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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主席提及的国富论、天演论是如何打开近代中国思想界视野的
国家主席习近平出席英国国宴时,在演讲中讲道:“《国富论》、《天演论》等英国名著则为近代中国思想界打开了全新视野。”
亚当·斯密的《国富论》在中国最初是由严复于1897年至1902年完成翻译的,后由上海南洋公馆译书院出版。严复译本称为《原富》,至于何为“原富”,他在《原富·译事例言》中有所说明:“云《原富》者,所以究察财利之性情,贫富之因果,著国财所由出云尔。”经济学家胡培兆曾在撰文中称书名意译为《原富》,切义并充满睿智,“‘原’是多义字,其中含有源头、根本之义,《原富》者,探究富国之本源也。”
而国人对亚当·斯密和《国富论》的关注其实在《原富》的翻译和出版之前就开始了。在1870年代,第一任驻英公使郭嵩熹赴英访问,随从的副使刘锡鸿就在笔记中记载了《国富论》一书,不过他对书名进行了音译,称之为《威罗士疴弗呢顺士》,并谓:“威罗士者,丰也;疴弗呢顺士者,国也,书言丰裕其国之道,故名。”《国富论》原版名为An Inquiry into the Nature and Causes of the Wealth of Nations,简称The Wealth of Nations,而“威罗士”显然为Wealth的音译,“疴弗呢顺士”则是Nations的音译。
在《原富》出版之前,其他经济学相关的中文译著中已经提及The Wealth of Nations这本书,而所用译名皆与《原富》和《国富论》不同,分别有《邦国财用论》、《万国财用》、《富国探源》和《富国策》等。而该书的作者Adam Smith在“亚当·斯密”这个译名之前,也有其他五花八门的译名,例如阿达格斯密斯、挨登思蔑士、斯美氏、阿荡司、师米德·雅堂等。
严复当初翻译《原富》意在希望中国亦能遵循亚当·斯密所指出的道路,同英国一样成为富强的国家。不过《原富》多有删节,以致斯密著名的隐喻“看不见的手”也不见了。除了翻译,严复还在其中加入了六万字的按语,即为一边翻译、一边议论。
2012年由世界图书公司出版的严复译文卷《国富论》。在严复译本之后,1931年,郭大力和王亚南用白话文翻译的《国富论》正式出版,不过此时对该书的翻译是站在批判经济自由主义的立场上,并且是为《资本论》的翻译所做的准备工作。但较之严译本,该译本对斯密思想的理解更为精准,所用白话文也使此书更易理解和传播。
1972年,郭大力和王亚南对之前的《国富论》译本进行修订,并将斯密的书名全文译出,即《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
20世纪,关于《国富论》(The Wealth of Nations),中国大陆只有以上提到的三个译本;而进入21世纪,《国富论》的各种译本层出不穷,竟有20多个,同时郭、王译本也在不断重印之中。有学者对这种井喷式的复译现象有批评之意。
2015年商务印书馆出版的郭大力和王亚南所译《国富论》。习主席提到的另一本著作《天演论》(Evolution and Ethics)最初也是由严复译介至中国,一来《天演论》的翻译在《国富论》之前,二来,前者在近代中国的影响之广之深远远超过后者。
《天演论》原是英国博物学家托马斯·亨利·赫胥黎1893年在牛津大学罗曼尼斯讲座的讲稿加上后来补写的通俗化导言,而严复基本上在1896年完成翻译初稿,可以说在时间上几乎将赫胥黎的学说同步引入中国。
赫胥黎是达尔文进化论的追随者,随着《天演论》在中国的翻译和传播,书中“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观念对知识界的影响甚大。其他不说,从改名便能知晓一二,比如胡洪骍改名胡适、字适之,以及孙中山手下的大将陈炯明的别名为陈竞存,“适之”、“竞存”都出自于“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句名言。
天津古文化街严复铜像,旁边的墙壁上有“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八个字。(图片来自网络)另外,从出版的角度来看,1905年至1927年,商务印书馆铅印本的《天演论》已重印至24版,可以想见其受推崇的程度。在曹聚仁的《中国学术思想史随笔》中,他讲道:“近二十年中,我读过的回忆录,总在五百种以上,他们很少不受赫胥黎《天演论》的影响,那是严氏的译介本。”
严复当年翻译了八大名著,除了《天演论》之外,其他都是西学名著。可以说是严复的译介使得译本的名气超过了原作,成为翻译史上的典型代表,而有学者认为这是因为《天演论》契合了当时中国所需要的思想内容。
严译《天演论》为什么如此受推崇,借用胡适的话来讲:“他们能了解的只是那‘优胜劣汰’的公式在国际政治上的意义。在中国屡次战败以后,在庚子辛丑大耻辱之后,这个‘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公式确是一种当头棒喝,给无数人一种绝大的刺激。”
严复翻译的《天演论》同《原富》相类似,都加了诸多按语,同时选择桐城派古文,即先秦文言文翻译。鲁迅认为严复的译著中《天演论》最好懂,并且桐城气十足。
严复所译的《天演论》选取了1894年版的前两个部分,而书名“天演”只翻译了原标题的一半,丢掉了“伦理学”。而对于严复选取原书部分进行编译以及用先秦古文翻译等问题,后来的学者如傅斯年、贺麟和范存忠等人多持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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