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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弗兰克 / 拒绝理智:从苏黎世到纽约 (3)

2021-09-02 14:57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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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翻译自《looking in》一书

拒绝理智:从苏黎世到纽约

翻译:扣菜姑娘

续上篇

罗伯特·弗兰克 / 拒绝理智:从苏黎世到纽约 (1)

罗伯特·弗兰克/拒绝理智:从苏黎世到纽约 (2)

然而,弗兰克成长的时期,是艺术风格巨变的时代,也是摄影被赋予一种全新意义的时代。这时,摄影既是一种交流的方式,也是变革的工具。20年代末,30年代初,瑞士摄影界,如欧洲其他国家的摄影行业一般,一面由不计其数的配图期刊和报纸所鼓励的纪实风格所主导,一面被现代主义风格支配。

德国新客观主义摄影家阿尔伯特·伦格尔-帕奇(Albert Renger-Patzsch)用清晰、直观的方式再现世界的原貌,获得了众多的追随者。此前由匈牙利摄影家拉兹洛·莫霍利·纳吉(Laszlo Moholy Nagy)所主张的更为抽象、实验性的“新视野”(New Vision),特别是在他1929年在瑞士举办了著名展览《电影与摄影》之后,也同样使很多人改变了之前的看法,开始追随这种全新的理念。

《电影与摄影》展览海报

这一新的照相术使很多一流的摄影师,例如汉斯·芬谢尔(Hans Finsler), 西奥·弗雷(Theo Frey)以及保罗·森恩(Paul Senn)都激动不已。很多之前的画家和制图员也转行成为了摄影师,比如舒(Schuh)和 涂格娜(Tuggerner),还有设计师,像是迈特(Matter)以及西奥··鲍曼(Theo Ballmer),甚至是《苏黎世画报》的编辑库波勒也是如此。他们认为,摄影可以有效地处理现代性的诸多复杂问题,其中包括技术对现代生活和自然景观的影响。他们在展览和瑞士畅销的画报,以及课堂上宣传自己的作品和理念:例如,芬谢尔在苏黎世艺术学校教摄影,鲍曼在巴塞尔的一所职业学校教授设计。

然而,到30年代中期,改变已然开始发生。随着瑞士独立面对的外部威胁的增加,以及右翼政党对政府控制的加强,更为保守、普遍文化民族主义运动,也被称为“民族精神的守护”运动获得了大量的追随者。通过展开一场声势浩大的政治宣传运动来团结、捍卫全民族的精神、文化和军事信念,政府试图找出哪些特征使得瑞士被定义为一个国家。部分人称,瑞士作为独立国家的本质就在于人们自觉地信奉一套价值观念和习俗。还有人认为,是瑞士地域文化组成的复杂关系网造就了这个国家;也有人将国家统一的源头寄望于语言,提议瑞士的多语种环境可以成为“我们建立市民秩序的指导方针”。

“兰迪 39”展览

也有许多人将摄影视为一种潜在的有力载体,用来交流这些关于民族文化和团结统一的表述。这场运动最明显且最有影响力的表现便是《国家展览》,即名为“兰迪 39”的全国性博览会,从1939年五月在苏黎世开展直展至九月。

当时苏黎世湖的两侧布置了许多临时展台。展览中还包括一条一千米的小径,参观者可以沿着这条小路到达不同的主题区。每个区的主题分别是“我们的国家”、“我们的国民”、“奋战的意愿”、“职业与经济”。被放大成巨型的照片和合成摄影作品分散在展览各处。恩斯特·鲁斯特(Ernst Rust)和芬谢尔在第二年特别指出,这些作品是“作为那些不能被带上展览之物的替代、作为对瑞士市民的描写、作为普遍的生活习俗的象征,作为描绘工业作坊和工厂的唯一方式,使瑞士的各色景观都能产生巨大的冲击力”。另外还有四个主题摄影展:其中三个重点描写“瑞士的国民性和创造力”,第四个的主题则是“以摄影做广告”。

现存的为数不多的安装记录显示,此次展出的照片混杂,其中既有纪实摄影风,也有现代主义视角下的作品。但是最新的“家园”(Heimat)风,即赞美瑞士自然风光与传统乡村生活的感性作品,似乎占据了主导地位。

在展出的五个月间,共有超过一千万的游客参观了“兰迪39”,弗兰克是其中之一。和其他人一样,他也非常着迷以至于去了好几次。十四岁的他四处游荡。按照当地惯例,大家都觉得他在1940年毕业之后会进入父亲的企业工作。但是,他从小就没有这种想法。他十分确定,自己不想像他的家人一样生活,金钱和财产对他而言并无多大意义。但是他确实有如他父亲一般的志向——不仅要比周围的人出色,还要做些意义非凡的事。

《苏黎世画报》

从小,他便对摄影有极大的兴趣。他的父亲是位业余摄影能手,制作了很多玻璃的立体照片。小弗兰克用家里的台式幻灯机看着那些三维的图像,被深深地吸引。而且,与同代的瑞士人一样,他也深受画报的影响,特别是《苏黎世画报》。它以明亮醒目的照片和引人注目的报道式排版,推动了几位瑞士摄影师的职业发展,比如弗雷(Frey),森(Senn),和Schuh(舒)。同时,《苏黎世画报》也培养了年轻一代摄影师的一种观念——深刻的政治和社会意义可以通过摄影来传达。

弗兰克清晰地记得,曾经报纸是一天送三次的。有一次给父亲拿报纸时,一些关于西班牙内战的照片深深触动十几岁的他,尤其是他在《苏黎世画报》上看到的由森拍摄的那些照片。这是他第一次认识到苏黎世之外的世界,以及发现摄影的力量可以使得外部世界变为内在,使其更为真实,易懂,甚至更私人化。如今,在1939年夏天,在“兰迪39”的国际展览上,他发现当很多照片被精心挑选,细心安排,呈现在公共空间时,他们可以创造出一种心潮澎湃的体验。他们表达的观念,激发的情感,远不是单一的照片可以达到的。

当弗兰克在1940年宣布,他想要做赫曼·赛各舍(Hermann Segesser)的临时学徒时,“兰迪39”的大获成功和广为流行也帮助了弗兰克说服了父亲。赫曼是一个摄影师兼修图师,他的工作室跟弗拉克家在同一栋楼。弗兰克花了几个月在瑞士西南部的贝耶那进修法语,最终1941年一月开始为赛各舍工作。他在一年多的时间里都在学习摄影的基本技能——如何使用照相机、调制药水、冲洗底片,打印照片,以及照片拼贴,平面设计、修图,甚至是如何在明信片上喷绘云彩的技术。为了扩展这位学徒的技术和能力范围,最终让他以此谋生,赛各舍给了弗兰克很多实际的锻炼机会,比如精确地复制油画、版画、素描等。作为一个修养极高,并且痴迷绘画的人,赛各舍将弗兰克带进了广阔的瑞士文化圈。

弗兰克想将自己刚刚被发掘的天赋投入到实践中。1941年秋天,他中断了自己的学徒之路,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在两部电影中担任静物摄影师,直到1942年夏天才回来。第一部电影是《兰丹曼·斯塔福彻》(Landammann Stauffacher),这是由导演利奥波德·林特贝格(Leopold Lindtberg)根据当时的情形拍摄的一部历史片。该片讲述了一个士兵召集自己的军队以抵御更大的敌军入侵的故事。“没有自由你能活下去吗”?弗兰克似乎对这一主题没有太大兴趣,而是更关注电影是如何拍摄的。

林特贝格使用了当时许多美国著名电影所使用的“深焦镜头”和“深度空间”。他还会精心地安排主人公站在中央,然后让其他人围着他,将摄影机置于人群中,使得观众有种置身其间的错觉,似乎自己是越过其他围观者的肩膀窥视到主人公的。弗兰克按照这个方法为电影拍摄了许多剧照,在接下去的几年中,他也将继续探索这种拍摄方式。这部电影,以及第二部电影《Steibruch》(1942,由席格法瑞特·斯坦纳(Sigfrit Steiner)导演)的拍摄经历使得他对用图像讲述故事有了全新的、深入的了解。当第二部电影于1942年七月拍摄完成时,弗兰克回到了苏黎世,开始做广告摄影师米歇尔·沃根辛格(Michael Wolgensinger)的学徒。

未完待续......

END

译者

扣菜姑娘

关于《Looking in:罗伯特·弗兰克的<美国人>》

《Looking in:罗伯特·弗兰克的<美国人>》(英文名Looking In: Robert Frank's The Americans )是一本展示、解析弗兰克《美国人》摄影著作的摄影画册,由于其资料的丰富和详实,使其成为研究《美国人》的珍贵资料。

书中含有《美国人》中的所有照片以及另外部分摄影作品集,回顾了弗兰克的创作历程。另外刊登了包含策展人萨拉·格林诺夫的几篇引人入胜的文章,探讨了这本开创性摄影作品的渊源,以及弗兰克在古根海姆基金帮助下的拍摄过程,《美国人》的排序,作品对此后摄影的影响等。

此外,本书还介绍了《美国人》几个版本的不同,以及弗兰克的书信和手稿材料等。附录中,包括了底片展示等珍贵资料,资料的完备和详实使其成为《美国人》的权威信息来源。

原标题:《罗伯特·弗兰克 / 拒绝理智:从苏黎世到纽约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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