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林再审26年前杀人案，律师称检方认可证据存在矛盾

4月25日，吉林高院再审26年前刘忠林故意杀人案。服刑25年、已于今年1月刑满释放的刘忠林多年申诉称自己没有杀人，而死者家属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这么多年来，他们也从未认为刘忠林是凶手。

当天的庭审持续了近五个小时，刘忠林的代理律师张宇鹏介绍，辩方针对刘忠林的有罪供述申请非法证据排除程序，法院审理后未对此做出决议。张宇鹏说，辩论阶段，检方认为，刘忠林案当年审理时没有指定辩护人，是因为当时刑诉法没有相应规定；有证据证明刘忠林和被害人有利害关系；受当年技术条件的限制，该案证据大多是言辞证据，认可言词证据之间存在矛盾。

张宇鹏说，整个审理过程中，基本都是辩方在发表意见，检方没有发表太多意见。最终，检方请法院依法判决，并未提出具体要求。

为这次开庭，刘忠林等了四年。

早在2012年3月，吉林高院即对该案做出再审决定，但此后多年毫无进展。接到开庭通知时，刘忠林激动得睡不着觉，他说终于有奔头了，“我想着一个月就能开庭，谁能想到一拖拖了四年？”

1990年，22岁的刘忠林被抓，今年1月出狱时已经48岁，不会用手机，走路都贴着墙根，无法适应狱外的生活。他说，在人群里觉得低一级，抬不起头，因为“还没平反，还是杀人犯”。

刘忠林说他现在睡觉都会说胡话，说的都是监狱的事儿，“监狱让我干活，我认为我没犯罪，所以不干活，顶嘴骂人”。

出狱时，刘忠林手指扭曲，右脚大拇指被截肢。他称这是因为遭到警方的刑讯逼供，被用竹签扎手指，被用铁棒砸脚。

出狱之后，刘忠林曾经去过该案受害者郑殿荣家里，他说：“老郑家说不信我杀人，我谢谢他们说真话。”

刘忠林已经无法再回到以前的村子了。一直为他申诉的他的表姐夫王贵贞说，目前他住在亲戚家里，以前的家里已经没人，老房子已被卖掉。

【案情回顾】

1990年10月，吉林省辽东县凌云乡会民村村民在修河时挖出一具怀有身孕的女尸，后经警方确认，死者是前一年8月失踪的该村19岁女子郑殿荣。随后，同村的刘忠林被确定为犯罪嫌疑人。

1994年7月，辽源市中院一审宣判刘忠林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次年8月，吉林高院核准死缓。入狱后，刘忠林坚持喊冤。

该案疑点重重。案卷显示，刘忠林绑架、杀人和埋尸的过程均无人目击，也无物证可佐证。刘忠林的供述亦不稳定，他最先否认杀人，后又供述一个人作案，但多份供述在绑架地点、杀人时间和地点上自相矛盾。

1991年1月，辽源市检察院曾以“证据不足”和“被告人口供不稳”将本案退回东辽县公安局。

此外，该案唯一的目击证人是一个哑女，她曾通过亲属的转述作证称，是两个蒙面人绑架了郑殿荣，但在补充侦查阶段作证时，又改口称是三个蒙面人作案。

刘忠林及其亲属的申诉受到重视，2012年3月，吉林高院决定再审该案。当年7月，吉林省高院委托辽源中院协调警方进行DNA鉴定，郑殿荣的坟墓被挖开，尸骨却失踪了。

对此，郑殿荣的家属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尸体下葬后，曾有几个穿制服的人要求再次尸检，挖坟和回埋的过程不让家属看。但东辽县公安局后来向辽源中院汇报：经核实，警方没有二次尸检，当年提取的头骨和胎骨在案件诉讼完毕后保存十年，后被销毁。

此后，该案一直未开庭再审，直到2016年4月18日，刘忠林的代理律师才接到了开庭通知，此时，刘忠林已出狱3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