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体里，装着一座绿色森林

她的身体里，装着一座绿色森林 原创 小鹿 LicorneUnique

1974年8月，美国知名家居杂志《美丽家园》（House Beautiful）探访了美国演艺界传奇演员、歌手芭芭拉·史翠珊（Barbra Streisand）当时位于加州的豪宅。

左：图中央即加莱的经典款“东方风”橱柜，柜中还摆放着数件新艺术玻璃藏品。右：《美丽家园》1974年8月号封面的芭芭拉·史翠珊。

藉由这篇旧文，我们仿佛能看身着丝缎长袍的史翠珊游走于华丽居室中，同时将自己的另一个身份娓娓道来，那是作为新艺术及装饰艺术风格艺术品资深收藏家的芭芭拉·史翠珊。

芭芭拉曾说，饰演新艺术时代穆夏等艺术家的伯乐、法国戏剧巨星莎拉·伯恩哈特是她的梦想。

在她家中，芭芭拉最心爱的一个橱柜出自法国新艺术时代南锡派代表——埃米尔·加莱的工坊，加莱设计的水晶瓶也是她所珍爱的藏品。

芭芭拉收藏的两件埃米尔·加莱水晶瓶

加莱的艺术让这位20世纪一代名伶牵挂了一生，这位大师，以及他所代表的南锡派究竟是怎样一个存在？

今日，我们借百年前的几款南锡派珍品，回味这带着山林气息的艺术。

诗人加莱

埃米尔·加莱是新艺术运动中法国南锡学派的领军人物，与雷内·莱俪并称“玻璃诗人”，却是比莱俪更早在玻璃上探索工艺美之极致的先驱。

年轻时的加莱

受家学传承的影响，加莱从少年起便练得一手好画，对玻璃制造的工艺也早以了然于胸。但好学的加莱并不满足于只当个子承父业的工坊主。他在学校里修读哲学和植物学，在文学上也很有造诣。

奥赛博物馆中收藏的加莱葡萄藤与花卉画稿。1877年，作为艺术家和植物学家的加莱当选为南锡地区中央园艺学会秘书，足见他对植物和自然景观的兴致与研究。

“我们的根，深深扎在林木之中

——在溪流河岸，在苔藓之间”

——埃米尔·加莱

后来的加莱甚至还在玻璃艺术品上镌刻诗句，成为名副其实的“玻璃诗人”。

加莱于1877年正式接手家族工坊，他的才情和突出的个人风格很快受到瞩目。

创作中的埃米尔·加莱。当时的欧洲正处在变革之中，普法战争虽以法国的落败告终，却换来了整个欧洲大陆的安宁，各国得以专心发展经济。热爱艺术与诗的加莱，也因这一时代背景，得以专注地投入创作之中。

对当时的工坊而言，世博会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就在1878年的巴黎世界博览会上，踌躇满志的加莱初次参展便一举夺下优胜大奖（Grand Prix）。

加莱在1878年巴黎世博会上展出的鲤鱼瓶，如今收藏在巴黎装饰艺术博物馆

1893-1901年的Moderne Glaskunstindustrie中刊登着当时最著名的玻璃艺术工坊的作品，左下角两款均是加莱的作品，右下角则是同样为南锡派先锋的Daum工坊的作品。

在世博会上，加莱敏锐地注意到了英国人带来的工艺——雕花玻璃（Cameo glass），从此，加莱也走上探索新工艺和艺术语言的漫漫长路。

1896年，加莱接受委托，为玛格丽特·德·沙特尔公主大婚设计一款花瓶，这件算是习作的玻璃作品如今收藏在巴黎小皇宫

“难道玻璃制作者没有能力揉捏出

他自己的玛瑙、大理石与水晶吗？”

——埃米尔·加莱

加莱的另一灵感其实来自于家具中的细木镶嵌技艺——这也是他工坊绝学之一。这种制作过程极为繁复，要求匠人必须具备高超娴熟的技艺才能达到较为理想的效果，其繁复细致，即便在今天也仍是一种很难重现的技术。

加莱的细木镶嵌作品与大都会博物馆中收藏的加莱水晶瓶。他将细木镶嵌工艺流程套用到玻璃上，即将烧至半流体状态的彩色玻璃饰件覆盖在同样处于半熔融状态下的玻璃主体上，打造出朦胧且带有浮雕效果的表面肌理，烧制成形后再通过酸蚀勾勒纹样的轮廓和细节。

1901年，一直致力于推动地区手工业发展的加莱与Daum兄弟、雷内·莱俪一起，创建了著名的南锡学院（L'Ecole de Nancy），加莱本人就任第一任主席，这个学院也成为法国新艺术运动达到巅峰的标志之一。

如今，远离巴黎的法国南锡派博物馆依然是新艺术爱好者的“圣地”。博物馆中仍摆放着埃米尔·加莱100年前设计的花瓶。

南锡派先驱的才气无法复制。尽管加莱的继任者努力还原设计，也无法企及前辈的灵气与美学。

加莱的设计图本身，正是诗意自然的绝佳诠释

这些南锡派的玻璃艺术，也与整个欧洲短暂的新艺术运动一同，黯然没入岁月的洪流中。

南锡遗珍

有着东方特色的紫藤花盛开在瓶上，缓缓垂下，轻轻摇摆——这是1910年代埃米尔·加莱的一种心境。

淡淡粉色，映照绿叶下紫藤的浪漫粉紫色调，充满动感的枝条让人感到清风拂面。捧在手中，细细欣赏，就能读懂“玻璃诗人”的独特词句。如果说这款加莱作品的色调像映着落日天空一般浪漫，另一款蜻蜓主题的作品，则仿佛满身湿润的气息。

蜻蜓是新艺术时代最受艺术家青睐的一种元素，不论是雷内·莱俪的珠宝，还是埃米尔·加莱的玻璃艺术，精灵一般的蜻蜓形象都是必不可少的。

奥赛博物馆中收藏的加莱蜻蜓图稿与这一款瓶子上的蜻蜓纹饰，均有自由舒展的动人姿态。这一只蜻蜓，从水塘上飞过，朝着淡蓝天空前进。

与加莱一道创立南锡派的Daum兄弟，也是众多藏家心中新艺术时期玻璃艺术的代表之一。

莹莹透光的瓶身上，斑驳的橘黄橘红纹路，恰恰体现了加莱对玻璃制作者“捏造自己的玛瑙、大理石与水晶”之力的宣言。

南锡派已是过去，幸而还有作品为我们留存新艺术时代的非凡之美。这些作品，有如一首首自然之诗，仍可继续传颂；也如一朵朵璀璨之花，穿过数百个日日夜夜，等你来摘取。

原标题：《她的身体里，装着一座绿色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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