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特稿：种族仇恨撕裂美国

当地时间2020年5月31日，美国华盛顿特区，美国首都华盛顿连续第三天暴发反种族歧视示威抗议。  视觉中国 资料图

美国联邦调查局日前公布的数据显示，去年全美针对亚裔的仇恨犯罪案件数增幅超过70%，超过60%的仇恨犯罪案件背后有种族因素。另据皮尤研究中心4月公布的一项调查结果，亚裔美国人中超八成表示他们面临越来越多的暴力，近一半表示自去年以来经历过种族歧视事件，三分之一表示害怕受威胁或人身攻击。

这些数字揭示种族主义是美国社会的痼疾。深受仇恨犯罪之苦的不只有美国亚裔，饱受“无法呼吸”之痛的也绝不仅是非洲裔美国人。种族主义不仅给美国少数族裔带来巨大痛苦，更让美国社会撕裂进一步加剧，对立进一步加深。

国家叙事，遭空前质疑

今年7月4日美国独立日前后，一段视频在社交媒体成为关注焦点。一个美国小男孩路过一户人家时把前院地上插着的美国国旗扯下来扔在一边，而旁边同行的大人坐视不管。这段视频获得上百万浏览量，引发网友讨论。

福克斯新闻频道网站的报道说，这段视频在美国引发关注和争议，折射出种族主义对美国社会的撕裂正在不断加剧，这种撕裂已表现在包括对待国旗态度在内的国家认同上。美国“黑人的命也是命”运动犹他州分会7月4日在社交媒体上发帖说：“当我们美国黑人看到这面国旗时，我们知道，挥舞它的人是种族主义者。”

在种族仇恨日甚一日的背景下，遭到敌视的，不仅仅是星条旗，还有独立日。

前欧洲议会议员保罗·纳托尔日前撰文说，7月4日独立日庆祝的是1776年美国建国，当时《独立宣言》获得批准。但这个节日现在正受到前所未有的攻击，越来越多美国人认为它带有种族主义色彩，是白人特权的例证，因此不该庆祝。

《纽约时报》甚至刊文呼吁将1619年定为美国的“元年”，因为这是非洲奴隶首次抵达美国的年份，这样做可以“将奴隶制的影响和美国黑人的贡献置于美国国家叙事的中心，从而重塑美国历史”。

10月的第二个星期一是美国法定假日“哥伦布日”，旨在纪念哥伦布1492年“发现”美洲大陆。而现在，美国的十多个州以及约100个城市已在这一天庆祝“土著人日”。不少美国人认为，“哥伦布日”是“白人至上主义和奴隶制的象征”。

去年5月，美国非洲裔男子弗洛伊德遭白人警察残忍“跪杀”，他临死前发出“我不能呼吸”的哀求，激起无数美国人共鸣，全美各地因此爆发了数十年来规模最大的抗议和骚乱。随之而来的是，许多南北战争时期拥护奴隶制的南方要员的雕像被推倒拆除，美国“开国元勋”乔治·华盛顿和托马斯·杰斐逊等人的奴隶主身份也成为舆论批评的对象。

分析人士认为，部分美国人表现出对国旗、传统节日和历史人物等的反思甚至否定，反映出美国系统性种族主义所引发的社会矛盾已到了再也无法掩盖的地步，美国的国家叙事正在遭遇前所未有的愤怒质疑。

种族仇恨，如野火燎原

仇恨犯罪统计数据也清楚显示了美国种族矛盾的严重性。美国联邦调查局本月公布的最新数据显示，2020年美国发生8263起仇恨犯罪，而前一年这一数字为7314起，增幅约13%。在这之中，基于种族主义的仇恨犯罪增加明显。

种族仇恨的增加，还体现在武器销量上。据西班牙《先锋报》网站报道，2020年全美共售出近2300万件武器，比2019年暴增64%。在去年骚乱严重的六七月间，全美枪支月销量分别达到约280万和250万件。

面对少数族裔的愤怒和抗议，一些白人至上主义者纷纷采购武器组建民兵组织。西班牙《阿贝赛报》网站报道说，目前全美约有300个白人民兵组织，成员约有1.5万至2万人，其中许多组织与白人至上主义等极端思想有关。

非洲裔民兵组织目前还很少，但非洲裔群体购买武器的数量也有大幅增长。美国商业内幕网站去年8月曾援引全国非洲裔美国人枪支协会的数据说，在弗洛伊德被“跪杀”后头两天，就有2000多名非洲裔美国人申请加入该协会。原因显而易见，种族矛盾激化使他们彻底失去了对警方的信任。

整个美国社会，在种族仇恨的冲击下，正日益陷入暴力对抗的危险旋涡。

灵魂污点，治标难治本

今年4月20日，“跪杀”弗洛伊德的前白人警察德雷克·肖万被控的两项谋杀和一项过失杀人罪名全部成立。当晚，美国总统拜登发表讲话说，弗洛伊德之死让全世界看到系统性种族主义是美国“灵魂上的污点”。

这是一句实话，也是一句空话。无论是弗洛伊德之死引发的抗议，还是肖万被定罪，以及拜登口头上的反思，都难以从根本上解决美国警察对少数族裔暴力执法的问题：去年8月23日，29岁非洲裔男子雅各布·布莱克被警察从背后连开7枪打成重伤；今年3月29日，芝加哥警察开枪射杀一名13岁拉美裔少年；4月初，得克萨斯州7名警察因涉嫌致使一名非洲裔在押人员死亡而被解职……

“警察暴力地图”网站数据显示，2020年美国警察共枪杀1127人，其中只有18天没有枪杀任何人。非洲裔只占美国总人口的13%，却占被警察枪杀人数的28%。2013年至2020年，约98%的暴力执法涉案警察未被指控犯罪，被定罪的警察更是少之又少。

美国社会一直呼吁改革警察体系，但改革在两党争执中举步维艰。很多分析人士指出，警察暴力执法只是问题表象，美国社会根深蒂固的系统性种族歧视才是问题根源。联合国当代形式种族主义问题特别报告员滕达伊·阿丘梅认为，对非洲裔美国人来说，美国的法律体系已经无法解决种族不公与歧视。

正如美国《外交政策》双月刊网站一篇文章所指出的那样：“美国人动不动就批评其他国家的反人类罪，却拒绝照镜子看看自己——其实这种做法早已被所有人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