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学：乌拉圭能否与中国谈成自由贸易协定？

1991年3月26日，阿根廷、巴西、巴拉圭和乌拉圭4国总统在巴拉圭首都签署《亚松森条约》，宣布建立南方共同市场。该条约于当年11月29日正式生效。1995年1月1日南共市正式运行。其宗旨是：通过有效利用资源、保护环境、协调宏观经济政策、加强经济互补，促进成员国科技进步和实现经济现代化，进而改善人民生活条件，推动拉美地区经济一体化进程。

正式成员国为阿根廷、巴西、巴拉圭、乌拉圭、委内瑞拉（因国内局势自2017年8月起被无限期暂停成员国资格）。联系国为智利、秘鲁、哥伦比亚、厄瓜多尔、苏里南、圭亚那、玻利维亚（尚未完成“入市”程序）。

据路透社报道，乌拉圭总统拉卡列·波乌（Luis LacallePou）在2021年9月8日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乌拉圭政府目前已经在和中国围绕自由贸易协定（FTA）进行接触，中国政府已经正式回应乌方提出的有关推进自由贸易协定的提议。波乌说：“让我们看看这该协定能不能行”，“乌拉圭很着急。”

路透社称，乌拉圭总统波乌长期以来一直推动与中国达成自贸协议，以促进牛肉等关键产品的出口。根据乌拉圭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自2013年起，中国就是乌拉圭牛肉、大豆和纤维素出口第一大国。2020年乌拉圭货物出口80.76亿美元。其中，对华出口21.49亿美元，占比27%，中国保持乌第一大出口市场地位。今年1-8月，乌对华出口15.68亿美元，同比增长63%。

据我所知，关于中国与乌拉圭之间的自由贸易，早在5年前就已提出。

2016年10月18日，正在访华的乌拉圭总统巴斯克斯表示，乌中人民拥有深厚友谊。发展好对华关系是乌拉圭国策。很高兴今天乌中在相互尊重、平等互利基础上建立战略伙伴关系。这将开辟两国关系新篇章。乌方致力于深化两国互信，支持中国统一大业。双方在经贸、投资、金融、农业、渔业、能源，地方、足球等领域合作势头良好。乌方欢迎中国企业加大对乌基础设施建设投资，愿意与中国商签双边自由贸易协定。中国在国际事务中发挥着重要积极作用，中国的发展推动着世界经济的增长。乌方愿同中方共同推动中拉关系更大发展，并密切在国际和地区事务中协调合作。

在访华期间，中乌两国元首表示，两国决定在相互尊重、平等互利的基础上建立中乌战略伙伴关系，以深化和拓展两国各领域互利友好合作，共同谱写双边关系新篇章。两国元首会谈后，双方发表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和乌拉圭东岸共和国关于建立战略伙伴关系的联合声明》。

2016年10月18日，中国外交部拉美司司长祝青桥18日在中乌两国元首会谈后举行的记者会上表示，中国将与乌拉圭启动自贸协定谈判进程。祝青桥表示，中国和乌拉圭经济互补性非常强，两国合作潜力非常大。现在双方都同意尽快协商启动自贸协定谈判的进程，以推进双方的贸易交流，改善贸易结构，促进贸易持续和稳定的发展。祝青桥认为，双方都主张实行开放型经济，也积极推进贸易自由化与便利化。中方将同乌方就自贸合作问题保持密切沟通，加紧进行有关商谈。

访华后不久，乌拉圭总统巴斯克斯于2016年10月25日访问阿根廷。他在访问阿根廷期间表示，乌拉圭将尽快与中国开启双边自由贸易协定谈判，并争取早日与中国签订自贸协定。巴斯克斯在与阿根廷总统马克里会面后表示，作为南方共同市场的一员，乌拉圭非常希望在该框架下与中国商签自贸协定，同时，乌拉圭愿意作为自贸谈判的先行者，在南共市框架之外，与中国首先完成自贸协定谈判。

2018年1月24日，中国外交部长王毅在蒙得维的亚与乌拉圭外长尼恩共同会见记者时，就中乌商签双边自贸协定发表看法。王毅表示，国与国之间商签自贸协定，顺应全球化潮流，符合历史前进方向，有利于捍卫多边贸易体制，有利于促进各国经济发展。中国愿与乌拉圭等南方共同市场国家有序探讨自贸协定的商签工作。

2018年11月21日，智利和巴西签署一份自由贸易协议，两国在特定领域相互免除关税，以期促进拉丁美洲地区经济一体化。智利总统塞瓦斯蒂安·皮涅拉·埃切尼克和巴西总统米歇尔·特梅尔当天在智利首都圣地亚哥签署协议，规定两国在服务贸易、电子产品等17个领域互免关税，同时取消两国之间手机漫游费用。

智利与巴西两国耗时不足6个月时间达成这份协议。双方认为，这一协议对加强拉美区域一体化尤为重要。特梅尔在签约仪式上说，协议“把南方共同市场和太平洋联盟连接在一起”。

需要指出的是，智利是南方共同市场的联系国。

2019年1月16日，巴西总统博索纳罗在巴西利亚会见阿根廷总统马克里。双方表示将巩固两国关系，共同推动南方共同市场发展。博索纳罗说，巴阿应和另两个成员国一同推动南方共同市场发展，并制定新的工作计划。“南方共同市场应重视最初的传统，即开放贸易、减少壁垒、消除官僚主义，以建设一个简洁精干的共同市场为目标，使其继续拥有存在的意义，并发挥重要作用。”

2021年9月12日，乌拉圭《国家报》发表了商业投资顾问尼古拉斯·桑托的署名文章。文章指出，中国的崛起是当今和未来一段时间内世界最重要的地缘政治现象，乌拉圭要借助中国的机遇来促进自身的发展。乌中自贸协定若成功签订，对乌拉圭来说是一个历史性事件。

该文章认为，自由贸易协定的好处不仅可以让已经出口到中国的乌拉圭产品更具竞争力，也可以吸引中国投资者来到乌拉圭，促进新的产品出口到中国。同时，他建议，乌拉圭尽快培养了解中国和乌拉圭之间商机的人才，创建青年人才培养项目，让更多商学院的中国青年来到乌拉圭，帮助乌拉圭企业制定中国市场发展战略。

中国与乌拉圭能否谈成自由贸易协定？

根据南方共同市场的规则，其成员国不可以与任何一个第三方签署自由贸易协定。

阿根廷的《布宜诺斯艾利斯时报》认为，乌拉圭要与中国就自由贸易协定协定开展谈判这一消息，会加剧南方共同市场集团内部的紧张局势，在2000年，巴西、阿根廷、乌拉圭和巴拉圭4国曾通过协议禁止南方共同市场成员国在未经其他国家批准的情况下寻求外部协议的规定。

乌拉圭与中国究竟能否启动自由贸易协定谈判？其他成员国的态度是什么？

一位巴西学者表示，巴西鼓励乌拉圭与中国谈这个协定，因为巴西对南方共同市场的规则不满意，而阿根廷却反对乌拉圭与中国谈这个协定。

还有一位巴西学者认为，如果乌拉圭与中国启动自由贸易协定谈判，那将对南方共同市场造成巨大的冲击。

看来中乌自由贸易协定谈判的前景还有一些未知因素。

作者：江时学，上海大学特聘教授、拉美研究中心主任，察哈尔学会高级研究员

来源：上大拉美中心，2021-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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