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论】厕所无小事

今年11月19日是第三个“世界厕所日”。这个由联合国大会设定的年轻节日，在中国大陆的媒体和公众中已有较高关注。厕所问题始终伴随着中国大陆上世纪80年代以来的城市化运动。无论公厕还是私厕，就像万花筒一样，照射出现代化进程的方方面面。

传统中国的城乡人畜粪便作为“农家宝”，很容易被农业生产消耗。工业化和城市化启动后，化肥的使用和农产品价格低迷，农业消耗吸收人畜粪便的动力大大下降，一些农村人畜粪便被任意排入河流地下；滞留在城市的粪便也成了问题，大量农业人口涌入城市，公共厕所不敷使用且普遍肮脏不堪，粪便和其他工业和生活污水处理能力有限，任意排放，屡禁不止，使许多中国大陆城市的河流臭气熏天，自来水多有一股怪味。

人畜粪便的处理方式和能力不仅使生活很不舒适，且隐含公共卫生危机。在农村，人畜粪便的随意排放，使疾病传播变得容易，检测结果表明，一克粪便中含有1000万个病毒、100万个细菌、1000个寄生虫包囊、100个虫卵。这些细菌大多是有害的。细小的粪便颗粒可以污染水、食物、餐具和鞋子，最后进入人体。有卫生专家估计，没有足够卫生设施的人们，每天会将10克粪便带入人体。在城市，在大规模的公寓住宅出现前，居民区主要靠公共厕所和老式马桶解决问题，但公厕也十分有限，早上上厕所多需要排队。对外公厕更成问题，其肮脏的程度，在国际上都出了名，一度引发公民素质的讨论。

所有上述问题，说到底是经济发展程度与公共投入的严重不足。但排泄显然不如吃饱重要，因此它在中国上不得台面，得不到深入讨论，以素质论厕所，实在是走偏了。

在中国大陆城市化进入后半段，城市普遍建造了带独立卫生间的公寓住宅，公共厕所的配置被纳入市政建设的考核指标，厕所供给不足的问题大大缓解。

但新问题开始浮现。其一，抽水马桶的普遍使用，造成巨大的水资源浪费，今后如何做到既方便卫生，又节约用水，是中国卫生设施行业及行业监管部门面临的大课题。其二，当污水净化处理后，被收集和清除掉的泥状沉淀物中所包含的各种有害物质，远远超过人粪便。在西方，这些泥状沉积物正在成为新的公害，如何防止泥状沉淀物再次污染环境，中国大陆亦须未雨绸缪。

中国农村目前仍需解决厕所有无问题。多年来，很多设计人员为此殚精竭虑，但要么推广不力，要么后续处理太麻烦，都没有得到大面积推广，如能设计和生产适合中国农村的卫生设施，则不仅解决农户所急需，也能造就一个巨大的市场。这方面，政府应担负更大责任。此外在相当多的小城镇，由于缺乏公共排污设施，粪便渗入地下排入河流比较常见，久而久之造成地表水和地下水污染，这种状况必须尽快改变，而这需要公共财政的投入。

中国大陆公众迫切希望过上更加舒适美好的生活，今年年初那么多中国人涌到日本买马桶盖就是这种追求的生动写照，这是企业和政府的努力方向，也蕴含巨大商机。谁能说厕所问题上不得台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