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雪山飞狐》：追梦人的雪中情

编者按：这里是一个怀旧剧场。

假设将金庸先生的姓名定格在电视剧上，可以说他的作品是被改编次数最多的华人作家之一。上世纪90年代，金庸武侠剧曾经开启了雄霸国内荧屏的神话。其中一部就是30年前的电视剧《雪山飞狐》（1991）。

《雪山飞狐》海报

在金庸的小说作品里，《雪山飞狐》故事情节环环相扣，精彩之极。小说中两条情节线相互关联但又各自独立：其一，百余年前，李自成的四大护卫胡、苗、范、田因“闯王”的生死之谜而结下怨恨，百余年间四代子孙你争我斗，江湖上从此血雨腥风。其二，清乾隆四十五年三月十五日这天发生了众多故事，包括复仇、夺宝、决战等等。与此同时，《雪山飞狐》却也是金庸武侠小说里篇幅极短的一部：全书不过十章，字数85724而已。

如何将中篇小说《雪山飞狐》硬拉到长篇电视剧的篇幅？这就给电视剧的改编者出了一道难题。香港无线电视台在1985年出品的《雪山飞狐》（吕良伟主演）里第一次比较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虽然电视剧仍旧从胡一刀夫妇相遇开始按照时间顺序展开故事一直到二十多年之后胡斐（胡一刀之子）与苗人凤在悬崖上决斗结束，但剧中将金庸的另一部长篇武侠小说《飞狐外传》夹在《雪山飞狐》的中间，用了大量剧情讲述游侠胡斐的成长历程，从容“撑起”了40集连续剧的容量。

眼见此剧处理得当，后来者不免“拿来主义”。1991版《雪山飞狐》就是如此。此剧在电视剧史上的意义非凡——它是第一部由内地、香港、台湾合拍的电视剧，也因此开创了很多“第一”：首先，港台电视剧第一次起用大陆演员，剧组选用的大陆演员伍宇娟和王璐瑶分别饰演女主角袁紫衣和苗若兰，香港演员龚慈恩饰演冰雪儿（胡斐夫人）和程灵素；更重要是的，该剧开创港台剧组第一次赴内地拍摄的先河——对于《雪山飞狐》而言，这一点尤其重要。

《雪山飞狐》截图

实际上，91版的《雪山飞狐》在剧情上颇有借鉴85版的痕迹，不仅两者均为40集，主要故事线一致，而且全剧的结局也相同。按说同为小说改编电视剧，结局一样本不足为怪，但《雪山飞狐》却不一样。它的叙事结构采用的是开放性结局，全书最后是这样一段文字：“胡斐到底能不能平安归来和她相会，他这一刀到底劈下去还是不劈？”金庸刻意把结局留给读者来想象，也留给影视剧的改编者进行二度创作。对此，91版电视剧的处理是，苗人凤与胡斐决斗之后一笑泯恩仇，故事结束。这与85版的大结局如出一辙。

不仅如此，两者中的个别“改编”情节也一模一样：田归农与南兰私奔回家之后不久，田青文由于母亲病死便从乡下来到天龙门投亲。这段故事在两部电视剧里几乎都按照同样的摄像角度和镜头展示，连台词也几乎不变。

一笑泯恩仇

尽管如此，91版电视剧在视觉效果上则完全可以说是吊打85版。85版的《雪山飞狐》可以说是一部典型的80年代港剧：采用摄影棚内拍摄，布景粗糙、简陋。而在此方面，91版就显得出手不凡，电视剧一开始，映入观众眼帘的便是一派白雪皑皑的北国风光。个中缘由，就是在于剧组选择在风景如画的吉林省长白山拍摄外景，而室内和庭院戏也是基本在长春电影制片厂内完成的。实景拍摄，与小说中的雪山风光非常契合，使观众看到之前任何金庸武侠剧都没有展示过的雄浑壮阔。

有趣的是，制作方为了节约资金，全剧长达5个月的拍摄全部在东北完成，连原著中发生在南方的故事也不例外。结果，就算演到了广东佛山和湖南洞庭湖，剧中演员还穿得严严实实，说话时不时有寒气呼出，实在令人忍俊不禁。

壮丽的北国雪景

值得一提的是，作为一部合拍电视剧，91版《雪山飞狐》沿袭了“港版”的剧情，在内地取经，又带上了台湾言情剧的氛围。金庸在香港书写气贯长虹的武侠传奇的时候，琼瑶也在台湾一部接一部创作着言情小说——并被陆续搬上荧幕。大约是受此印象过深，91版的《雪山飞狐》将原著中一些精彩的武打场景做了较多的省略，很多精彩的武打情节一笔带过；原著中满腮浓髯的胡一刀形象，在电视剧里变成了英俊小生（孟飞 饰），还将原著中“黄瘦干枯”的程灵素在这版中塑造成为史上最美丽的程灵素。这自然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琼瑶剧”的人物设定。

与不少“琼瑶剧”类似，91版《雪山飞狐》同样增加并丰富了作为辅助剧情的音乐创作。由杨庆煌演唱的片头曲《雪中情》与凤飞飞演唱的片尾曲《追梦人》词曲俱佳，配合剧情意境天衣无缝，堪称经典良曲，为整部戏增色不少。

无论如何，91版《雪山飞狐》实在是生逢其时。由于85版未能在内地发行上映，所以91版播出之后，很多人看完意犹未尽，通过电视剧来重读原著小说。2015年浙江卫视《我不是明星》栏目还曾邀请91版《雪山飞狐》众主演重聚首，可见其影响力经久不衰。恰如《雪中情》与《追梦人》的歌词所唱，“回首望星辰，往事如烟云”，“不知不觉这城市的历史，已记取了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