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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美,快来纳个税
大概是因为演出的尽是荒诞离奇的故事,所以《世界奇妙物语》常被人视为脑洞番组,将人们认为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可视化,听上去有点像一个想象力丰富、感受力惊人的读者在读小说。
不同的是,读者多少可以在体味故事的趣味性之余,进行思考并有所收获,可脑洞故事看过哈哈一乐,往往真的就止步于“看过”,顶多在两句短评之后写出五百字表达对某个小故事的感悟,很少有人会对其中一个久久不能忘怀——毕竟世界变得快,就连《世界奇妙物语》本身也分春秋两季,一大波新的脑洞故事正在赶来的路上。
这些看似荒诞的故事或许正是未来的语言,许多年前观看《楚门的世界》时,谁会想到直播平台会如此火爆,以至于人们主动把自己监禁在摄像头下面,今天在摄像头的监视下直播造人,明日说不定也会把造出来的小朋友放到摄像头下,让无数陌生人祝福他的生活、评论他的成长——
反正这是一个无论直播什么都会有人看,无论有没有人看都有人在做直播的年代。
与楚门不同的是,楚门本来对摄像头的存在一无所知,而当下,人们正满怀热情地挤进直播间。
直播间里充斥着网红脸,李四王五,傻傻分不清楚,网红脸是美的,美就有人看,美人就有钱,美人凭借美,无论是天生的还是强整的,在社会竞争中获得了优势,其实是很不公平的。
美本来就是一种稀缺资源,生下来就美,本身就相当于坐拥一笔财富,长大了再用这笔财富投资,自然出现马太效应,本来就有的有了更多,真是不公平!
所以在这世道里,女人想做“睡美人”,男人想要“睡”美人,相貌平庸的只想“税”美人。
2016春季《世界奇妙物语》一开场,模特出身的女演员佐佐木希独挑大梁,演出的就是一个全日本相貌平平者联合起来,把美人给“税”了的故事。简要概括起来就是:日本为了政府创收,平衡社会资源,决定向靠美貌吃定一切的安吉拉北鼻们收税,美貌与金钱紧密结合,不过这种结合不是正向的而是负向的,越美,越穷,在经历了跌宕起伏的历程之后,安吉拉北鼻们不再敢以真面目示人,纷纷扮丑逃税,为了脱逃重税甚至有不惜整成凤姐者……久而久之,凤姐成了社会“美丽”的代言人。
这个发生在近未来的故事真假参半,它的“假”在于除非地球生命重新来过,否则人类社会美的标准永远不会向凤姐看齐,德国美学家沃尔夫冈·韦尔施在《重构美学》一书中有云,当下的审美需求已经接近本能领域,如果像科普网站上讲的那样,爱美是人的天性,人就不会确立如此另类的标准。这个故事真实的一半在于,已经有许多人认真地考虑过对美人课税。2008年,阿根廷小伙儿冈扎洛·奥塔罗拉(Gonzalo Otálora)出版了一部名叫《丑》(FEO)的书,专门讨论对美人收税的事情,该书在阿根廷大卖特卖。作者认为,在被誉为全世界美人产量最大的国度阿根廷,长得不美就是弱势群体,无论男女,在择业和个人发展等诸方面都受制于容貌,对美人课税,可以平衡容貌造成的差距,许多人深以为意,但并没有落到实处,从一个侧面证明了颜即正义。去年,下一任美国总统的有力竞争者希拉里·克林顿在通过脸书与网友互动时因为半开玩笑似的宣布上台后对女性征收“化妆税”而引起轩然大波,希拉里称,社会将女性塑造成被认为是需要化妆才能出门的一类人,是一种性别偏见,同时太耽误女性的事业了,如果课化妆税,就会减少女性化妆,大家都不化妆,久而久之,社会就会接受素颜女性……克林顿阿姨还是太傻太天真了,课化妆税的后果只有一个:就是这个世界最后属于那些隐忍地背负重税,坚持化妆,但又画得像没化妆一样的裸妆女子。
美人能够作为一种社会现象讨论,根源于美人已经成为这个社会的日常生活方式,美人已经渗入了当代人的文化观念中,产生所谓颜即正义的想法,什么都要看脸,没颜就没有关注点。虽然《世界奇妙物语》的这个小章节只对女性课税有物化女性的性别歧视之嫌,但抛开性别政治正确,这个短篇至少开启了一次对我们习以为常的美貌久违的讨论:美是正义的吗?对美人课税道德吗?以及一个现实问题,美貌的网红们有按时申报缴纳个人所得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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