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和阿富汗：美国两次撤军的故事

荷兰摄影师 Hugh Van Es（左）拍摄的 1975 年西贡陷落照片和 2021 年 8 月 19 日喀布尔机场混乱场景的组合图像。

美国与越南共产主义统治者的敌意让位于友谊和战略伙伴关系。

阿富汗塔利班统治者与美国能否平息仇恨仍有待观察。

美国在阿富汗混乱的最后几天的画面被比作 1975 年胜利的北越军队进入南越首都时最后从西贡撤离的场景。

绝望的越南人试图爬上美国大使馆的墙壁的标志性照片与上个月爬上喀布尔机场大门的平民的照片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希望能赶上最后一批离开该国的航班。

事后看来，美国在越南和阿富汗的经历之间的相似之处太多了，不容忽视。就像美国在 1973 年与北越签署巴黎和平协定后开始在越南迅速撤军一样，2020 年 2 月美国与塔利班之间的多哈协议为美国急于撤离阿富汗奠定了基础。

到 1975 年，留在南越的唯一美国士兵是守卫西贡大使馆的海军陆战队和附近空军基地的一个小分队。到那年 4 月底，这座城市，后来更名为胡志明市，已经沦为北越军队（NVA）。

1975 年 4 月 30 日，当该市落入他们的控制之下时，坦克上欢腾的共产党军队前往西贡市中心

美国曾希望和平协议将允许冲突“越南化”，将作战行动和安全从美国军队转移到越南共和国军队（ARVN）。

但是，就像华盛顿在训练和装备上投入了数十亿美元的阿富汗国民军被证明无法靠自己保护国家一样，阿富汗国民军在没有美国地面作战部队和野战顾问的全部补充的情况下崩溃了。

在屈辱地结束越战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美国似乎陷入了信任危机，质疑其实力、价值观的吸引力以及其在世界上的作用。

“这将是西贡车站发出的最后一条信息，”西贡最后一位中央情报局局长托马斯·波尔加在撤离前写道。“这是一场漫长而艰苦的战斗，我们输了。这种在美国历史上独一无二的经历并不一定意味着美国作为世界强国的消亡。”

他补充说：“那些未能从历史中吸取教训的人被迫重蹈覆辙。让我们希望我们不会再有越南的经历，我们已经吸取了教训。西贡签字。”

2021 年 8 月 16 日，阿富汗人聚集在喀布尔机场的停机坪上，随着塔利班控制阿富汗而逃离该国。

美国军事历史学家认为，当美国进行另一场开放式战争时，越南的教训就丢失了，而这场战争最初的有限目标被对国家建设的热情所取代。

与 1960 年代末和 1970 年代初的西贡一样，由美军支持的喀布尔政府缺乏独自打击叛乱的能力和广泛的合法性。

在 1969 年发给前总统理查德尼克松的一份现已解密的备忘录中，他的国家安全顾问亨利基辛格对战争不太可能以军事胜利表示深切担忧。

他写道：“我对南越武装部队承担比目前计划所允许的更大一部分负担的能力并不乐观，”他补充说：“河内采取的战略旨在等待我们出去，这符合它的原则。如何打一场革命战争，以及对美国日益严重的问题的期望。”

在越南和阿富汗任务中，面对顽固的叛乱，时间和缺乏战略耐心是美国的主要弱点。自阿富汗战争开始以来，在指导美国外交政策的四个不同政府中，没有一个像基辛格在 1969 年的备忘录中那样理性和公正地评估成功的可能性。

尽管阿富汗任务并没有产生与越南战争同义的内乱和政治动荡，但一段时间以来，美国政界人士达成了广泛共识，即在文化上遥远的中亚国家无限期军事介入是不可取的。

现在阿富汗章节已经结束，有人指出，1975 年后的时期美国和越南之间的和解缓慢但显着。

在 20 年的时间里，前交战国建立了一种关系，如今已发展成为名副其实的战略伙伴关系，以 2013 年的美越全面伙伴关系为标志。

1995年建立双边关系25年后，美国和越南因此成为伙伴，友谊建立在相互尊重和怀疑中国地缘政治动机的基础上。

这种伙伴关系现在涵盖政治、经济、安全和民间关系。数以万计的越南公民在美国学习，为美国经济贡献了近 10 亿美元。

“我们必须记住，越南战争的直接后果是可怕的。越南南部的许多人被送往集中营并被杀害，导致了一场巨大的人权悲剧，”传统基金会的研究员詹姆斯卡拉法诺告诉阿拉伯新闻。“今天，越南是一个不同的地方。越南人害怕中国，他们需要美国来保护他们。”

一个强大、繁荣和独立的越南非常符合华盛顿的利益，因为河内和北京仍因南中国海的领土主张而陷入僵局。

两国双边贸易额从 1995 年的 4.51 亿美元增长到 2020 年的超过 900 亿美元。2020 年美国对越南的商品出口价值超过 100 亿美元，而进口价值高达 796 亿美元。2019年美国在越南的投资达到26亿美元。

现在阿富汗战争已经结束，塔利班和地区国家之间正在就外交正常化进行讨论，美越关系从敌对关系到蓬勃发展的伙伴关系的演变可以证明是有益的。

经济影响力、共同安全利益和灵巧的外交能在阿富汗实现花费数十亿美元建立西方军队模式未能实现的国防力量吗？

塔利班一直热衷于表明他们准备与地区大国进行外交接触，包括中国、阿拉伯海湾国家、土耳其甚至印度。

对于美国来说，当前的安全目标是确保基地组织和达伊沙都不会建立一个行动基地来策划跨国恐怖袭击。为此，美国将不得不利用其掌握的所有工具：软实力、外交和经济激励措施。

1975 年美国战败时最糟糕的情况是共产主义在南越取得“多米诺骨牌效应”，导致与美国结盟的东南亚政府垮台。但这样的结局并没有实现。

美越关系的戏剧性转变意味着阿富汗问题也有希望，但有一些警告。

“美国留在阿富汗有两个原因：一是为了防止再次出现跨国恐怖活动，二是为了防止南亚不稳定。两者都是美国的合法利益，”卡拉法诺说。

“现在我们没有存在，对恐怖主义局势没有可见性，也没有对该地区行为者的威慑。我们已经失去了盟友的信任。”

至于未来，卡拉法诺说：“塔利班不会像二战后的德国那样经历演变。塔利班将作为一个政府正常化是一个荒谬的想法。伊斯兰国是有用的白痴，他们没有能力威胁任何人。他们对塔利班的威胁比对我们更大。

“塔利班会与哈卡尼网络和基地组织决裂吗？他们不会。塔利班可能不会计划下一个 9/11，但基地组织和哈卡尼会。”

在 2017 年 5 月 31 日拍摄的这张照片中，阿富汗安全部队站在被归咎于哈卡尼网络的致命爆炸现场。

显然，作为塔利班不可分割组成部分的哈卡尼网络与基地组织之间久经考验的部落伙伴关系将成为影响塔利班阻止国际恐怖组织反弹的能力或意愿的主要复杂因素。

目前，塔利班似乎发出了所有正确的声音。政治领导层强调，他们追求的是民族主义愿景，而不是跨国愿景。

有待观察的是，该组织是否可以优先考虑管理国家事务的需求，这将需要大量的外部财政支持和技术专长，而不是包括恐怖庇护所在内的疯狂的“革命”愿景。

“在越南，对美国的军事胜利并没有转化为美国和全球反共集团的战略失败，”卡拉法诺告诉阿拉伯新闻。

“共和党和民主党政府都采取了连续步骤，以加强华盛顿对与越南建立安全伙伴关系的承诺。以前不可想象，现在允许美国海军航空母舰停靠在越南港口。

“美国和塔利班控制的阿富汗能否基于共同的威胁感知制定某种程度的安全安排是一个开放式问题。

“但中国和俄罗斯已经表示，在美国撤军后，他们准备在阿富汗发挥更大作用。尽管他们可能会谨慎参与。两国在阿富汗的利益在于不战而胜。但他们会在阿富汗慢慢来。”

归根结底，在越南和阿富汗的叛乱中，时间是美国在军事上失败的首要因素。但也正是随着越南战争之后的时间流逝，使对手在共同利益和威胁的基础上成长为朋友。

美国决策者是否从两次屈辱性的撤军中吸取了教训以避免第三次撤军，还有待观察。在越南，美国能够从军事失败中挽救一定程度的外交胜利。在阿富汗，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塔利班领导层与过去彻底决裂的能力和意愿。

原标题：《越南和阿富汗：美国两次撤军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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