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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马奖|得了四个奖的《醉·生梦死》,导演因为性侵正在坐牢
以侯孝贤的功力、态度以及他之于华语电影的地位,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刺客聂隐娘》领跑金马奖几乎是毫无悬念的。而另一部紧随其后获得10项提名的“领跑片”《醉·生梦死》知名度并不高,但戏里戏外都大有看头。该片最后在第52届金马奖上获得包括最佳女配角、最佳新演员在内的四个奖项,该片导演张作骥获得了最佳剪辑奖,遗憾的是他因为在坐牢没能亲自领奖。
当地时间2月12日,65届柏林电影节,台湾电影《醉·生梦死》发布会。右二为张作骥。 视觉中国 资料图从今年2月在柏林影展拿下“胜利柱奖”;3月又入选香港电影节被赞为“男男恋刻骨入肉”;4月担纲金马奇幻影展开幕片;7月狂扫台北电影奖百万首奖等六项大奖,评委会主席陈果说,“每一项都做得很好,没话说。”而香港影评人舒琪称其为“2015年最好看的华语电影”。金马奖之后,《醉·生梦死》还将作为竞赛片参与月底举行的日本东京FILMeX影展以及法国南特影展。
第52届金马奖颁奖典礼上,李鸿其拿下最佳新演员奖。 视觉中国 图《醉·生梦死》的导演张作骥在大陆知名度不算太高,但在台湾电影界绝对是中生代的中坚力量。张作骥曾担任侯孝贤电影《悲情城市》的副导演,是继侯孝贤、王童之后,成为第三位获台湾文艺奖的电影导演。2002年和2010年分别凭借《美丽时光》和《当爱来临时》拿下金马奖最佳影片奖。侯孝贤昨天才第一次拿这个奖!
《醉·生梦死》是张作骥的第八部个人导演长片,“醉”、“生”、“梦”、“死”四个字分别代表影片中四个人物的生命状态。碎片化的剪辑拼凑出一个父亲角色缺席,强势的母亲与两个扭曲儿子及儿子的同志爱人之间异色的残酷时光。整部电影从影像风格和剧情走向、人物情感都显得异常浓烈重口,而这份浓烈又不得不说到导演张作骥拍摄这部电影的状态——由于是因强奸案被起诉期间拍摄的电影,所有关于人与人之间情感、欲望的触感都发挥到淋漓尽致。
《醉·生梦死》剧照2013年5月张作骥被控性侵害一名女编剧,被判刑3年零10个月,上诉后于2015年3月11日判决,法院维持原判。关于这个案子,直到入狱前张作骥也没有承认,由于他能够提供的证人都是手下工作人员或妻子,因此法院不予采纳。在终审判决前,张作骥尚能交上10万新台币保释,暂时换得自由前往柏林电影节为自己的片子吆喝几声。到了今年4月,电影在台湾的首映却恰逢他被判定入狱的同一天,于是电影的首映礼,他只能在狱中通过书信,为演员加油打气。说是戏梦人生,也真是一点不为过。
在影片中饰演母亲的台湾资深歌仔戏演员吕雪凤曾直言,这是一部“好看的电影”,但不是一部“好电影”,因为拍完这部电影“吹的吹,散的散,关的关”,的确是有些“邪门”。
导演自己的“酒后乱性”无从考证,另外主演们的“入戏太深”则确实是电影的魔障。张作骥要求演员从体验生活开始,大明星显然不可能如他的要求开拍前先在菜场卖菜三个月,而新人演员经验少,也在这场“醉生梦死”中有些恍惚。此番获金马最佳男配提名的郑人硕与另一位男演员黄尚禾在片中饰演一对肉欲纠缠的同性伴侣,两人为了拍戏每天腻在一起生活,培养感情,甚至演激情床戏时,两人也是没做保护措施就上阵“动真格”。据说他们拍戏期间动了真情,互问彼此:“如果我是你另一半,你能接受吗?”
《醉·生梦死》剧照更要命的是郑人硕当时的正牌女友王婧婷也是片中表姐的扮演者,两人交往多年,也是最终因为这部电影正式分手。
那么,这部自带如此多狗血光环的电影究竟是一部什么样的影片呢?
从“醉”、“生”、“梦”、“死”四个人物标签切入来看,母亲是“醉”,因醉而生,为醉而死,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孤苦无依,终日借酒浇愁。对于孩子,她有太多的期待与不安,也终于成了儿子沉重的包袱,让兄弟二人各自被压得变成令人叹息的模样。
关于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母爱是众多艺术电影热衷于表现的题材,尤其过头的母爱与儿子的同性情感似乎也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联。加拿大导演维泽尔·多兰的《我杀了我妈妈》、《妈咪》都是围绕类似的题材,张作骥此前的《当爱来临时》聚焦的也是微妙的母子关系。“我对母亲这个题材是非常有兴趣的,我的母亲是非常奇特的一个母亲。因为上一代是从大陆来的台湾,所以他们背负着很大的历史和过去,在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的时候,她们会有很大的压力。”今年的柏林电影节上,张作骥这样谈到他的创作初衷。
影片的男主角李鸿其代表的是“死”,他活在母亲和兄长的双重压力下,内心压抑迷恋死亡,身上纹着死神阿努比斯,随身藏着一把割下过嫖客生殖器的刀。与他的行动线相伴的,是死鱼、死老鼠和母亲尸体上的蛆。
说到这场戏,也真的是很拼,吕雪凤在片中演尸体,是真的有成千上万只的蛆在她身上钻爬,甚至往内裤里钻,为了戏也是吃足苦头。不过在电影上这样表现一个母亲的死亡,的确够震撼。吕雪凤的表演也感动了金马奖评审,她获得了今年的最佳女配角奖。
而这个表现得吊儿郎当漫不经心的菜场小混混却在母亲去世后无怨无悔地守护着哑巴妓女,似乎妓女填充了母亲留给他的那个黑洞。
哥哥是一个看起来更光鲜的角色,阳光帅气,是台大的优等生。哥哥是“梦”,却不能“以梦为马”驰骋到更远的地方。褪去白天的伪装,夜晚的哥哥是牛郎店里妖娆的热舞小王子,而阳光的外表下潜藏的是一个阴郁的灵魂。因为有着更优秀的背景,他远走美国,寻爱未遂,连自杀也失败。可是看起来光鲜亮丽的“梦”,还是最讨表姐喜欢的样子。
“生”的诠释者是哥哥的好基友郑人硕,他是和哥哥一起在店里热舞的牛郎,吃穿都靠女朋友,可以毫无顾忌地为了取悦客人做任何事。结过婚,有女儿,为了爱可以割肾,在这个人物的身上能看到生之欲和生之难,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又不断消磨着他的人生。
四个人物的故事彼此交缠,在时间线上也是完全打乱的。充满恐惧感的抖动镜头承载的前因后果、现实梦魇,时常不是那么清楚,但呈现出迷离的生活状态,倒是颇合影片的主题。影片表现了台湾标志性的同志社交场所,同时毫不避讳地在摄影机前展示切割生殖器、尸体上爬满蛆虫、男男热舞和性爱以及凶杀镜头, cult味十足。导演说他想要呈现一种近似李白《将进酒》的醉意,而观众拼接这支离破碎的线索拼凑出人物的生命轨迹,会发现每一块拼图其实都有关于人物内心的重要音信。
今年柏林电影节上,外媒称《醉·生梦死》是导演张作骥近10年的最佳作品,也被台湾电影人赋予极大的期待。毕竟如今被大陆电影占据大半壁江山的金马奖虽然代表了华语电影的极大繁荣,但每每谈及台湾本土电影时,总是一片哀叹失落之声。
上半年的首映礼上,导演朱延平调侃未能出席的张作骥, “等你回来,你就是全亚洲最会拍监狱主题的导演!”不知道张作骥的导演生涯会不会就此受影响,反正之前台北电影节给他评奖的时候,评委陈果说“我们只针对电影讨论,没有管他的家务事”。但无论如何,这么重口味又非主流,主创又自带黑历史的片子,即便在金马奖上大放异彩,大陆是没什么希望看到了。何况这位导演犯的事,还比柯震东王学兵们严重得多了。顺带说,去年金马奖的热片《军中乐园》也很让人惦记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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