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安永汤哲辉：精选层下一步改革可考虑引入混合做市商制度

“精选层设立的一年来，支持了一批具有‘小而美’特征的创新型企业。”近日，安永审计服务合伙人汤哲辉在接受澎湃新闻记者专访时表示，虽然目前精选层挂牌公司数量还较少，但从基本面角度看，精选层公司可谓是优中选优。同时，从市场表现看，精选层个股呈现低开高走态势，体现市场对精选层改革的认可度不断提升。

汤哲辉表示，在精选层的“引领”作用下，新三板市场的整体吸引力也出现显著提升，大大增加了投资者对新三板的入市意愿，带动新三板市场整体活跃度进一步增加。

转板安排下，市场对精选层优质企业将加速流失有一定的担心。对此，汤哲辉认为，在目前的转板制度设计下，并不会出现大量优质精选层公司快速转出的情形。一是企业转板的时间成本并不低。二是随着精选层的发展，流动性不足和企业估值问题均将得到进一步解决。三是企业转板是可选项而非必选项，因此未必会蜂拥到沪深交易所。

汤哲辉指出，以设立精选层为核心的新三板改革，有望解决改革前新三板流动性不足等多重症结，并通过转板机制将中国多层次资本市场打通，给予企业在资本市场中连贯、通畅成长的通道。未来，精选层有望成为中国资本市场中独有的，以中小市值制造业及科创企业为主体的交易平台。

“长期来看，精选层中走出的部分企业将进入沪深交易所继续成长，精选层将成为中国创新型、创业型、成长型中小企业的‘孵化池’。”汤哲辉进一步指出。

展望后市，汤哲辉说，就会计师事务所角度而言，精选层可以引入混合做市商制度，既有助于提升市场流动性，也有助于合理价格的形成。从海外经验来看，采用混合做市商制度也是大势所趋。

以下为澎湃新闻记者与汤哲辉对话实录（略经编辑）：

澎湃新闻：对精选层正式设立并开市交易以来的运行情况，你如何看待？

汤哲辉：自2020年7月27日首批32家新三板公司实现公开发行并在精选层挂牌以来，精选层开板已一周年。目前，精选层已有58家挂牌公司，超过七成的企业属于现代服务业与先进制造业，支持了一批具有“小而美”特征的创新型企业。

业绩方面，从2020年年报看，精选层公司营业收入、净利润平均分别增长11.36%、17.74%。虽然目前精选层挂牌公司数量还较少，但从基本面角度看，精选层公司可谓是优中选优。

市场表现方面，一年来精选层个股呈现低开高走趋势，市场对精选层改革的认可度不断提升，打新投资者、战略投资者、精选层基金等众多投资主体均从中分享了市场改革红利。

政策方面，目前转板上市的各项配套制度已陆续发布。符合条件的精选层企业将在履行内部决策程序、中介机构核查后，有序启动转板上市准备工作。这一举措可将精选层设定为沪深两市的后备军，有助于减少上市发行障碍，缩短上会排队时间。

同时，转板制度的设计，让符合条件的精选层企业能够直接转板至创业板或科创板上市，也使得精选层成为资本市场的重要枢纽，从而让新三板市场更好地发挥内联外通，承上启下的作用。随着精选层深化改革的持续推进，其市场生态和市场认可度将继续提升。

澎湃新闻：近一年来，精选层对新三板的整体发展，带来哪些影响和改变？

汤哲辉：在精选层的“引领”作用下，新三板市场的整体吸引力显著提升。

2021年新三板进行定期调层后，创新层公司数量是去年的1.23倍，体现了企业对新三板市场持续向好的信心。同时，精选层设立以来投资者对新三板的入市意愿上升，2020年末投资者数量较2019年扩大7倍。市场成交量持续上升，融资额持续增长。

可以说，精选层设立和转板制度带动新三板市场活跃度提升，盘活了市场存量，各地股转基地也在挖掘市场增量。精选层特有的转板上市制度，为挂牌企业提供了直接上市的渠道，更好地帮助了“专精特新”中小企业实现了融资和成长。

澎湃新闻：有观点认为，转板安排下，将加速精选层优秀企业的流失，不利于新三板的整体发展，你如何看待这一观点？

汤哲辉：总的来说，在目前转板制度的设计下，并不会出现大量优质精选层公司快速转出的情形。

首先，从制度设定角度来看，企业转板需要经历多重考验，转板上市服务对象主要为经过新三板培育且已成长壮大的公司，其转板上市需经过公开发行、在精选层连续挂牌满一定期限、符合交易所上市条件等多道门槛检验。制度设计方面企业转板的时间成本并不低，不排除最初有小部分企业快速尝鲜，但拉长时间线来看，转板通道的容量其实并不大，精选层企业的转板仍是“独木桥”。

其次，如果企业在精选层的发展符合市场预期，在精选层的获得感强，对转板的诉求则未必强烈。因此，如果企业在精选层发展得不错，选择空间就更大，转板是可选项而非必选项，未必会蜂拥到沪深交易所。

再次，转板制度完善了新三板估值体系的闭环，也解决了困扰市场多年的定位和预期问题。转板上市制度下，具备较强转板预期的新三板公司，其股票估值和流动性将向科创板或创业板靠拢。同时，转板制度与分拆上市制度类似，但更具普遍性，因此受益公司更多，这将为新三板带来质的变化。此外，转板上市制度将促进精选层企业分化，优质企业将摆脱流动性不足的问题。下一步如果新三板精选层的交易量和估值足够的话，企业更是没有转板需求。

澎湃新闻：国内多层次资本市场建设下，你如何看待精选层在其中的定位？

汤哲辉：在中国金融供给侧改革大背景下，精选层的推出是落实关于多层次资本市场错位发展和互联互通的重要一环。

改革前的新三板虽然拥有超过8000家中小企业，市值超过2万亿元，但由于发行制度集中、交易制度较为僵硬等原因，融资端及投资端都并未完全发挥理想效果。

以设立精选层为核心的新三板改革，从发行制度、交易制度、投资者门槛及转板制度等几方面入手，有望解决改革前新三板流动性不足等多重症结，并通过转板机制将中国多层次资本市场打通，给予企业在资本市场中连贯、通畅成长的通道。

而对于资本市场而言，新设立的精选层未来有望成为中国资本市场中独有的以中小市值制造业及科创企业为主体的交易平台，并且其较低的发行门槛有利于中小科创性企业在自身发展初期就获得融资。

从长期来看，随着时间的推移，精选层中走出的部分企业有望进入沪深交易所继续成长，精选层将成为中国创新型、创业型、成长型中小企业的“孵化池”。

澎湃新闻：展望后市，就会计师事务所角度而言，对精选层下一步的发展，在制度规则、市场环境、交易机制等各方面，你认为还有哪些进一步改善的空间？

汤哲辉：一方面，精选层的企业要适应注册制改革大环境，完善内控制度，规范公司治理，培育好自己的核心竞争力。

另一方面，精选层可以引入混合做市商制度，既有助于提升市场流动性，也有助于合理价格的形成。从海外经验来看，采用混合做市商制度是大势所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