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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赏|在卡拉拉藏品中看文艺复兴至十九世纪的欧州绘画
包括拉斐尔、鲁本斯等名家之作的“文艺复兴至十九世纪——意大利卡拉拉学院藏品展”这些天正在上海东一美术馆(中山东一路一号)展出,呈现了卡拉拉学院的54件馆藏。展览从文艺复兴开始,历经矫饰主义、巴洛克、洛可可,再到新古典主义、浪漫主义,最后延伸至意大利分离派,向观众呈现了近450年的西方艺术发展历程。澎湃新闻特刊发整理部分展品的鉴赏。
贾科莫·卡拉拉与意大利卡拉拉学院
上海东一美术馆近期举办了“探秘意大利卡拉拉学院”为主题的讲座,策展人乔瓦尼·瓦拉古萨(Giovanni Valagussa)围绕着展览,为听众介绍了意大利卡拉拉学院以及重要展品背后的故事。
意大利卡拉拉学院外景
贝加莫是一座位于意大利北部的中型城市,现今的常住人口约为12万人,历史十分悠久,起源可追溯至曾在这一地区生活的高卢部落,他们习惯在小山丘上聚居,形成村落。贝加莫便是其中的一个聚居点。如今,作为意大利国内最为现代化的工业中心之一,贝加莫仍保留着“千人之都”的称号。
位于意大利贝加莫的卡拉拉学院,它的外形看上去非常的宏伟,颇具新古典主义风格,这种古希腊神庙式的建筑风格曾在18世纪的欧洲盛行一时。
贾科莫·卡拉拉
贾科莫·卡拉拉伯爵是这个学院的创始人。他是十八世纪在意大利贝加莫市生活的一位贵族,和妻子玛丽亚娜·帕西结婚后,生有一子。但没多久他们的儿子就夭折了。因此,倍受打击的卡拉拉伯爵决定成立一个慈善机构作为自己的精神寄托。
这个慈善机构成立后,卡拉拉伯爵开始收藏画作。主要通过两个渠道:一部分是从教堂购入,另一部分是从私人收藏者手中购入。他希望尽可能完整的收集并记录当时在贝加莫地区所流行的绘画。这其中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小插曲:卡拉拉伯爵从教堂购买绘画的时候,也会让威尼斯的一些画家创作新的作品,以新画换取教堂的古画。因此,他不仅保存收藏了大量画作,同时也促进了当时新兴画作的风潮。
在1789年法国大革命之后不久,卡拉拉伯爵去世,临终前他把自己的财产以及收藏的绘画作品都留给了这个慈善机构。随后,慈善机构的管理者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创建一所美术学院即今天的意大利卡拉拉学院。
意大利卡拉拉学院藏品展鉴赏(部分)
文艺复兴艺术
文艺复兴起源于意大利,是一场发生于约14至16世纪,以人文主义思想为核心的文化艺术运动。经过了漫长的中世纪,人们决定将古希腊、古罗马文化再次搬上舞台,加入新的思考和审视。“宏伟即罗马”就这样爆发了。
此时,人们开始意识到:艺术不仅可以用来叙述宗教故事,还可以用来反映现实世界。透视法、几何学、解刨学等各类研究应运而生。因处于实践、探索的阶段,我们在文艺复兴早期的作品中还能看到国际哥特式的影子,这时的透视法还相对稚嫩。
拉菲尔·圣齐奥,《圣塞巴斯蒂安》,约1502,木板油画,©Fondazione Accademia Carrara, Bergamo
随着新思潮的涌入,欧洲各地因地制宜、蓬勃发展、百花齐放。在佛罗伦萨、威尼斯、翁布里亚,还有北部尼德兰地区等都形成了各具特色的地方画派,盛况空前,各地区之间的交流学习也愈加频繁。因此,15至16世纪时期的文艺复兴绘画中我们可以看到更精准的透视法、明暗光线创造出的立体效果、讲究的画面构图、生动活泼的人物形象、富丽鲜明的色彩、人体肌肉线条的科学解剖等等变化。
不同于佛罗伦萨画派侧重素描的传统,以贝利尼、提香为首的威尼斯画派最出众的则是驾驭色彩的能力,对欧洲17-18世纪的绘画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乔瓦尼·贝利尼、提香·韦切利奥、乔尔乔内、丁托莱托、保罗·委罗内塞都是威尼斯画派的杰出画家。其中,提香·韦切利奥,被誉为西方油画之父、群星中的太阳。他擅长肖像画、风景画、神话和宗教题材,可谓是最为全面的画家。他擅长以少量的颜色制造丰富的效果,用色大胆,热情奔放、富丽堂皇,同时又对色彩驾轻就熟、游刃有余。
提香·韦切利奥,《俄尔甫斯与欧律狄刻》,1510,木版油画,©Fondazione Accademia Carrara, Bergamo
提香的早期作品《俄尔甫斯与欧律狄刻》以两个层面来叙述欧律狄刻的神话故事,欧律狄刻是希腊神话中的小仙子宁芙之一,嫁给了俄耳甫斯。左侧前景描绘了欧律狄刻因不慎踩到毒蛇而中毒身亡的场景,她死后,俄耳甫斯悲痛万分,进入冥界试图将妻子带回人间,他用凄婉的哀歌和对妻子的深情打动了冥王,但冥王告诫俄耳甫斯,在离开地狱前欧律狄刻会一直跟在他身后,但万万不可回头看她。画面右侧中,因俄耳甫斯忍不住回头确认爱妻是否跟在身后,欧律狄刻再度坠回冥界,从此二人阴阳两隔。这幅作品的色调有别于提香惯用的明亮色彩。提香运用了这个寓意着死亡的必然性的神话故事来纪念挚友,著名画家乔尔乔内(Giorgione)的离世。
乔瓦尼·贝利尼,《圣母子(阿尔扎诺的圣母玛利亚)》,约1487,木板蛋彩油画,©Fondazione Accademia Carrara, Bergamo
焦万·巴蒂斯塔·莫罗尼,《二十九岁男子的肖像》,1567,布面油画,©Fondazione Accademia Carrara, Bergamo
达·芬奇的博大精深、米开朗基罗的宏大雄伟、拉斐尔的优雅妩媚、提香的自由奔放,凝聚了文艺复兴盛期的伟大特征,但同时也为西方艺术的未来发展提出了难以应对的挑战。于是,我们通常把他们身后的时代称为文艺复兴晚期。这时的一些艺术家们希望通过不断模仿三杰的技艺从而找到新的突破,故我们也将其风格称之为矫饰主义。
安东尼奥·迪普乔·皮萨诺(又名皮萨内洛),《廖内洛·德·埃斯特肖像》,1441,木板蛋彩画,©Fondazione Accademia Carrara, Bergamo
展厅中,《廖内洛·德·埃斯特肖像》是年代最久远的作品。画面中的人物叫廖内洛侯爵,是意大利小城帮费拉拉的首领。当时的意大利小国林立,各方统治者彼此较劲,如何巩固统治地位以及将统治权合法化成了他们面临的一道难题,因而绘画艺术便成了他们展现权威最有效的方式之一。
画作中人物身着的织金锦段夹克、梳的很高的发型等这些小细节,都是艺术家精心刻画的,无不展示首领显赫的声势与非凡的优雅风格。但这幅肖像画如今之所以看上去能如此的精妙绝伦,其实是经过专业修复。
左:修复前的作品 右:修复后的作品
上图左边的画是修复前的状态,可以清晰地看到整幅画的色彩很暗淡,还有微微发黄的迹象,木板也被蛀虫侵蚀。上图右边是修复后的画作,不仅还原了作品原本的色彩,人物更显得神采奕奕。同时画作周边增加了一个加固用的小木板条,也使作品看上去更有层次感,观赏体验更佳。
巴洛克艺术
16世纪末至18世纪,在意大利这片富饶的艺术土壤中,巴洛克艺术诞生了。人物动势生动大胆、情绪夸张饱满,色彩鲜艳华丽、氛围浪漫奢靡,无不体现着巴洛克艺术将人文主义理念发展到了更高的阶段。
受教会影响,意大利地区的巴洛克艺术还是以宗教题材为主。
乔瓦尼·巴蒂斯塔·萨尔维(又名萨索费拉托),《圣母祈祷像》,1640-1650,布面油画,©Fondazione Accademia Carrara, Bergamo
而在以鲁本斯为代表的佛兰德斯及荷兰地区,我们更多看到的是轻快的且具有生活气息的风俗画、肖像画、风景画等艺术题材。
彼得·保罗·鲁本斯,《圣多米提拉》,约1606,粘在木板上的纸面油画,©Fondazione Accademia Carrara, Bergamo
老扬·勃鲁盖尔(又名“丝绒”勃鲁盖尔),《蛹蝶花瓶》,1612,铜板油画,©Fondazione Accademia Carrara, Bergamo
洛可可艺术
18世纪是现代世界的开端,名为启蒙运动的社会思潮是其标志,强调运用理智与理性,从司法到行政,从外交到经济,解析着社会的方方面面。文化领域的启蒙则注重通过文献研究历史,或阐述哲学理论与探究有益于社会进步的实践方式。
到18世纪中期,建筑设计风格出现重大转向,古典样式强势复兴,圆柱等源于古希腊和古罗马庙宇的标志性元素得到广泛应用,新古典主义成为了设计主流。
诞生于18世纪的法国洛可可艺术,逐渐摆脱了宗教约束,而曲线构图显得更为温馨可爱、柔和细致。
彼得罗·法尔卡(又名彼得罗·隆吉),《吻手礼(拜访祖母)》,约1780,布面油画,©Fondazione Accademia Carrara, Bergamo
而在洛可可时期的意大利威尼斯则盛行壮游(Grand Tour)——一种欧洲传统旅行。英国的贵族子弟开始前往法国和意大利各地旅行,以寻求艺术、文化和西方文明的根源。他们在结束旅程前总不免购置一些艺术品回乡展示,这时最受欢迎的伴手礼则是以弗朗切斯科·瓜尔迪、贝纳多·贝洛托为代表的风景画画家的油画作品。
弗朗切斯科·瓜尔迪,《圣马可广场朝向大教堂》,约1760-1770,布面油画,©Fondazione Accademia Carrara, Bergamo
新古典&浪漫主义艺术
伴随着18世纪末的法国大革命,新古典主义和浪漫主义席卷而来。这时的西方艺术呈现出多姿多彩的面貌,多种风格并行发展,各领风骚。前者高举复古大旗,以重振古典艺术为信念,后者则以强烈的情感和想象力作为灵感来源。
贾科莫·特库尔,《比切夫人的肖像》,约1845,布面油画,©Fondazione Accademia Carrara, Bergamo
意大利著名的浪漫主义代表人物弗朗切斯科·海耶兹,在他所擅长的历史题材作品中,则为我们完美诠释了浪漫主义的唯美与感性。
弗朗切斯科·海耶兹,《卡特琳娜·科纳罗被塞浦路斯推翻王位》,1842,布面油画,©Fondazione Accademia Carrara, Bergamo
意大利分离派
从浪漫主义到心理分析19世纪在拿破仑对整个欧洲的短暂君临中开幕,但文化的发展则依循着另一条与帝国强权截然不同的路线。
肖像画大受资产阶级的欢迎,呈现画中人物最微妙的心理状态成为了画家们的新课题,男性肖像必须充满英雄气概,而女性肖像则无不散发出淡淡的忧郁,仿佛界定了社会中两种相去甚远的行为方式。同样广受热捧的还有描绘纯净自然的风景画:山峦、森林、海边的悬崖。席卷欧洲的工业革命创造出空前的物质繁荣,但也加剧了社会斗争,在急速变化的现实世界中无所适从的人们只好逃往画布上的安宁净土。
到了19世纪下半叶,在各个领域探求真知的人们变得更加理性,这种理性表现为一种积极的思维方式,旨在基于特定数据分析具体问题,进而研究解决方案。另一方面,艺术家们开始为新兴的富裕主顾绘制室内装饰画,同时主动探索历史、疾病、心理乃至整个现代社会等以往不曾关注的领域。
朱塞佩·佩利扎·达沃尔佩多,《悲伤的记忆(圣蒂娜·内格里肖像)》,1889,布面油画,©Fondazione Accademia Carrara, Bergamo
这一时期,以朱塞佩·佩利扎·达沃尔佩多为代表的意大利分离派横空出世,不同于法国后印象派的点彩画法,意大利分离派将“重叠的小圆点”变成了“锯齿状的细丝”,进而分解画面中的颜色。这时,大量画家紧随社会主义思潮,所以在意大利分离派绘画中我们也能看到工薪阶级的身影。
蓬齐亚诺·洛弗里尼,《盖塔诺·多尼采蒂的最后时刻》,1891,布面油画,©Fondazione Accademia Carrara, Bergamo
(本文综合自“天协艺文展览”。图片由主办方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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