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夫·乔布斯》：“法鲨”太太太帅了

拍人物传记，原本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尤其当这个人的一生，已经被无数演说家、员工、大学教授甚至电影导演一遍遍重复演绎，强逼着观众们喝下这口心灵鸡汤时，找一个好角度，讲一则好故事，更是难上加难。

请放心，这不是一部鸡汤片。

在“话唠派”编剧阿伦·索尔金手上，传记片《史蒂夫·乔布斯》没有变成另一部平铺直叙、让人昏昏欲睡的“灵光乍现”。

大家对乔布斯电影的印象，大约停留在2013年阿什顿·库彻主演的《史蒂夫·乔布斯：灵光乍现》。因为库彻长相和乔布斯本人有些神似，只要驼着背摆弄着手指头，观众就可以轻松代入角色了。但是，无论多么伟大的人，也无法让人对他从摇篮到坟墓的每个细节都感兴趣。你还来不及为老乔从NeXT杀回Apple欢呼雀跃，身旁非果粉们早已响起了阵阵鼾声。

还好，索尔金懂得打蛇打七寸。他深知在全世界乔布斯拥趸面前讲述乔布斯的一生，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所以聪明地选择了三个时间点：Mac、NeXT和iMac三大产品发布会之前。

在三段式的电影中，前女友、女儿、亲密战友、合伙人、下属鱼贯而入，每次重大发布会前，撕x大战都一触即发。在索尔金长达181页的影片剧本中，腹黑高傲的老乔（迈克尔·法斯宾德 饰）在“工作老婆”乔安娜·霍夫曼（凯特·温斯莱特 饰）的帮助下拆除各路“炸弹”，然后镜头立马切换到下一场发布会前夕，不给你一点喘气儿的机会。高频密集的台词，加上发布会后台“伪一镜到底”的拍摄模式，从《贫民窟的百万富翁》就酷爱闪回镜头的导演丹尼·鲍尔，活生生把这部传记电影拍出了话剧感。

库彻版《乔布斯》太急于给乔帮主歌功颂德，每个匆匆而过的配角都对他投射出迷妹般的眼光。而法鲨版几乎有一半的内容是在讲述这个传世奇才的弱点——不肯认自己的亲生女儿丽萨（Lisa）。

追梦与当老爸这两件事在23岁的乔帮主看来是冲突的。乔布斯在遭遇质问时，只承认自己与前女友克里斯安·布伦南上过床：“她怀孕的时候，我们俩都不算是真正在交往，她不过是住在我们的房子里而已。”而最让布伦南生气的一点是，乔布斯告诉《时代》杂志记者，只要分析一下数据，就会发现“全美国28%的男性都有可能是孩子的爸爸”。

讽刺的是，他在23岁时抛弃了丽萨，就如他的亲生父母在23岁时将他抛弃。

这个亲情的冲突，从片头一直纠结到片尾，“冷酷无情无理取闹”程度不亚于任何一部琼瑶剧。

作为一个双鱼座的父亲，乔布斯敏感又迟钝，易怒又超然，是个矛盾体。他嘟囔着编出“本地集成系统架构”（Local Integrated Systems Architecture，LISA）这种愚蠢的缩写来骗自己5岁的女儿，也会喋喋不休吵闹着说不要把房子卖掉勒令女儿好好在哈佛读书，还会吼着“我一定会设计出一种产品，可以摆500到1000首歌，让你再也不用背着那个丑丑的随身听！”

这种渣中有暖、暖中带渣的个性，从生活延续到了工作中。正因为其个性和随之而来的冲突，让围绕在他身边的配角也一个个鲜活起来，比如他的中学死党、苹果电脑的共同创立者斯蒂芬·沃兹尼亚克（赛斯·罗根 饰）。青蜂侠罗根在片中的胡渣宅男扮相让人分分钟穿越到《生活大爆炸》迁就极品室友的Leonard（沃兹本人也客串过该剧）。

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一定有一个默默为之付出的人，诶，这个人就是沃兹。两个人都叫Steve，性格却南辕北辙。沃兹继承了父亲的个性，对野心家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厌恶，乔布斯则恰恰相反。在片中，沃兹的每次出场，几乎都与“你丫今天一定要给我感谢Apple II团队”有关，偏偏每次都被乔布斯果断拒绝。其实，现实生活中的沃兹早已于1985年离开苹果电脑另起炉灶。不过，这部传记片的目的也不在于还原每一个真相，而是尽可能详尽地描述乔布斯与身边人的关系。

此外，笔者最喜欢的一对“相爱相杀”的搭档，是乔布斯与1983-1993年的苹果CEO约翰·斯卡利（杰夫·丹尼尔斯 饰）。没错，斯卡利是那个“卖糖水的”（他是前百事高管）、“把乔布斯炒鱿鱼的家伙”。有消息称，法鲨等主角试镜时恰好演的是美剧《新闻编辑室》片段。丹尼·鲍尔为两人的对手戏贡献了片中几乎一半的闪回镜头，嘴炮大战多到让笔者老有一种在围观主播Will McAvoy舌战群雄的错觉，而炒鱿鱼的罗生门更是片中的一大亮点。

乔布斯（右）与斯卡利的嘴炮战。

化繁为简

对于苹果的产品设计，乔布斯一贯的原则是化繁为简。这部传记片也延续了苹果的风格，将沃尔特·艾萨克森为乔布斯撰写的传记中最精髓的部分拎出来，以插叙和闪回的方式推倒重来，展现出一个存活在心灵鸡汤之外、腹黑渣男形象的时代教主。

索尔金的剧本花俏，鲍尔却能适时地包裹住它的锋芒，留下一点点缝隙，让人窥探细节的深度。从16mm、35mm胶片到数字拍摄的改变，拉近观众参与感的尾随式长镜头，再到法鲨凯特们慢慢带出的复杂情绪，让这三场群戏活络起来。

一篇最简单、最不需要费脑子的影评，只要说这部电影没有拍出什么就好了。大麻、迷幻药、印度之旅，这些在2013年传记片中已经多次被展现的符号，索尔金收了起来，留下了乔布斯看到《时代》封面不是自己而是一台计算机时的震怒、对Bob Dylan的迷恋和对披头士的嘲讽。《史蒂夫·乔布斯》并不完美，很多值得深挖的名场景，导演和编剧选择了留白。但是，对比长过裹脚布的库彻版，留白反而是一种美。

最后唠叨几句“冲奥”。

有人说，看到库彻，你会不自觉将他与乔布斯的脸作对比；看到法鲨，你会忘掉乔布斯原本的模样。这句话用来总结法鲨的演技，很是恰当。今年几部奥斯卡大热延续了去年的“传记疯”，《乔布斯》《丹麦女孩》《荒野猎人》《聚焦》都有真实人物的背景。值得一提的是，《乔布斯》当初的男主首选是小李，法鲨只是在他与贝尔相继辞演后执了个三摊。若法鲨凭借此片拿下小金人，小李又要哭晕在厕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