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肯斯坦》灵感背后：维多利亚时代的暗黑医学

原创 乔迪·泰利 中国画报出版社 收录于话题#“萤火虫”书系59个

随便问一个维多利亚时代的医生，他都会告诉你要想避免生病，就要服用健康剂量的水银、砒霜或者红酒加上A类药物。

在19世纪，这些处方的后果和大多数疾病一样：

让你早早进入坟墓。

死亡是如此常见，大多数人在20岁的时候就已经被埋葬。

城市中的死亡率尤其高。

工业革命和蒸汽机的发明使得工厂遍布伦敦，人们收拾好行囊离开乡村来城市里寻找机会。

等待他们的却是因住房不足而流离失所。

▲无家可归的人

很多人不得不住在狭小的空间里，紧挨着污秽不堪的河流与烟雾缭绕的工厂。

这使得许多医生相信，海边新鲜的空气再加上泻药和放血可以治愈大多数疾病。

此后，随着电气时代的来临，五花八门的新疗法诞生了。

这滋生了大众对于科学的恐惧，也让玛丽·雪莱获得灵感创作了哥特小说《弗兰肯斯坦》。

▲工人居住的贫民窟

不过恐怖并没有就此终结。

外科医生们需要用尸体来研究人体解剖，但是被处决的罪犯是唯一合法的尸体来源。

当尸体来源紧缺时，盗尸贼就趁虚而入，洗劫那些刚刚下葬的坟墓。

此后事情的性质变得更加恶劣，爱丁堡的“盗尸贼”伯克和海尔开始杀死活人来贩卖尸体。他们在接受审判之前至少杀死了16个人。

▲维克多·弗兰肯斯坦创造的怪物是由死刑犯的肢体拼凑而成的，这一形象不但象征着人们对于掘墓盗尸行为的忧虑，还反映出人们对于医学和科学事业过快发展忧心忡忡

大部分的药物都来源于猜测，医学生接受的训练少得可怜。就算是理发师也可以拔牙和施行放血术。

据说理发师的招牌柱就代表了这一可怕的副业——红色象征血液，白色代表绷带。

不过在每一种言过其实的治疗方法背后，都有科学的重大突破，这将促进诊断和治疗的发展。

▲弗罗伦斯·南丁格尔是改进战地医疗实践的领军人物

在这个世纪结束的时候，显微镜、麻醉和X射线都已经出现，一个新的医学时代即将到来。

隐藏在伦敦的恐怖

“河里漂着的这些纸张是什么？”维多利亚女王在访问剑桥市时问道。

残酷的真相是：由于未经处理的污水直接流入河中，引起女王注意的其实是使用过的厕纸。

一个人机敏的回答：“这些啊，是禁止在河里洗澡的告示。”

▲1844年污染严重的弗利特河

在那个时代，唯一的排污系统就是江河与溪流，它们载着排泄物、垃圾，有时还有尸体一起流入大海。

这种排污系统一度是有效的，但是伦敦不再是从前那个罗马人的小营地了。

如今它成了一个不断扩张的大都会，工厂林立，人口暴增，而所有人都用从泰晤士河泵出的水来饮用、洗涤和烹饪。

疾病变得不可避免，1849年暴发的一场严重霍乱夺去了14600人的生命。

▲游荡在泰晤士河收割生命的死神

受害者饱受恶心、腹泻和腹部剧烈绞痛的折磨，往往会在几个小时之内死去。

许多人认为这种疾病是通过不良空气（瘴气）传播的，因此试图通过嗅盐来防止它的传播。

那个时代疾病所带来的恐怖使得人们开始重视对生活条件的调研，也推动了公共卫生的发展。

不过约翰·斯诺医生对于霍乱是如何传播的有他自己的理论。

▲约翰·斯诺

当1854年疾病再次降临伦敦时，他花了大量精力研究水源供应和死亡的关系，他注意到这一次疾病似乎是以苏活区宽街上的一座水泵为中心的。

只有那些在当地啤酒厂工作的人幸免，而这仅仅是因为他们喝的是啤酒而不是水。

斯诺设法说服政府部门停用了被污染的水泵，不出所料，疫情开始得到了控制。

但健康委员会拒绝进行任何进一步的行动，他们不相信污水能够漏进水泵，尽管每天都有40万吨的臭水被排进泰晤士河。

▲一幅关于恶臭泰晤士河的漫画

这样的排污量带来的影响巨大，而1858年又恰好是一个特别炎热的夏天，使得这座城市陷入了被称为“大恶臭”的状态。

这一次，人们不得不采取行动，议员们在国会大厦讨论下一步的对策。

不过，在此之前他们先要用氯化钙浸泡窗帘，以防止自己被呛死。

一项修建下水道的计划被通过执行，这终于彻底地解决了霍乱问题。

▲修建下水道

这种疾病只再流行过一次，那是在一个没有连接新的排污系统的区域。

1875年通过的《公共卫生法案》建立了一套医学体系来监督住房、供水和排污，以预防传染性疾病的再次暴发。

深入疯人院

在维多利亚女王统治的早期，要除掉一个碍事的人很容易。

富有的人家如果迫不及待地想要除去挡路的祖母，可能就会把她送进某个私人疯人院，这些疯人院遍布整个国家。

▲维多利亚时代的医院病房拥挤不堪，疾病横行

他们会雇医生写一份精神失常的诊断证明，然后恶棍们就会把她拐走。

这是一份有利可图的买卖，所以没有人愿意释放或帮助患者。

约束衣和镇静剂被用在神志完全正常的人身上，不过这些丑闻和公立疯人院里的猥亵和漠视比起来都显得苍白无力了。

▲伦敦的伯利恒医院常被称为疯人院，建立于1247年，是伦敦第一家精神病院

直到1845年政府出台了法令，规定医生和他们送患者所去的精神病院没有任何从属关系，这种情况才稍微得到了改善。

不过患者们仍然住在拥挤的病房，被当成豚鼠一样接受各种新奇而可怕的医学操作。

其中之一就是脑白质切除术，这种手术要切断一部分大脑组织。人们相信这样做会分开感情中枢和智力中枢。

▲一个世纪以后女性才获得了投票的权利，任何不安于家庭主妇地位的妇女都会被他们的丈夫或父亲宣称是疯了而被送到疯人院

显然，心智对于维多利亚时代的医生依然是一个谜，他们把导致患者被囚禁的偶然事件当成是病因。

他们当时做出的那些精神疾病的诊断，如今看来都是极不道德的。

在手术台上

一位绅士躺在木制的手术台上，感受着断腿的抽痛和一百双凝视的眼睛所带来的重压。

参观台上挤满了医学生，期待着即将到来的外科医生和一场令每个人终身难忘的表演。

▲外科手术现场

大门打开了，穿着染血围裙的人们鱼贯而入。

其中两个助手按住患者的双肩，其中一人警告说：“如果你抽动或者只是轻轻地颤动，都会危及自己的生命。”

外科医生从一套看起来像是刑具的器械中抽出了他最喜爱的乌木柄手术刀，喊道：“给我计时，先生们！”

刀光一闪，血肉横飞，他用了不到60秒就把切下来的腿丢到了一边。

掌声混杂着完全清醒的患者的尖叫。由于麻醉术还没有发明，手术进行得越快越好是成功的关键。

▲1793年的一场截肢手术

由于这个原因，能进行的手术仅限于截肢术，任何刺破皮肤的骨折都不得不以截肢告终。

罗伯特·李斯顿爵士是他那个时代最好的外科医生之一——只有1/10的患者死在了他的手术台上。

不过李斯顿载入史册并不是因为他大胆的手术技巧，而是因为他首先在英国开展了麻醉术。

一位美国医生发明了一种把乙醇和硫酸混合在一起让患者失去意识的奇妙配方，李斯顿也如法炮制。

▲这张手术史室的照片大约拍摄于1853年，在乙醚的作用下患者陷入了睡眠

由于患者没有挣扎，手术仅仅进行了25秒钟，据说当患者醒来的时候，他还问手术什么时候会开始。

这就是麻醉术的开端，也是现代外科的黎明时刻。

本文内容摘选自《人类健康史》

《人类健康史》

[英] 艾米·贝斯特 编著

中国画报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1.4

原标题：《《弗兰肯斯坦》灵感背后：维多利亚时代的暗黑医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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