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减新规发布后：课外辅导班偷摸在上，“待下岗”老师在观望

国家层面的“双减”新规发布之后，教育培训市场的动向受到舆论高度关注。

政策“靴子”落地，动真格的整顿已经开始。这个暑假，辅导班“凉凉”了吗？未来，更深层的治理又该从哪着手？

资料图：武汉一小学门外家长接孩子放学。 本文图片 中新网

“课没变，政策落地还有一个过程”

生活在北京的王心悦是一位4年级学生家长，这两天她终于决定“冒险”继续给儿子报暑期数学衔接班，一共7节课，700元。“国家出了政策，不敢多交钱，招生的老师承诺课还能上，可以退费，没有风险。”

7月份，国家“双减”新规发布，明确学科类培训机构一律不得上市融资，校外培训机构不得占用国家法定节假日、休息日及寒暑假期组织学科类培训。

舆论用“洗牌”“地震”来形容政策对校外培训市场的影响。

政策真的来了，但是校外培训热度似乎并没有立刻凉下来。

一家知名辅导机构的网站上，暑期课程、秋季课程均可以正常报名，客服人员介绍，“政策落地需要一个过程，现有教学计划暂不会变更。”

某培训机构课程截图。

一些培训机构的从业人员，则大都处于观望状态。

王浮生是一个小型培训机构的创办人，对于公司未来，他的想法是，边走边看，“目前有考虑做一做研学和夏令营之类的项目”。

而面对“公司即将大规模裁员“的传言，在一家知名培训机构当老师多年的王园园说，目前公司还在给老师排课，大部分一线老师还没有换工作的想法。

北京市海淀黄庄地区，某培训机构门口张贴“暂停营业，不对外开放”字样。

线下改线上，周末改周中

暑期班没停，老师还在观望，但是，校外培训市场已然是“变天了”。

8月4日，在被称为“宇宙补课中心”的北京海淀黄庄，一家招牌醒目的培训机构大门紧闭，门上贴着“暂停营业，不对外开放”的字样。

一栋培训机构扎堆的写字楼如今也已冷清，几位家长和孩子在走廊徘徊，咨询上课的事情。在往年暑期，这里场景是客服电话不断，招生咨询排队，线下班里坐满了中小学生……

任巧是一位初二年级学生的妈妈，对于校外培训机构的整顿，她的态度有点纠结：一方面，“全民报班”现象确实该整治，孩子辛苦，家长疲惫；另一方面，升学压力一直都在，她甚至在想要不要花更多的钱给孩子请家教。

显然，学科类的校外培训依然有需求市场，新政之下的培训机构也有新策略。

一位培训机构的招生人员介绍，“目前线上的课程暂未受到较大的影响，不过新政策不让在休息日补课，所以周末的课程被调到了周一至周五，原本周六日的直播课也改成了录播。”

在北京海淀黄庄地区，透过纱窗可见某培训机构空荡荡的教室。

“隐身”的培训，有段子，也有事实

其实，除了线下改线上，周末改周中，“双减”新规发布后，有关校外培训机构“隐身”的消息就在网上传播。

诸如“夏令营的体育老师其实是数学老师”、“培训班改名书店，老师讲解变成售后服务”，等等。这期间，坊间甚至有“豪华邮轮补习班”的传言，后来遭到当事方辟谣。

此外，在校外培训市场整顿之际，一些在校老师的有偿补课也成了舆论焦点。

“黄山老师别墅内补课被查处”、“北京老师出借教师资格证给其配偶参与有偿补课”……这些被舆论热议的新闻，都不是段子。

“有的老师请病假去兼职，有的把在学校上课的时间错开，还有的去家里做一对一辅导，这些其实挺常见，学校也管，但也无奈。”谈及老师在校外培训机构上课，一位在河南任教多年的中学副校长说。

对于教师“课上不讲课下讲” 等行为，整顿也随之而来。7月底，教育部发文决定启动为期9个月的专项整治，剑指中小学有偿补课和教师违规收受礼品礼金的问题。

资料图：武汉一小学门外等待学生放学的家长们。

未来，更深层的治理要跟上

按照“双减”政策的工作目标，学生过重作业负担和校外培训负担、家庭教育支出和家长相应精力负担1年内有效减轻、3年内成效显著。

对于规模庞大的校外培训市场来说，措施严厉的整顿大幕已经拉开，而在专家看来，下一步的政策落实更需要有的放矢、标本兼治。

“校外培训需求之所以存在，一方面因为当前考试招生唯分数论，高分数代表着更好的资源；另一方面，课内教育效能低，不能针对性地解决孩子需求。”

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研究员储朝晖说，要根除课外培训乱象，还是应该从根源入手，减少培训需求，降低培训热度。

专家表示，要真正规范培训市场，缓解家长焦虑，最重要的是还是改革体制机制，破除唯分数论，提高学校办学质量和课内教育效能，实现学校之间的均衡。

(文中部分受访者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