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童姐弟“坠亡”案女被告人爷爷：孙女和张某太狠，难以想象

重庆市南岸区锦江华府两幼童坠楼死亡，当地警方指控系他们的生父张某和女友叶某尘合谋作案，该案引起广泛关注。两幼童的母亲陈霖霖（化名）此前出示的重庆市第五中级人民法院传票显示，7月26日，重庆市五中院将开庭审理此案。

叶某尘的爷爷7月17日接受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采访时表示，家里人根本不知道孙女和张某谈恋爱的事，如果真的知道张某有家室孩子，他们肯定会阻止。他说，张某和孙女做的事情太狠，作为一个普通人，根本难以想象。

有律师针对目前的起诉材料分析认为，张某极有可能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叶某尘也有死刑的可能。

张某家原来家庭条件差，父亲是砌墙工人，几年前去世了。此后张某在重庆安家，其母亲就到重庆生活，老家空下来的房子也出租给了别人。张某的父辈虽然有几个兄弟，但到张某一辈，只有他一个男孩子。

在重庆主城区里立足后，张某在长寿老家的2室房屋如今出租给他人。 澎湃新闻记者 谢寅宗 摄

女被告的爷爷：他们事情做得太狠

2020年11月2日下午3点30分，南岸区锦江华府小区，两名幼童雪雪（殁年2岁）和洋洋（殁年1岁）从15楼坠下，他们是两姐弟，均身亡。经警方侦查，该起坠楼事件是一起故意杀人案，嫌疑人是两幼童的生父张某，及张某女友叶某尘。

2020年11月2日，2名幼童从重庆南岸区锦江华府4栋15楼坠下（红圈处），检方指控孩子父亲涉嫌故意杀人。 澎湃新闻记者 谢寅宗 摄

重庆市检察院第五分院的起诉书称，张某婚内隐瞒结婚有子，并与叶某尘确定恋爱关系，后与两幼童的母亲陈霖霖（化名）离婚，雪雪随妈妈生活，洋洋由张某抚养至6岁后归母亲抚养。

起诉书称，因叶某尘不能接受张某有小孩，2020年2月左右，张某离婚当月，两人便共谋杀害雪雪和洋洋，多次讨论后，决定采用意外高坠的方式杀死雪雪和洋洋。此后，叶某尘曾多次催促张某作案，2020年10月，张某曾伺机作案未成，同年11月2日下午，张某将雪雪和洋洋从15楼家中扔到楼下，致两孩子死亡。

澎湃新闻调查了解到，张某是重庆市长寿区葛兰镇人，生于1994年8月16日，小学文化程度，是重庆创驰非融资担保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创驰公司）合伙人。

工商资料显示，创驰公司成立于2020年8月21日，注册资本100万元，张某持股49%，任公司监事。

工商资料显示，在公司任职期间，叶某尘曾遭列为失信被执行人，也被下达过限制消费令。

叶某尘的身份信息显示，她生于1994年6月20日，大专文化，和张某是老乡，系长寿区葛兰所人，在重庆顺泰食品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顺泰食品公司）任财务。

工商资料显示，叶某尘曾任顺泰食品公司法定代表人、执行董事兼总经理。上述案件发生后的2021年1月14日，公司完成变更，叶某尘不再担任公司法定代表人、执行董事兼总经理。公司历史信息显示，2015年12月、2017年9月，叶某尘曾两度被成都市双流区法院列为失信被执行人，2018年还被双流法院下达限制消费令。

7月17日，叶某尘的爷爷对澎湃新闻称，该公司是叶某尘的父亲从别人手中买下的，叶某尘读书毕业后，考虑到女孩子外出工作不易，其父母就在公司给她挂了个职务，每个月发一些工资免得孩子到处跑。因为公司生意不太好，家里几次想转卖，但至今未能脱手。

叶某尘的爷爷说，叶某尘平时沉默寡言，偶尔去公司一次，对他比较有孝心。家里人直到案发一两个月后，才知道张某的存在，此前家里人根本就不知道叶某尘和张某谈恋爱的事儿。

对于“叶某尘称自己及父母不能接受张某有孩子的”情况，她爷爷表示，如果儿子儿媳知道叶某尘的恋爱对象是已婚有孩子的，肯定不会同意的，毕竟孙女的条件也不差。

“他们做的事太狠了。”叶某尘的爷爷说，不管怎样说，那是他（张某）的孩子呀，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叶某尘的爷爷说，他一辈子踏踏实实做人，也教育子女踏踏实实做人，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他表情凝重地说：“我们也很痛心，为那两个（遇害的）孩子痛心。”

有关案子的相关情况，叶某尘的爷爷表示，都是儿子一家在处理，他已经74岁了，没参与，所以不了解其中的内情。

澎湃新闻试图联系叶某尘的父母了解情况，但其父母通过物业人员回复称，他们不愿接受采访。

男被告的邻居：他是家族同辈里唯一的男性

张某老家的多名邻居告诉澎湃新闻，以前他们还见张某带着妻子、儿女逢年过节回老家烧纸，一双儿女挺乖的，没想到他为了别的女人竟然对自己的儿女痛下杀手，“不知道他怎么做得出来的，虎毒都还不食子。”

多名邻居说，张某一家姐弟二人，原来家庭条件差，父亲是砌墙工人，几年前去世了，其母亲以前跟着他父亲做杂工。后来张某在重庆安家，其母亲就到重庆生活，老家空下来的房子也出租给了别人。张某的父辈虽然有几个兄弟，但到张某一辈，只有他一个男孩子。小的时候，张某话不多，但也不是让人觉得讨厌的孩子。后来张某在家的时间不多，他们也不了解情况。

涉嫌故意杀人的叶某尘和张某。

针对此案，一名前资深刑庭法官、现律师认为，从起诉书来看，本案肇始于二被告人婚外恋造成两名被害人原生家庭破裂。女方仅因男方已有子女影响其与男方婚恋关系为由，与男方多次共谋杀害男方子女，为了实现犯罪目的，女方多次催促男方实施犯罪，二人杀人动机极其卑劣，男方采取犯罪手段极其残忍，造成二名未成年人死亡，后果特别严重。

该律师认为，本案两名未成年被害人没有过错，加上被害人亲属情绪激烈，社会关系无法修复，造成的社会影响极其恶劣，“按照相关法律，一般情况判处一人死刑立即执行，但如果证据确实、充分，考虑本案具体因素，为了实现法律效果和社会效果的统一，判处二人死刑立即执行也有可能。”

华东政法大学刑事法学院教授王恩海对此认为，目前张某和叶某尘被起诉的罪名是故意杀人，因故意杀人罪是一种非常严重的侵犯公民人身权利的犯罪，必须予以严厉打击。所以，其刑罚排列顺序与绝大多数犯罪相比不同，是按照从重刑到轻刑的顺序列举，所以故意杀人罪的第一个法定刑是死刑。在司法实践中，对故意杀人罪，只要不是“情节较轻的”，在量刑时应当首先考虑重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