启的希望回到美国。
电影版《绿野仙踪》
所以,在鲍姆去世后,各种作家继续写关于“奥兹国”的书并不是偶然的,尤其是在经济大萧条的年代。电影版的《绿野仙踪》的构思在1939年完成也不是偶然的,而是与许多共同的创造者和社会主义左翼事业有关。“奥兹国”从20世纪30年代的苦难中复活,是美国的另一种愿景,是一面镜子,反映了美国的耻辱和承诺。在彩虹的某处,有一个我们梦寐以求的国度,但有讽刺意味的是,通过无数人的合作努力,这个梦想实现了,可又被打上了幻想的标签。事实上,这个幻想是真实的,是个人的需求,是物质主义的结果,他们在群体的努力下,想要标示美国社会所缺少的东西。
“奥兹国”成为衡量美国缺乏希望的标尺。该片所进行的政治批判,并没有产生立竿见影的效果。也就是说,它是成功的,但只是适度的成功。直到1956年,它才获得全国性的成功,成为我们失败和希望的政治纪念碑。有趣的是,它通过电视传播,在20世纪50年代的麦卡锡审讯、罗森伯格审判、朝鲜战争等事件中,以幻想影片方式,产生了强大的影响。当时和现在一样,“奥兹国”是美国所没有的。“奥兹国”作为国家的标志性代表,否认了真相,因而无法达到目的。电影和书都在60年代初形成了一个乌托邦式的星座,一个参照点,所幸的是这个星座并没有消失,它迫使我们一次又一次地回到这里来,确认我们的民族性格和国家身份认同。
当然,有人可能会对我对“奥兹国”的简短叙述提出质疑,因为我将其产生作为一个美国神话,但又没能完成、没能实现。作为乌托邦的标志,“奥兹国”代表了很多层面的意义,因此有必要尽可能借助任何参照系来澄清“奥兹国”到底是什么:
1.《神奇的绿野仙踪》是鲍姆的第一本书吗?
2. 是一共有14本有关“奥兹国”的书吗?
3. 1939年米高梅的奥兹电影就是鲍姆的“奥兹国”吗?
4. 那个“奥兹国”是米高梅的电影和鲍姆的书的混合体吗?
5. 我们是否会联想到逃避?
6. 它是否像20世纪50年代一些图书管理员所断言的那样对儿童具有颠覆性和危害性?
7. 彼得·潘的“永无国界”和多萝西的“奥兹国”有什么不同?
8. “奥兹国”真的有美国人特有的特点吗?
9. 政治与“奥兹国”的幻想之间有什么关系?
要回答这些问题,可能需要写出一部接受“奥兹国”作为神话和偶像的历史书,多少有点像保罗·纳坦森(Paul Nathanson)在他最近的《彩虹之外:绿野仙踪作为美国的一个世俗神话》一书中费尽心机尝试的那样。尽管纳坦森主要关注的是鲍姆童话小说的电影改编,但他确实认为两者共同构成了美国世俗神话的兴起,是一个典型的神圣故事雏形发展过程,其中关注的是大多数美国人有同感的事。
在个体层面,多萝西作为“美国”的主人翁,学会了将稻草人、铁皮樵夫和胆小的流亡狮子所代表的基本原型的特性融合到一起。纳坦森运用荣格派(Jungian)的方法论,展示了多萝西如何在冒险结束后,将这些原型和谐地融为自己的心理特质,从而可以回来为她的社会做出贡献。
在社会层面,多萝西的经历更多的与美国的集体无意识有关。在此,纳坦森将影片解读为包含了神话和宗教的元素,因为米高梅的《绿野仙踪》被视为关于施恩和寻求救赎的。纳坦森认为,被放逐出堪萨斯这个天堂的多萝西想要回到这个宁静的天堂花园。可以肯定的是,“堪萨斯州并没有立即被揭示为天堂。电影(在序幕中)不是从多萝西在堪萨斯州的‘前世’生活开始,而是从她的‘堕落’和‘被驱逐’开始。这是因为堪萨斯始终是通过多萝西的眼睛来看的,如果说在序幕中她无法真正地‘看’到,那么在尾声中从‘奥兹国’回来后,她就可以做到了”。
《绿野仙踪》电影
因此,堪萨斯不仅是电影的结尾,也是末日。它是整个世界,因为它将在末世重现。在序幕中,多萝西被蛇形龙卷风逼迫离家出走。只有这样,她才能达到必要的成熟,理解与家人在一起的意义,理解与整个世界在一起的意义,理解(暗示)与上帝在一起的意义。在尾声中,她已经准备好完成她在这个世界上的家庭角色以及(暗指)与上帝的关系。主要的区别不在堪萨斯,而在多萝西自己身上。在尾声中,与序幕不同的是,她开始用“眼睛去看,耳朵去听”,“因此,归根结底,《绿野仙踪》不仅是对个人和国家的信仰,而且是对两者在宇宙中的地位的信仰。尽管有危险,尽管会陷入混乱,但这个世界上的生活是值得过的,因为有一种潜在的秩序,可以部分地在现在(在日常生活中)和充分地在将来(在超越时间和空间流动的另一种生活中)体验到。1939年的美国是如此,今天的美国依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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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绿野仙踪》中的“奥兹国”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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