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终盘点④｜美日韩同盟遇结构性障碍，核威慑方式求变

【编者按】

每到年终，对于国际安全战略界人士而言，一大不可回避的问题是，我们所处的世界是否更加安全了？

毫无疑问，2015年的世界安全局势和重大地区冲突事件，给这一问题带来了更多值得反思的鲜活素材。尤其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国际重大安全和战略问题或多或少都与中国发生着越发紧密的关系，与此同时，中国的政策及行为也对全球安全形势产生着日益关键的影响。

澎湃防务栏目推出系列“防务盘点”专题文章，力邀多位全球安全战略研究界的专业人士，从不同角度对2015年的世界安全和战略走势进行回顾和反思，并对2016年进行展望，其中既有宏观层面的大视角观察，也包含具体安全议题的战略战术分析。考虑到撰稿人不同的国家及专业背景，本专栏所刊文章力图展现问题的多样性、复杂性和广阔性，以期将对问题的思考引向深入和丰富。

近十年来，美国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CSIS）太平洋论坛 （Pacific Forum）在五角大楼国防威胁削减署（DTRA）的支持下，一直和日本及韩国官员、专家举行对话，双边和三边的都有，以评估美国核保护伞的状态。在“应对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之先进系统和理念”项目支持下，最近一期的对话会（2015年7月举行）产生了令人大开眼界的成果，也具有潜在的警觉性。总之，尽管美国的威慑仍然强劲，结构性的障碍已经阻碍了有效的三边合作，限制了机会和选择。

东北亚潜在的对手们重视美国的军事实力以及美国对其盟友防卫的承诺。他们不会直接挑战美国，但会力图利用速度、地理优势以及风险的不对称来实现目标，同时避免美国的直接军事回应。

美国及其东北亚盟友支持增强三边安全合作，但也意识到，韩国和日本间的政治动态会限制这种合作的进展。尤其麻烦的是韩国国内对东京安全政策变化，特别是涉及到集体自卫权的解除，存在的巨大担忧——即使是在那些支持日本在地区安全中发挥更积极作用的韩国人当中，亦是如此。韩国人想要得到保证的是，日本不会在没有获得首尔方面的提前许可之前介入到朝鲜半岛的紧急状态中。所幸的是，日本同行们“了解了这一点”。

这种复杂的看法中还有一点重要的新内容。同盟能力的改善在美国的战略框架之下要求盟友们在自身的防御方面做得更多，并与其他国家更密切地进行安全合作。这并非解除（同盟）协定。事实上，盟友间更强劲的协调应该强化美国对本地区的承诺。

不过，由此，是时候思考新的语汇了，譬如“共享的”或是“合作的”威慑。尽管美国将继续延伸其核保护伞，但对于盟友们，有了新的任务和责任。这些努力最终的成功取决于盟友们对安全环境和安全威胁的目标和评估等观点的交融。这还不是确认无疑的。在重大问题上达成共识并不难，但分化容易迅速出现，这一点在（夏威夷群岛之）毛伊岛（Maui）举行的“桌面演习”中已经显而易见：盟友在朝鲜的意图问题上未能达成一致看法，对于朝鲜行为作出反应的目标应该是什么，也未达成一致看法。

另一大问号是对中国的判断，尤其是美日韩三国政府在中国的意图以及如何在一场朝鲜半岛危机中影响北京的看法上存在分歧。美日在对华思维上更加紧密地站到一起，而韩国有着不同的看法，这种看法反映了一种对北京可能在影响平壤加入谈判问题上发挥潜在作用的策略性考量。尽管一些观察人士担忧，首尔方面正在松懈其对美关系，但鲜有确凿证据表明韩国思维出现了可能危害双边同盟或是更广阔美韩伙伴关系的变化。

最为担忧的发现是，华盛顿在东北亚的盟友们似乎时常都是依赖美国来强推三边合作，并利用这种影响力少“负责任”——少合作——比他们应该做到的。在一个层面上看，它们的看法是对的——美国将会推动合作，但这种方式放弃了重要的合作机会和计划。东北亚安全需要的不仅仅是最低层次需求的办法。

（文章首发于美国太平洋论坛12月评论简报PacNet，原文标题为“灰色地带的挣扎：三边合作强化东北亚威慑”，经作者授权刊发，宋忆博编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