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到敲击声了——马来西亚麻坡翻船事件搜救工作纪实

编者按

2006年5月29日，外交部领事保护中心的前身——外交部领事司领事保护处成立，标志着中国领事保护与协助事业进入新的发展阶段。在过去的15年里，中国领事保护与协助事业成长壮大，走过了一段不平凡的路程。

这个深秋初冬，外交部领事保护中心联手B站献上“讲述领事保护案件背后的故事”系列音频，带您走进领事保护与协助工作。请记住，无论您在世界任何角落，无论您身处冬夏春秋，祖国永远在您身后。

2018年3月21日13时10分

吃完午饭后，我正准备稍事午休，突然手机弹出即时快讯，今天早上麻坡附近海域发生挖沙船倾覆事故，船上载有中国籍、印尼籍、马来西亚籍等18名船员，目前情况不明。领保职责的敏感性让我立刻意识到“出大事了”！我一骨碌起身，马上安排领保雇员小何致电麻坡海事执法局、警察局和市政府核实消息，安排小林向媒体了解进一步详细情况，自己给领事协助志愿者和当地政府打电话，请其迅速实地了解情况。

13点30分，麻坡警方和海事执法局证实，当日早上“荣昌 8 号”挖沙船翻覆，18名船员落海，有关搜救工作已经展开。与此同时，领事协助志愿者已初步了解到，18名船员中16人为中国籍，船翻覆时4人跳海，3人获救，1人遇难，其他下落不明。

我抓起办公桌上的公文包，叫上领保雇员小钟，开车直奔麻坡而去。

18点30分，终于见到现场搜救总指挥Lawrence。Lawrence说，翻船时间大概在早上7点多，船总长100多米，有4层楼高，目前倒扣在海面上，内部尚有空气顶着，因此没有沉入海底。目前首要事情是通过输氧管不间断地向船舱内送氧，以保证困在里面的人有足够氧气可以呼吸。同时，已向马海军求助，预计明天早上会抵达麻坡，投入救援。

我对马方的努力表示感谢，并强调时间不等人，早一分钟救援就多一分希望，盼望着明天上午中马两支潜水队到位后能尽快合力把人救出。

一想到今夜指挥中心显然没有能力派人潜入船内救人，我们的同胞泡在黑暗咸腥的海水中已经16个小时了，我心情非常沮丧。

3月22日

10 时许，广州打捞局潜水队一行七人抵达搜指中心，吴队长带着一队人乘船驶向事发海域。12时，吴队长现场发来信息称，根据现场勘查和水下摄影看到的情况，困难比想象中大得多。船倒扣过来后，到顶部即船底搜救等于要在水下逆行爬四层楼，楼梯通道堆积了大量障碍物，只有先清除这些障碍物，潜水员才能深入。不仅困难极大，且必须能在水下持续供氧才行，马海军潜水员只有氧气瓶（只能供氧一小时左右），无法长时间水下作业。我们有专门设备，可以持续供氧，但需要沿线安排几名潜水员进行顺管保障，因此压力主要压在中方潜水队，显然人力不够。他已向广州救捞局请求增援，局里同意派出第二支潜水队八人今天立即来马。

搜指中心已经开始拖船了。17时，翻船终于移到离麻坡海岸1.8海里处。18时30分，翻船被成功固位，这时距事发已35个小时了。此刻开始，中马双方潜水队员轮番下水搜寻，从船舱一点一点地清除杂物，按楼层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搜寻。入夜了，每个人心都悬着。23时，林女士告诉我们一则坏消息，已有几个小时没有听到敲击声了。林女士说，搜指中心刚刚开会决定，如明早仍听不到敲击声的话，就采取强行切割救人，因为届时离事发已48小时了，生还可能十分渺茫，权衡利害，值得冒一下险，也许还有一线希望。

我们表示，希望马方周全考虑，慎重行事。

3月23日

9点25分，马海军潜水队负责人兴冲冲地跑过来说，好消息，又听到敲击声了！应是在机房泵井的位置，那也是我们判断唯一有可能有人存活的空间。10时，吴队长发信息称，第二批救援队已抵达现场，替换上一批人员，立即投入搜救。

12时25分，中国潜水队员在泵井内找到两名中国船员。通过水下摄像镜头，可以看见他们还活着，基本清醒。码头上一片欢腾。

14时55分，福建籍轮机长刘某某被安全救出，此时他在海水中已经55个小时。15时42分，浙江籍船员梁某某被安全救出，此时他在海水中已经56个小时。

奇迹！真是奇迹！上天真的被我们感动了！

救护车呼啸着驶出密集的人群和大批的记者，将他们送往医院。

3月24日下午

我来医院看望这两位劫后余生的中国船员。刘某见到我们十分激动，第一句话就是“我就知道政府一定会来救我们的”。他说，我在里面用棍子敲啊敲，听见外面也敲啊敲，我就更相信有人在救我们。我想我不能死，一定要活着被救出去。

当我们站到梁某的床头时，他双眼红红的，好像刚掉过眼泪。他说，泵井里的空间也就一米半高左右，伸手不见五指，闷在里面如同地狱，太痛苦了。我抓住一件铁器，开始并不是为了求救用的，而是想等到没人来救我时就自我了结，那种痛苦实在是受不了。后来忽听见外面的敲击声，才觉得有人在救我们。这时我才决心一定要挺下去，还有救。万幸，在最后快不行的时刻我被救了！感谢政府！

马来西亚麻坡翻船事件中16名中国船员中5人获救，11人遇难，遗体陆续在马来西亚海域海面、翻船下方海底、印尼海域海面找到。

事件善后工作是繁重而曲折的。遇难者家属随后相继来马，浙江省也派出了工作组来马善后。在国内外共同努力下，逝者终得安息，船员和家属获得了较好的安置和赔偿。

以上节选自《一枝一叶总关情》

【原文作者】：荣强

时任驻马来西亚使馆馆员

【配音演员】：

@米琪小连杀

bilibili 知名动漫UP主、专业配音演员 。代表作：大电影《建党伟业》《画壁》《八星报喜》《桃姐》、动画《十万个冷笑话》《尸兄》《那年那兔那些事儿》、电视剧《古剑奇谭》等。

原标题：《又听到敲击声了——马来西亚麻坡翻船事件搜救工作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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