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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第一支娃娃头来自南昌！李嘉诚曾出500万元收购…

2021-07-30 17:06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媒体

今年夏天雪糕市场真的要杀疯了。66元一根的钟薛高让大家高攀不起，贵成为了雪糕代名词，便利店随处可见的是高价雪糕，而两年前还风靡的网红雪糕在今年早已不见踪迹。

大家也开始回忆起了童年的雪糕，几毛钱的盐水老冰棍令人回味，常见的绿豆冰棒堪称夏日必备，最令人念念不忘还要属娃娃头，淡咖啡色和白色奶油构成一个憨态可掬的娃娃脸，咬一口，凉丝丝，甜津津，不知成为几代人童年心头好。

对于70、80、90后三代的人来说，娃娃头已经成为一种时代的记忆，它不受地域的限制，谈起娃娃头，大家仿佛都有共同话题。上海崇明前哨村，立着一块巨大的娃娃头雪糕雕塑，娃娃头甚至成为一件艺术品与当代年轻人对话，循着娃娃头雪糕的踪迹，我们发现它与南昌一座老厂有着密切的关联。

全国第一支娃娃头来自南昌

南昌丁公路170号是国营南昌制冰厂的旧址，门口厂房的入口早已贴上了酒店的名字，从远处还能看见南方牌的老厂牌：一座蓝色的雪山。提起南昌制冰厂，周围的老人还是都有印象：“都是20多年前的事情，以前我们就是吃娃娃头，几毛钱一个。”

南昌制冰厂的老厂标

1953年，国营南昌制冰厂成立，2000年闭厂，南昌制冰厂走过47年历史，也成为老一代南昌人的记忆。当时，南昌制冰厂与上海光明、沈阳中街、广州五羊并称为“中国四大国有制冰厂”。

在上世纪80年代，娃娃头雪糕一出世就风靡全国。“全国第一支娃娃头正是出自南昌制冰厂”，时任南昌制冰厂销售科科长的张水平记得，1984年，南昌制冰厂引进意大利的“花脸”雪糕，在当时所有的设备配方都是来自意大利。来到中国之后，因为长相像一个娃娃头小人脸，就直接改名为“娃娃头”。之后，娃娃头也在全国市场铺开，当时上海的光明、广州的五羊⋯⋯都开始引进设备生产娃娃头，也为娃娃头在全国人民心中的地位打下了坚实基础。

风靡全国的娃娃头

在南昌，丁公路的娃娃头是家喻户晓。对于娃娃头的出现，有人曾给出很高的评价：“花脸雪糕的出现，具有中国冷饮里程碑的意义，其影响力不亚于肯德基，麦当劳。”此后有赶超娃娃头之势的黑猫警长也才是90年代的产物。

在计划经济的年代，雪糕的生产大多供不应求。一到了雪糕销售的旺季，制冰厂的排队就要从门口排到百米开外的洪城大厦，场面甚是壮观。凌晨3点就有人排队也是常有的事情，娃娃头的出世很快取代了豆子冰棒的地位，原来叫卖都是叫“丁公路，菠萝、豆子冰棒”后来也被娃娃头取代，卖雪糕的婆婆直接叫卖起“丁公路娃娃头”。

最远卖到过新疆库尔勒

张水平记得，当时制冰厂的高峰期销量一年达到2000多万元，当时雪糕的主要售价在5角、1元钱。南昌制冰厂也成为江西最大的制冰厂，甚至在全国也是排得上号的，南昌制冰厂的辉煌让张水平记忆犹新。

上世纪80年代末期，伊利还没有成为中国乳制品牌的头部，还没创立蒙牛的牛根生还在伊利做一名技术员，来南昌制冰厂交流学习。当时的南昌制冰厂除了生产雪糕，还生产制冰设备供应给地方的小厂，包括冷库、制冰机。生产这类机器的只有两家，另外一家是江西省商业机械厂。

这段故事也在后来有了后续，2006年12月，两人在呼和浩特偶遇，留下一张合影，这张照片也张贴在张水平现在的办公室。南昌制冰厂生产的雪糕除了覆盖江西本省，也会销往周边省份，甚至北京、郑州，最远甚至销售到了新疆的库尔勒。

到了上世纪90年代末期，改革开放的春风刮起，不少国营企业都面临相同的困境，急需外资的入驻，深处内地的江西并不具备太大的优势。沿海城市的制冰厂寻找到新的资金入驻改变了命运。没有跟上时代步伐的南昌制冰厂最终选择关闭，可直到闭厂的那一天，张水平还接到了源源不断的订单电话。

李嘉诚曾经出500万元收购雪山牌

上世纪80年代末期，南昌街边开出了大大小小的录像店，时值香港电影警匪片火热，谁也没有想到，在一部港片里面雪山牌的Logo一闪而过，而且香港的雪山牌也是生产冰淇淋雪糕的公司。

大概过了两个月，这款来自香港的雪山牌雪糕在广州售卖，又过了两个月，上海也开始出现。这也很快引起了南昌制冰厂的注意，彼时香港尚未回归。1992年，南昌制冰厂通过中国外交部提出诉讼，最后李嘉诚承诺以500万元购买雪山牌商标。在当时，500万元几乎可以投建一个新厂，而南昌制冰厂的效益，当时在整个江西商贸系统当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这个要求也被拒绝，最后，李嘉诚的雪山牌雪糕被禁止在内地销售。据说，这款雪糕销量最好的地方在菲律宾，当时在菲律宾当地卖得很火的还有国内的红塔山香烟。

据南昌制冰厂后来的员工所说，目前在厦门鼓浪屿的某博物馆里，还陈列有一个雪山牌的招牌，寻到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一问才知道，这个招牌正是李嘉诚所赠。

曾经消失的南昌娃娃头重出江湖

2000年，南昌制冰厂关闭之后，张水平在老厂房呆了5年，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张水平重新回到了冰淇淋销售的市场，因为掌握众多的资源，重新捡起销售的工作对他并不是难事，2006年初，张水平成立了“南昌洪源冷饮批发部”，做起了雪糕代理商的生意。

凭借在南昌制冰厂积累的客户，一年之后洪源冷饮批发部很快成为南昌市最大的批发部，此时在张水平的心里，重新复活“雪山牌”也是他一直的念头。2015年，当他重新注册雪山牌，“雪山牌”已经被外地一家公司抢注，幸运的是商标并没有被注册。雪山牌也被重新改名为“南方雪山”，在“南方雪山”的背后，还有一批对同样对雪山牌雪糕有情怀的经销商。

目前，“南方雪山”走的更多的是复古路线。旗下产品有不少南昌的经典品牌：为致敬娃娃头，张水平把名字改为了“丁公路娃娃头”，还有带脆皮的“黑猫警长”，甚至还有油纸包装的手工红豆/绿豆冰棒。在包装上，张水平更加注重本土元素，老南昌甜酒酿冰棍包装上印着万寿宫，老南昌冰棍（奶油口味）印着滕王阁，老南昌盐水冰印着绳金塔。

“黑猫警长”脆皮雪糕

丁公路娃娃头/老南昌系列雪糕

告别雪山牌雪糕20年，随着时间的推移，吃丁公路南昌制冰厂雪糕的那批人逐渐高龄化，老一辈南昌人的“吃冰棒就一定要吃南昌制冰厂”的观念，也逐渐被年轻人正在追逐年轻化、网红化的网红产品的情况所冲击。张水平相信，35岁以上的南昌人大多数对老牌制冰厂是有记忆的。

在谢家村做免费赠送给市民冷饮活动时，张水平听到一个60岁的老先生激动感慨：“没想到南昌制冰厂的冰棒又出来了”，这一句让他动容不已：“我们以后会一直出来。”近年来，随着大品牌雪糕市场的挤压，本地雪糕品牌更是夹缝中求生存，对于“南方雪山”来说，张水平更想立足南昌本土，每一步走得更稳。他说：“品质才是立根之本，南方雪山和其他品牌对比，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品牌，但是我们品牌消费者愿意吃，这是货真价实的产品，也是对当年老厂的理念延续。”

南昌本土雪糕的未来在何方？

20年，南昌雪糕市场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上世纪90年代末期年是南昌冰棒业的鼎盛时期，“新地”“大众”“太空”等品牌崛起，曾一度占据了南昌冷饮市场90%的份额。1999年外来品牌大举进军南昌，许多本地制冰厂在外来品牌的强烈攻势下，纷纷败下阵来。到2003年，已有五六家本地企业相继停工、倒闭。

哈根达斯、和路雪、雀巢、明治等外资品牌牢牢占据高端市场；伊利、蒙牛等乳业巨头，凭借奶源和渠道优势稳占中端市场；其他的区域性本土品牌，如哈尔滨的马迭尔、沈阳的中街冰点、广州的五羊雪糕、东北大板等，一直以来主要聚焦中低端市场。

在南昌雪糕的市场份额中，伊利的市场占比最高，紧跟其后的是蒙牛。老品牌和路雪、新品牌钟薛高也在扩大市场份额。10元一支梦龙正中年轻人的下怀，还有不少猎奇网红产品吸引着年轻人眼球。

据中国饮食行业协会的调查数据显示，中国冰淇淋市场规模自2014年开始就稳步以近 10% 的速率开始增长，到2021年，这个市场规模预计将达到1600亿元。

雪糕的销量在增加，而雪糕的支数却在减少，雪糕的价格在不断增长。曾经1-2元雪糕越来越少，3-5元的雪糕成为市场的主力军。近两年异军突起的钟薛高引起了张水平的注意，一年8000万元的销售，营销却是一个亿的成本，在当前不少市面上火的产品是依靠营销，普通产品踩中机会碰到成为网红少之又少。

几年前，张水平曾研发双黄蛋，因为没有注册商品保护被抢注，而不到一年的时间，双黄蛋在宁波爆出食品安全问题被迫停产。张水平透露，明年南方雪山将精力更多投放在研发5元左右的中端雪糕。

■ 后记

采访结束之后，记者前往丁公路170号探寻曾经老厂房的面貌，从丁公路南站地铁出站，环绕一圈就可以找到原来的厂址，居住在附近的居民提起南昌制冰厂都表示记忆犹新，和一位年近六旬的大爷交谈之中，他还能回忆起当年雪糕的价格：“那个时候一个娃娃头大概在2毛左右，在一个月几十块的工资下，吃个雪糕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我问老人怀念当年的雪糕吗，老人回答：“怀念有什么用，老厂早就倒闭了。”

寻找娃娃头的味道，在街头小店记者找到一只来自伊利生产的小雪生，售价3元。小盒装的娃娃头仿佛找回了童年的回忆，一名80后店长告诉记者：“这款娃娃头还是客人要求，我们才进的，我们现在已经很少吃了，如果要吃的话还是会选择娃娃头，像我女儿十多岁，她根本都不认识娃娃头。这个只有我们那个年代人才有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