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生之死|导师十篇论文同属高校和自家公司，有无合作存疑

华东理工大学研二学生李鹏命丧导师工厂，人们在为已逝的年轻生命扼腕叹息的同时，对导师张建雨的双重身份，以及华东理工大学和事发地上海焦耳蜡业有限公司之间是否存在合作关系提出了质疑。

5月30日，澎湃新闻记者检索中国知网发现，共有10篇论文的机构信息一栏同时写着华东理工大学和上海焦耳蜡业有限公司。这10篇论文的第一作者均为张建雨。记者就此致电校方询问，华东理工负责宣传的工作人员以正在处理其他事务为由，挂断了电话。

一名华东理工大学资源与环境工程学院的知情人士表示，对于此类论文，只要第一作者同意，学校一般不会去审核论文其他作者所在机构。

10篇论文同现“华理和焦耳”

焦耳蜡业官网显示，公司与国内多所高等院校、科研院所有着长期良好的合作关系。5月28日，李鹏家属在和华东理工大学谈判过程中，就此询问校方，当时校方明确表示，在科研室并没有查到双方签署过合同。

5月29日，华东理工大学宣传部相关工作人员告诉澎湃新闻记者，2007年华东理工大学曾下发《教师校外兼职活动的暂行规定》的通知，要求教师不允许在校外企业进行实质性兼职，个人也不能作为法人代表开办公司，“张建雨如果真的在外面开办公司或者参股企业，学校是完全不知情的，他是瞒着学校私下开的。不过，对于张建雨责任的认定还是要等政府调查组的最后调查结果，如果他确实有违法违纪的情况，学校绝对不会包庇他。”

5月30日，澎湃新闻记者检索中国知网发现，共有10篇论文的机构信息一栏同时写着华东理工大学和上海焦耳蜡业有限公司。这10篇论文的第一作者均为张建雨。其中，有3篇发表在《现代化工》和《塑料科技》等核心期刊上。

全国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显示，上海焦耳蜡业有限发展公司，法定代表人是张建军，公司类型是一人有限责任公司（自然人独资），张建雨为自然股东，出资额为一百万元人民币。2015年6月30日前，张建雨是这家公司的法人代表。上述时间后，该企业的法人代表变更为张建雨的哥哥张建军。

值得注意的是，上述10篇论文中，除了《高熔点相变蜡的研究》发表于2015年7月，其他9篇文章均发表在2012年之前，也就是说，张建雨以第一作者发表这9篇论文时，同时也是焦耳蜡业的法人代表。

在此情况下，以联合机构发表文章，华东理工大学究竟与焦耳蜡业有没有关系呢？5月30日下午，澎湃新闻记者就此及其他疑问致电校方，华东理工负责宣传的工作人员以正在处理其他事务为由，挂断了电话。一名华东理工大学资源与环境工程学院的知情人士表示，对于此类论文，只要第一作者同意，学校一般不会去审核论文其他作者所在机构。

焦耳蜡业曾因环保问题被罚

另据新京报报道，在一份上海市2013年3月-6月环保违法单位名单上，焦耳蜡业列于其中，主要问题是：违反建设项目“三同时”及验收制度。

所谓“三同时”是根据《环境保护法》第41条规定：“建设项目中防治污染的设施，应当与主体工程同时设计、同时施工、同时投产使用。防治污染的设施应当符合经批准的环境影响评价文件的要求，不得擅自拆除或者闲置。”

上海市青浦区环保局曾发布了一份2013年5月典型案例，其中提及上海焦耳蜡业有限公司虽然在2007年报批过环境影响报告表，但该局2013年5月调查发现，这份报告表事实上一直没有通过验收。这次检查行动中，环保部门还发现，事发工厂在生产过程中清洗蜡乳液空桶生产的废水，直接通过雨水管道外排，污染周边环境。

当月，由于上海焦耳蜡业有限公司配套的环境保护设施未经环保部门验收擅自投入生产，上海市青浦区环保局对其进行了立案处理，作出了责令停止生产、罚款人民币75000元的行政处罚。但上海焦耳蜡业有限公司并未执行这一处罚，当年年底，上海市青浦区环保局发布了“2013年拒不执行处罚决定企业名单”，上海焦耳蜡业有限公司名列其中。

2016年5月29日，事发工厂附近多人向澎湃新闻记者反映，前些年，工厂作业时气味比较大，当地人曾多次投诉至环保部门。此后，这家企业便改在晚间10点后生产，后来规模逐渐缩小。

5月23日下午，上海焦耳蜡业有限公司发生爆炸，事故共造成近200平方米的彩钢板坍塌，确认3人死亡，其中包括华东理工大学一名研二学生李鹏。死者家属质疑，此次事故是因导师违规安排学生在自己工厂做实验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