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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蚊子最多的省,竟然不在南方
世界上有三样东西是掩藏不住的:咳嗽、贫穷和蚊子爱你的心。
哪怕蚊子是悄悄地咬你也不至于让人如此困扰,但偏偏它很高调,总是喜欢在你将睡欲睡的时候,“嗡嗡”地出现,让人瞬间烦躁起来。
即使已经入秋,蚊子依旧阴魂不散,甚至更为凶猛,就算你住在几十层的高楼都逃不过被蚊子追着咬。到底要住在哪儿,才能躲过蚊子?哪种蚊子咬人最毒?为什么被蚊子叮的总是你?
在中国,哪里的蚊子最多
事实是,除非你躲到冰岛,否则你很难躲开蚊子的骚扰。
尤其是到了夏天,蚊子的密度快速上升。根据疾控中心发布的 2019 年全国媒介蚊虫监测报告,4 月份蚊虫开始缓慢上升,到了 7 - 8 月份达到顶峰,直到 9 月份才开始下降 [1]。
闷热、潮湿的环境适宜蚊子生存,南方地区蚊子确实也很多 [2],但根据疾控中心 2019 年对各省 6-9 月居民区蚊虫的密度监测数据,中国蚊子密度最高的地方其实是在北方。
2019 年 6-9 月份,内蒙古总蚊密度达到 22.6 只 /(灯·夜),排名第一,其次是湖北、青海、云南和湖南。也就是说,要是晚上在内蒙古的居民区室外开盏灯,一晚上能诱捕 22 只蚊子。
内蒙古河多湖多,草深草密,另外,草原的畜牧养殖简直就是蚊子的“吸血池”。
姜戎曾经在小说《狼图腾》写道,“在草原任何一个地方吸一口气,准保能吸进鼻腔几只蚊子……蚊子有吸之不尽的狼血人血、牛羊马血、以及鼠兔狐蛇旱獭黄羊血。”
西北地区还有一个地方是“蚊的天堂”——新疆哈巴河县北湾,这里是世界四大蚊虫危害地之一,沼泽肥沃,杂草丛生,又三面环水,北湾地区虫密度在高峰期高达每立方米 1700 多只,一巴掌拍死 100 多只蚊子绝非夸张 [3]。
这样看来,北方蚊子大军的规模确实不容小觑。不过,这场南北蚊子对决才刚刚拉开序幕。
北方是“蚊子大户”,但是南方的蚊子胜在五花八门。
目前全球有记录的蚊子共 3500 多种,其中中国有记录的共 418 种,而云南就达到了近三百种,占到了全球蚊种的近十分之一 [4][5][6]。
这个级别的蚊种多样性让云南成为了当之无愧的“蚊子王国”。
如果你有机会到云南的西双版纳旅游,可能一天就能达成蚊子包集邮成就,仅西双版纳一个区域,就生存着 261 种蚊子,占到全省蚊种比例的 87.29%,基本上集齐了大半个中国蚊种的精兵强将 [6]。
能传播疟疾的按蚊,正是云南不少地区的代表性蚊种。除此之外,在东南亚地区常见的巨蚊品种“华丽巨蚊”,也在云南有所出没。
“云南十八怪,三只蚊子一盘菜”,说的就是包括华丽巨蚊在内的体格硕大的蚊子,长脚伸展开来能横跨一个菜盘子。
要论最“毒”,花蚊子实至名归
也许有人会好奇,像这种体型巨大的蚊子怕不是那种传说中咬起人来巨狠的毒蚊子吧?
还真不是,华丽巨蚊并不爱吸人血,而光从外表看也很难判断蚊子毒性如何。也常有民间传言以蚊子包辨别毒蚊子,例如如果你被咬的包又红又肿,且要很久消退,则可能是“毒蚊子”咬的。
这种说法并不完全对。蚊子唾液里含有过敏原,而起包就是我们的免疫系统为了保护我们产生的过敏反应。
蚊子所含的过敏原越多,人体产生的特异性抗体水平也越高,就会导致蚊子咬的包更痛、更肿或是更痒 [7]。
从这个角度看,只要是咬人的蚊子,就没有哪一个是不毒的,只有程度有所差别,其中的区别正是蚊子唾液里含有过敏原种类多少。
一项刊登在过敏及临床免疫学期刊上的研究显示,白纹伊蚊,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花蚊子,唾液中涵盖了高达 16 种过敏原,堪称蚊界“毒王”,而刺扰伊蚊的唾液中的过敏原数量也超过了 10 种 [7]。
白纹伊蚊身体黑白相间,就是我们常说的花蚊子,图为一只正在吸血的雌性白纹伊蚊。
不过,被“含毒量”高的蚊子咬出一个包那还是小事,更可怕的是,许多蚊子还是传染病的传播大户。
根据疾控中心发布的 2019 年全国媒介蚊虫监测报告,淡色/致倦库蚊、中华按蚊以及三带喙库蚊是中国最具数量优势的蚊种,分别占捕获总数的 57.73%、20.27% 和 12.22%。
淡色/致倦库蚊是丝虫病的主要传播媒介之一,而中华按蚊能传播疟疾,中国虽然已经消除了丝虫病和疟疾,但还是要注意外来输入病例,只要有传染病病源,就有被蚊虫传播的风险 [8]。
另外,还需要警惕的是能传播流行性乙型脑炎的三带喙库蚊,以及能传播登革热的白纹伊蚊和埃及伊蚊。
登革热虽然死亡率并不高,但 2019 年,中国爆发登革热,发病数达到 2.2 万例。而流行性乙型脑炎的病死率可高达 30% [9]。
三带喙库蚊在华中、华东和西南地区密度最高,而白纹伊蚊主要分布在热带、亚热带和暖温带,在东北等地几乎绝迹 [10][11]。
当然了,蚊子的“毒”可能还能相对分个南北差异,而蚊子的“笨”则是全国通用。
你以为被蚊子叮咬起包就意味着被吸了血,但实际上并非如此,有时候虽然你自己身上的蚊子包已经多到可以九星连珠了,但可能实际上掉血量还是 0。
这是因为,人的血管分布在不足 5% 的皮肤上,蚊子需要在人类的皮肤上找寻血管,将针状喙插入和拔出,但很多时候,这种血管探测都以失败告终 [12]。
一只蚊子,在人的身上寻找血管,但一直戳不中。
一项发表在《医学昆虫学杂志》关于蚊虫血管定位时间的研究显示,有蚊子戳了至少 25 次才戳中血管,而且如果前期蚊子一直没法插中血管,随着时间的变化,命中率会越来越低 [12]。
蚊子戳来戳去,但是都吸不到血,不知道我们是该庆幸还是该生气。
为什么有些人,就是天生会招蚊
不过,蚊子并不是逢人就咬,它们也会挑食。
不知道大家身边有没有这么一位朋友,他们在聚会的时候总会成为全场最招蚊子的肉盾,而且往往还会被调侃“蚊子这么喜欢你,你是 O 型血吧?”
蚊子真的都偏好 O 型血吗?其实蚊子根本不在乎你是什么血型,它最在乎的是你“香”不“香”。
蚊子吸血是为了获取足够多的营养成分帮助产卵,人类皮肤上分布的具有挥发性的金黄色葡萄球菌和棒状杆菌能够吸引蚊子,而血液里流淌的异亮氨酸可以提升蚊子的生殖产量,这也是蚊子对人类爱不释手的原因 [13][14]。
而蚊子在寻找宿主的时候,嗅觉被认为贡献最大 [15]。墨西哥昆虫学会的一项研究指出,人体身上的气味越多越强烈,给蚊子的识别线索就越丰富 [16]。
例如,经常出汗以及不爱洗澡的人,就会因为体味太大,皮肤上的微生物过于丰富而沦为蚊子的大餐。而月经周期也往往会影响到女性的体味和皮肤细菌,让蚊子更容易识别 [16][17][18]。
孕妇怀孕时体温会增高,同时她们会比常人呼出更多的二氧化碳,也因此更容易招惹蚊子 [19]。
更无奈的是,有时候招蚊子,真的是天生的。一项测试人类基因和蚊子吸引力是否有关联的研究结果显示,蚊子更偏爱携带 HLA-Cw∗07 等位基因的人 [18]。
虽然招蚊可能是天生的,但不代表我们就拿蚊子没辙了。
我们统计了知乎如何效防蚊话题下所有的回答,结果显示,大家最推荐使用蚊香驱蚊。
蚊香确实好用,其实的有效成分是拟除虫菊酯,其含量越高,自然是效果越好,但安全性也就越难保证。电蚊香片或者蚊香液也同理,只不过他们是通过加热有效成分挥发,达到驱蚊的效果 [20]。
另外要注意的是,传统的盘式蚊香除了拟除虫菊酯杀虫剂,还有许多添加剂,蚊香在燃烧时会挥发出风险物质,甚至可能还有致癌物 [20]。
盘式蚊香虽然性价比高,但要注意通风,最好还是在室内无人时再进行驱蚊。相对来说,电蚊香副作用就更小了,不仅无烟、无灰还无明火 [20]。
化学防蚊中,避蚊胺也很常见,在外露的皮肤或衣服上涂上含避蚊胺(DEET)成分的驱蚊水也能有效防蚊。
但是要注意,不要给六个月以下的婴儿使用含避蚊胺的驱蚊产品。另外,其他儿童在使用时,也应注意浓度,最好不要超过 10% [21]。
只要化学防蚊,都无可避免带有毒性。实在不行,我们还有最后一个方法:蚊帐。只不过,倘若一旦破了个洞,钻进了一只蚊子,就成恐怖故事了。
总之,目前人类还找不到一样能完美对付蚊子的“武器”,想让蚊子消灭也不太可能。
如果可以,只想点一首《处处吻》送给蚊子,希望你们别再四处留情,好自为之。
参考文献:
[1] 赵宁, 郭玉红, 吴海霞, 刘小波, 岳玉娟, & 任东升等. 2019年全国媒介蚊虫监测报告.
[2] 仲洁, & 何隆华. (2015). 气象因素对蚊虫密度影响研究进展. 中国媒介生物学及控制杂志(1).
[3] 周菲. (2017). 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十师185团地区刺扰伊蚊生活史及发生动态. (Doctoral dissertation, 西北农林科技大学).
[4] Atoni, E., Zhao, L., Hu, C., Ren, N., Wang, X., Liang, M., ... & Xia, H. (2020). A dataset of distribution and diversity of mosquito-associated viruses and their mosquito vectors in China. Scientific Data, 7(1), 1-7.
[5] 付文博, & 陈斌. (2015). 中国蚊科分类研究新进展. 重庆师范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 032(001), 28-34.
[6] 董学书, 周红宁, & 龚正达. (2012). 云南省蚊类的生物多样性特征. 中国媒介生物学及控制杂志(2), 141-149.
[7] Peng, Z., Li, H., & Simons, F. E. R. (1998). Immunoblot analysis of salivary allergens in 10 mosquito species with worldwide distribution and the human IgE responses to these allergens. Journal of allergy and clinical immunology, 101(4), 498-505.
[8] 王梦蕾, 苏昊, 吴焜, & 陈晓光. (2012). 中国蚊媒病流行现状及防治进展. 热带医学杂志, 12(010), 1280-1285.
[9] WHO. (2019). Japanese encephalitis.
[10] 吴海霞, 刘起勇, 刘小波, 鲁亮, 郭玉红, & 岳玉娟. (2015). 2006—2013年中国19省白纹伊蚊监测数据分析. 疾病监测, 30(004), 310-315.
[11] 刘小波, 吴海霞, 殷文武, 郭玉红, 任东升, & 王君等. (2014). 2006-2012年全国19省三带喙库蚊监测研究. 疾病监测, 29(004), 281-286.
[12] Li, X., & Rossignol, P. A. (1992). Blood vessel location time by Anopheles stephensi (Diptera: Culicidae). Journal of medical entomology, 29(1), 122-124.
[13] Verhulst, N. O., Umanets, A., Weldegergis, B. T., Maas, J. P., Visser, T. M., Dicke, M., ... & Takken, W. (2018). Do apes smell like humans? The role of skin bacteria and volatiles of primates in mosquito host selection.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Biology, 221(22), jeb185959.
[14] Harrington, L. C., Edman, J. D., & Scott, T. W. (2001). Why do female Aedes aegypti (Diptera: Culicidae) feed preferentially and frequently on human blood?. Journal of medical entomology, 38(3), 411-422.
[15] Wolff, G. H., & Riffell, J. A. (2018). Olfaction, experience and neural mechanisms underlying mosquito host preference.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Biology, 221(4), jeb157131.
[16] Téllez, E. A. R. (2005). Human body odor, mosquito bites and the risk of disease transmission. Folia Entomologica Mexicana, 44(2), 247-265.
[17] Skinner, W. A., Tong, H., Pearson, T., Strauss, W., & Maibach, H. (1965). Human sweat components attractive to mosquitoes. Nature, 207(4997), 661-662.
[18] Verhulst, N. O., Beijleveld, H., Qiu, Y. T., Maliepaard, C., Verduyn, W., Haasnoot, G. W., ... & Smallegange, R. C. (2013). Relation between HLA genes, human skin volatiles and attractiveness of humans to malaria mosquitoes. Infection, Genetics and Evolution, 18, 87-93.
[19] Takken, W., & Verhulst, N. O. (2013). Host preferences of blood-feeding mosquitoes. Annual review of entomology, 58, 433-453.
[20] 黄成宏. (2019). 哪种蚊香更安全?建议使用蚊香液,蚊香片——14款蚊香产品对比测评报告. 消费者报道, 000(005), P.54-57.
[21] 香港特别行政区政府卫生署卫生防卫中心. (2018). 使用昆虫趋避剂的注意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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