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武谈兵丨“鲲鹏”展翅后，中国轰炸机何时进入“20”时代

从1959年交付空军起，轰-6这位年近甲子、老当益壮的“战神”一直担负着我军空中战略核打击、对地对海轰炸及导弹攻击的艰巨使命。在我国“20”一代军机——歼-20、运-20、直-20已经或者即将服役的今天，中国新一代战略轰炸机何时能够进入“20”时代?

第一代轰-6：解决有和无的问题

我们知道，轰-6最初是仿制苏联图-16中程轰炸机研制而成的。1959年，利用苏联提供的部件组装而成的首架轰-6成功首飞并交付空军。此后经过十年艰苦的国产化试制，直到1969年首架真正意义上的国产轰-6才交付空军。而同一时期，图-16自1966年起就已经开始从苏联空军及海军航空兵中退役。虽然图-16作为一款性能出色的亚音速中程轰炸机，其服役生涯不应这么短，但是在新型轰炸机辈出的冷战时期，尤其是随着超音速轰炸机的兴起，图-16在苏军中很快就显得过时了。但是，对于航空工业基础还很薄弱的中国来说，在轰-6最初型号的基础上继续改进升级、挖掘潜力是当时唯一且无奈的选择。

从1969年投入批量生产的轰-6早期型到2015年抗战胜利70周年大阅兵时首次公开的轰-6K，轰-6家族大致发展了三代。第一代包括轰-6、轰-6A、轰-6I、轰侦-6、轰干-6、轰-6C。这一代的轰-6主要以水平轰炸为主，为了提高轰炸精度，对领航轰炸系统进行了持续改进，同时对局部气动外形进行改善，提高升阻比，降低油耗。在轰-6基础上还衍生出轰侦-6亚音速远程侦察机和轰干-6自卫干扰机。前者在机身内部弹舱里加装了多部相机，主要用于在昼夜间实施中高空大面积目标空中照相侦察，填补了我国在大型远程光学侦察机方面的空白。如果将相机设备拆除，还可以恢复该机的轰炸能力，做到了一机两用。轰干-6自卫干扰机则是我国第一种大型电子战飞机，在机翼下加挂2具电子干扰吊舱，其电子战设备包括：2部回答式干扰机、2部杂波干扰机、1部全向警戒设备、1部消极干扰投放器。该机主要用于伴随轰炸机群，压制敌方防空导弹制导雷达、火控瞄准雷达等。

在这6种型号中，最值得一提的是轰-6I四发涡扇亚音速轰炸机。在谈到轰-6K时，很多人都会提及轰-6I。因为轰-6I的改进方向跟轰-6K有很大的相同之处，都是用更先进的涡扇发动机更换原来的WP-8涡喷发动机。只不过轰-6I的改进设想是在1970年提出的，比轰-6K早了近四十年。当时，航空部门计划用4台波音707客机的JT3D-3B涡扇发动机代替2台WP-8涡喷发动机——2台放在发动机短舱内，另外2台吊挂在机翼下。后来，航空部门又将发动机型号改为英国斯贝512-5W，并最终获得上级的批准。1978年1月，换装4台斯贝512-5W的轰-6I成功首飞。此后，该机的试飞结果印证了设计人员的预期效果：起飞、着陆、爬升、航程等主要性能指标均大幅提升，尤其是航程从5760千米增加至8000千米以上，与如今的轰-6K基本相当，正常载弹量也从3吨提高到6吨。虽然轰-6I比较成功，但是由于当时改装成本增加、零备件难以保证供应以及空军后勤保障能力的局限等原因，这一项目最终停止研制。

进入上世纪80年代后，第二代轰-6开始陆续进入空海军航空兵部队服役。这一代的最大特点就是导弹化，包括轰-6D、轰-6E、轰-6F、轰-6G、轰-6H、轰-6M以及国产第一代空中加油机轰油-6/轰-6DU。这些型号基本上都具备挂载各型空舰导弹或空地导弹对海上、地面目标实施精确打击的能力，导弹挂载量2～4枚，是目前我国海空军航空兵远程打击的主力。不过，受制于原型机的设计，尤其是WP-8发动机已经落后的性能，第二代轰-6虽然航电设备得到了大幅改进，但是飞行性能的提升潜力已经到了极限。

正是在这一背景下，第三代轰-6K终于浴火重生，并且拥有了“战神”这一名副其实的绰号。轰-6K换装了2台俄制D-30KP-2/WS-18涡扇发动机，气动布局也相应进行了改进设计，同时全面采用最先进的航电设备和座舱布局，最大航程8500千米以上，作战半径可达3000千米以上，最大载弹量也进一步增加至9吨，是我军现役航程最远、载弹量最大的作战飞机。

轰-6K的主要使命是挂载6枚AKD-20空射巡航导弹对敌方重要的纵深目标实施精确打击，该型导弹的最大射程为2500千米。因此，轰-6K挂载AKD-20后理论上具备打击美军关岛基地的能力。不过，我们应当承认，轰-6K事实上已经达到了轰-6的改进极限，中国未来需要的是一型全新设计的远程轰炸机，一型真正担负起三位一体核反击力量的战略轰炸机。

其实，很多人可能不了解的是，早在1970年军方就提出全新研制一型远程战略轰炸机，这就是如今我们只看到模型的轰-8。轰-8的主要技术性能指标以苏联米亚-4为目标，最大起飞重量163吨，载弹7吨时最大航程11000千米，巡航速度800～850千米/时。从现存的设计方案模型看，轰-8可以视为轰-6的放大版，动力装置采用4台910甲涡扇发动机，备用方案为6台JT3D-3B涡扇发动机。不过，轰-8还没有真正进入到实质设计阶段就黯然下马了。

如今，随着我国航空工业研发与制造实力的不断增强，已经在第四代战斗机、大型喷气式运输机、先进通用直升机、攻击直升机等领域获得了很大的突破。那么，是否能够在先进战略轰炸机上也同样得到飞跃性的发展呢？

轰-20可能采用的三种设计方案

我们不妨设想一下轰-20可能采用的三种设计方案。

一是类似已经下马的轰-8这种轰-6的放大版，采用4～6台大推力涡扇发动机，以短舱的形式吊挂在机翼下，最大航程大于11000千米，最大载弹量20吨以上。这个方案从目前中国航空工业现状来说是研制风险最小的一种，发动机可以继续采用D-30KP-2/WS-18，但同时也是生存力最低的一种，其雷达反射截面大、飞行速度慢，依然无法有效突破第一岛链。

第二种设计方案采用类似B-1B和图-160的模式，强调低空突防和超音速飞行，高空最大平飞速度1.2马赫以上，最大航程12000千米左右，最大载弹量30吨左右，最大起飞重量200吨左右。这个方案比第一个方案的研制难度和风险增加了不少，尤其是200吨这么重的超音速飞机，对于我国航空工业来说将是前所未有的挑战。

不过，如果能够得到俄罗斯航空工业的帮助，这个方案还是有可能实现的，比如图-22M3和图-160的变后掠翼技术、NK-25和NK-32大推力涡扇发动机、大型超音速飞机的气动布局设计以及跨音速飞行特性等。只是这个方案要严重依赖俄罗斯的技术支持，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俄罗斯是否有意愿帮助中国研制超音速战略轰炸机。另外，超音速轰炸机虽然突破第一岛链的概率肯定会高于亚音速常规布局轰炸机，但是其隐身性能依然是短板。事实上，目前美俄现役的战略轰炸机也没有做到隐身性能与超音速性能兼顾。

第三种设计方案自然就是亚音速飞翼隐身战略轰炸机，类似于B-2A。事实上，俄罗斯正在研制的PAK-DA战略轰炸机也将采用飞翼布局，更不用说美国下一代轰炸机B-21了。因此，飞翼布局已经成为世界新一代隐身轰炸机的共通设计。

中国航空工业在这个设计方案上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完成研发。虽然此前中国航空工业已经在“利剑”等无人机上初步验证了飞翼布局，但是放到机长20余米、翼展近50米、最大起飞重量150吨以上这样的大型飞机上，则完全是全新的设计，不啻于攀登珠峰的难度。

从军方角度来说，亚音速飞翼隐身战略轰炸机将是突防成功率最高的方案。就目前中国航空工业的实力来讲，开展这个方案的预研应该不成问题，但何时真正进入到型号研制阶段恐怕还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技术验证能否获得实质性的突破。如果我们有一天在蓝天上看到飞翼布局的技术验证机，那就将是中国隐身战略轰炸机喷薄而出前的第一道曙光！

（“讲武谈兵”是由现代兵器杂志社资深编辑黄国志为澎湃防务开设的个人专栏，以客观严谨的态度，辅以活泼精炼的语言，力图“破除防务迷雾”，为读者更好地认识我国与国外在装备技术上的差距提供参考和借鉴。每周一或二倾情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