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岁翻译家叶廷芳去世，他把卡夫卡介绍给了中国读者

澎湃新闻记者从中国社科院外文所获悉，翻译家、德语文学研究专家、卡夫卡研究专家叶廷芳，因病于2021年9月27日6时在北京逝世，享年85岁。

叶廷芳最早把卡夫卡介绍到了中国；对现代主义、布莱希特、迪伦马特这些名字如数家珍；1990年代主持编译了《卡夫卡全集》……这些作品的翻译，均由叶廷芳独臂完成。

叶廷芳   赵凤兰摄/光明日报

叶廷芳是当代著名德语文学研究专家、作家，主要从事德语现代文学研究，尤以卡夫卡、迪伦马特、布莱希特等作家为重点。先后任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所文艺理论研究室副主任、中北欧文学研究室主任；中国外国文学学会理事、德语文学研究会会长、名誉会长；《外国文学评论》编委、同济大学社会科学学报编委；中国作家协会、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中国肢残人协会副主席等。

主要著作有《现代艺术的探险者》《现代审美意识的觉醒》《卡夫卡及其他》《美的流动》《遍寻缪斯》《不圆的珍珠》《美学操练》《建筑门外谈》等十余部；编著有《论卡夫卡》《卡夫卡全集》《外国经典名著选》《世界随笔金库》《外国经典散文百篇》《德语国家散文选》《里尔克散文选》等五十余部；译著有《迪伦马特喜剧选》《卡夫卡读本》等多部。此外，还撰有大量有关建筑、戏剧、美术等方面的评论和散文随笔，社会影响广泛。

卡夫卡全集

27日上午接到澎湃新闻记者电话时，《世界文学》主编、诗人高兴正在西藏出差，他刚刚得知了叶廷芳去世的消息。“特别难过，特别难过。”他连声说，“得到消息前，我们几个朋友还谈到了他。”

在高兴看来，叶廷芳在外国文学领域的最大贡献是把卡夫卡全面深入地译介到中国。“你要知道，在1980年代，卡夫卡的引进翻译对中国文学有多意味深长。我们现在知道的最有成就的中国作家，都受到了卡夫卡很大的影响。他们读了卡夫卡以后，意识到小说写作的无边无际，意识到原来小说还可以这样写。卡夫卡打开了小说写作的边界，包括历史与现实的边界、生与死的边界、魔幻与真实的边界、人与动物的边界……种种边界的打开，为中国作家的飞跃带来了重要的时刻。叶老师因此功不可没，他永远值得被人们记住。” 

因为共同参与了很多文学活动，比如青海湖国际诗歌节，高兴和叶廷芳在近十年有过很多次接触。“他特别受年轻人喜欢，我也很喜欢他，喜欢他的坦诚、不装。前几年去青海，他八十来岁了，我问他身体受得了吗，他说只要他能走得动，肯定要去。他也喜欢和年轻人在一起，特别有活力和玩心。他兴趣广泛，在文学之外，还对建筑和音乐有着独特的审美。晚年他喜欢周游世界，说每去一个地方就是在读一本书。有一年他做了一场手术，他后来看到我就说，小高，我现在做了手术，没法儿和你们一块玩了。”

在高兴的印象里，叶廷芳一直是一个潇洒、本真的人，即便在官方会议上，他的发言也让人肃然起敬。有一次作代会，叶廷芳特别说到了应该尊重每个作家的个性和自由，认为如果没有自由，谈何创造。“我在他身上学到了很多，比如做人要坦诚、真实，起码对得起自己，这是一种很可贵的品质。”

大概一年前，叶廷芳感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妙，预感自己或许随时可能离开这个世界，于是就给一些比较好的朋友打电话，说“可能我们就要永别了”。“他经常晚上十二点多给我打电话，我们几个朋友前面还说到他的作息，他属于晚上活跃，白天休息。所以前面知道他去世，我们……”高兴回忆起来，感慨万千，“但我想，他对生死是很坦然的。而每每想到他，我也总能想到很多美好的瞬间。我特别难受的一点在于这两年，因为疫情的缘故，我们一直没机会相聚，我想本来我们应该多见几次啊。”

放下电话后，高兴所在的西藏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