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鸣｜“阿玛塔”坦克逆世界潮流？成本高昂机动性差

坦克是陆战之王这个概念一直被人们广泛接受。从一战开始，坦克作为“堑壕的突破者”逐渐升级，最终在二战期间成为了陆地战争最令人生畏的武器。这种看法在俄罗斯新型“阿玛塔”主战坦克高调亮相后进一步强化。

不过，坦克从来都没有真正能靠一己之力来改变力量对比。在陆军作战能力的构建过程中，单一武器只有在媒体眼中才是“王者”。诚然，坦克依然是陆军装备体系中无可或缺的一部分，甚至在城市作战逐渐增多的今天，其作用甚至比冷战后期还会提高。但真正的问题是，在轻型化和快速部署能力成为未来陆军发展的主要趋势之下，重型主战坦克如何成为陆军战斗力有效的一环。

对于“阿玛塔”而言，问题可能才刚刚开始。

有了“明珠”，如何镶嵌才是关键

冷战期间，多次常规战争中强大的陆军都产生过令人生畏的威慑能力。到冷战后期，短期快速动员、构建一支强大的陆军合成化部队已经成为主要陆军建军思想，而一种强大的主战坦克则是陆军武器装备体系中的核心平台。

由此，各国纷纷推出很多经典的主战坦克。美国的M60、M1系列主战坦克，苏联的T-62、T-72、T-64、T-80系列主战坦克，英国的酋长和挑战者系列主战坦克，法国的勒克莱尔主战坦克等等，都是各国陆军的标志性武器。

不过，坦克虽然是陆军装备体系的核心，但纸面性能的简单比较并不能直接转化为实战能力，更无法真实反映陆军整体能力。

中东战场是二战后陆军作战理论的重要检验场所。以色列陆军在很长时间内都装备了来源各异的主战坦克，有二战剩余物资升级的超级谢尔曼坦克、采购自英国的酋长坦克、以越野速度见长的法国AMX-13坦克，当然更多的是来自美国的M48和M60主战坦克。这些坦克的纸面性能和苏联的T-55和T-62坦克相比并不具有优势，甚至还有较大的劣势，但由于以色列陆军的合成化水平和陆军整体体系的健全，使得以军在战场上屡屡以弱胜强。

从二战以来的美苏陆军编制和体系改革的脉络来看，如何更高效地构建合成化部队，才是头等难题。换言之，陆军的主战坦克固然是“皇冠上的明珠”，但是如何把明珠镶嵌到皇冠上，才是合成化部队构建的大难题。

与此相关，合成化部队中的一些分队编制较小，训练和维持费用较高，如何既能够保障作战能力，又能够降低平时的维持费用，是又一大挑战。

陆军变革，合成化走向何方

冷战期间，美国陆军一直致力于优化陆军师下属各级保障力量的结构，来不断试探陆军合成化改革的新思路。

苏联军队则认为传统的诸兵种合成集团军固然威力惊人，但不够灵活，动员效率更低，无法适应快速灵活的战场环境（尤其是冷战期间的核战争背景）。最终，苏联将原有的由坦克旅、机械化军、坦克军、独立重型坦克团等不同兵力结构组成的坦克集团军、诸兵种合成集团军简化为了以坦克师、摩步师为核心的诸兵种合成集团军。

冷战末期，美国陆军放弃了更加重型化的“86师”，转向了相对灵活的“卓越陆军（AOE）”体系，最终这个体系在1991年的海湾战争期间大放异彩。不过，“卓越陆军”的结构依然在海湾战争期间暴露出大量问题，过于重型化和难以快速部署成为了陆军改革的头号痼疾。

更快速的部署、更快速地了解陌生战场环境，是陆军冷战后改革的方向。于是，“中型化”和使用无人机来拓展陆军分队的能力，成为了当下的全新选择。

在“中型化”的思路下，美军有过多次反复和变化，并在01年和03年两场反恐战争中进行了实战检验。在两场战争中，由于没有合适的对手，美军反而认为治安战可能成为未来的主要作战样式，并提出了“全谱作战能力”的新要求，这种指导思想下，要求美军不仅仅具备大规模陆战的能力还要具备持续治安战的能力。

问题在于，大规模地面战役和治安战有着截然不同的作战目标和实施措施：大规模地面战役需要重型化的诸兵种合成部队，而治安战则需要快速反应的轻型部队和城市巷战中需要的一些特殊装备。

最近两年爆发的多起局部地面冲突来看，乌克兰东部战场的环境更类似于小规模的地面战役行动，而中东的大规模战乱则更像是治安战的升级版本。

在这样的战术背景之下，如何设计未来的坦克，并基于这种装甲平台来构建合成化部队，成为了未来陆军变革必须思考和解决的问题。

未来趋势，轻型化和快速部署

随着今年上半年红场阅兵上全新“阿玛塔”主战坦克的亮相，俄罗斯似乎为陆军未来之路提供了新的答案。不过，遗憾的是，“阿玛塔”坦克尽管装饰很华丽，但依然无法摆脱传统坦克的限制，不能被人信服地称为是一种跨时代的产物。

从武器系统配备来看，“阿玛塔”坦克的设计师应该认为巷战才是未来坦克主要面临的战场环境，而大规模战役机动和突击可能不再是坦克的主要任务。基于“阿玛塔”坦克的T-15步兵战车也进一步印证了这种思路：重型化的步兵战车也是巷战中所需要的。以色列陆军就曾经将大量老旧的坦克改造为重型步兵战车用于巷战。

不过，从近年中美两国陆军改革的主要思想来看，陆军机械化分队（中国陆军分为摩步和机步两种）和坦克以一定比例混编的合成化分队依然是主流。而俄军“阿玛塔”坦克和T-15步兵战车的组合，显然仅能适应巷战。

更重要的一点是，在各国陆军都千方百计降低合成化部队的采购总成本和出动费用的今天，俄军拿出两种重型化且昂贵的主战坦克和步战车，令人费解。

轻型化和快速部署能力已经成为未来陆军发展不可回避的思路。在未来的战场上，高机动化的陆军合成化分队在远程火力的支撑下，在前沿广泛机动，并依托无人机体系来完成对战场的监视与控制，这基本已经成为各国公认的未来陆军作战样式。

这并非否定重型主战坦克，事实上，重型的主战坦克依然无可替代，盲目的轻型化是不可取的。从两次反恐战争的经验来看，在一些小规模的战场环境中，坦克直射火力的威慑能力和防护能力，依然是陆军分队所必需的。

大胆创新，改装组合与数字化

问题的关键还是在于，如何解决重型坦克的“嵌入”问题。

从未来陆军合成化部队的建设角度来看，具有优势的重型主战坦克、机动灵活的机械化步兵分队、无人机分队、通用化底盘的保障力量，迅猛且快速部署的炮兵将逐渐给陆军装备发展带来全新的要求。

坦克作为重型化的平台，显然无法和轻型化高机动的分队去结合。通常来说，坦克分队的越野能力仅在30公里/小时的水平，即便是通过公路机动，也很难超过45公里/小时。主战坦克在战区进行机动更多使用平板车进行运输，行军速度一般不会超过60公里/小时。而各国陆军现在的轮式步兵战车通常公路行驶速度都在90公里/小时左右，这就会带来很多协同上的难题。

目前一些国家开始使用轮式底盘或者步兵战车底盘来搭载相对较轻型的炮塔，并使用主战坦克的坦克炮来构建全新的陆战平台，这是一种有益的尝试。但是，这种轻型化的坦克或轮式坦克在越野能力和攻坚能力方面和坦克依然存在较大的差距，很难说在未来可以取代坦克的战术地位。

另一种大胆尝试体现在美国M1A2坦克上。观察其升级改进过程不难发现，美国陆军有想法将M1A2系列坦克打造成一种传感器坦克，使用坦克上各种主要传感器，并通过数据链路组网，给予网络中心战能力进行交互。

这种想法看起来很美，但在实际的工程实践中并不能很好实现。由于坦克所处的地理环境相对复杂，远超空中无人机，这就导致坦克的传感器并不能很好地观察周围环境，而改造无人机对战场进行监视显然更加节约成本。

不过，数字化改造使坦克成为陆军的火力终端应该是毫无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