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论】这就是欺诈

美国环境保护署指控大众汽车在所产柴油车内安装了欺骗性软件，伪造尾气排放数据，这类车辆实际尾气中氮氧化物排放超过美国联邦标准的5-35倍，因此令其召回48.2万辆汽车。随着大众汽车承认造假，涉事汽车数量激增至1100万辆。大众汽车要面对的将是每台车37500美元、总金额可高达180亿美元以上的罚款。

丑闻不但挑战大众汽车的市场操守，也使汽车业的环保概念陷入信任危机，甚至会连累德国制造的光环褪色。

大众汽车铤而走险，与其战略转变明显相关。2007年前后，大众CEO文德恩指出，大众过度依赖中国和欧洲市场——中国市场占大众利润总额的64%，美国市场只占预期目标的8%。随后大众增加80%的研发费，专门针对美国市场推出新车型，制定了2018年在美国卖出80万辆汽车的目标。

代表欧洲领先柴油技术的、主打高效能和清洁的大众柴油车，是大众汽车开发美国市场的主要手段之一。2013年，大众在美国销量突破10万辆，其中24%是柴油车。

柴油的燃烧效率高，但会排放更多的氮氧化物。在这一排放指标上，美国标准远比欧盟标准严格。柴油车一般会采用喷射尿素溶液的方法，将有毒的氮氧化物还原成无污染的氮气和水蒸气。不过尿素溶液一旦用完，就需要到修车厂填充。尿素价格不菲，能补充尿素的地点稀疏，对于用户而言既麻烦又费钱。尿素还很容易腐蚀汽车管道。这些制约削弱了大众柴油车在美国的竞争力。

为了完成销售目标，大众最终选择了欺诈。

大众作为世界领先柴油技术的代表，在尾气清洁上造假，让人怀疑柴油清洁技术本身也是个谎言。向大众提供造假软件的德国博世公司，还向其他多家公司提供了这种软件。而去年国际清洁交通委员的调查也显示，15家汽车集团的柴油车的尾气检测结果和实际路面排放量相差平均25%。大众的做法很可能不是孤立的个案。此事将迫使欧洲重新审视柴油的清洁效能，并可能加速新能源的推进，从而改变整个汽车行业的格局。

英、法、瑞、韩等多个国家都已展开对大众汽车的调查。巨额罚单也许只是其中最小的代价。德国经济研究会估计，事件会影响大众在全球提供的工作岗位数量，供应商乃至整个德国出口也会受影响。德国政府已经开始呼吁不要对整个“德国制造”和德国经济失去信心。

从2007年开始，德国大众汽车集团推出新广告语：“Das Auto”（汽车），言下之意，这就是汽车。广告强调汽车制造的历史传统和“德国制造”的高品质血统，宣示了进军世界汽车霸主的雄心。两年后，大众汽车的确一度成为世界最大汽车企业。如今，这些不免令人倍觉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