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米悖论的三十种解释

© David B. Mattingly

利维坦按：

我个人现阶段觉得，与其说接受宇宙中只有地球存在生命的说法，倒不如稍微严谨一些地说：人类文明可能是目前可观测宇宙中唯一的文明。当然，如果你信奉量子力学，那么也不能忽视观察者效应（Observer effect），也就是说，如同双缝干涉实验，我们人类作为目前唯一的观察者，很可能会影响到被观察对象（比如类地智慧生命）的结果，于是乎，下面的话会听起来很吊诡：由于我们的存在，所以我们无法准确预测智慧生命存在的真实概率。

我常常在思索，我们大多数人选择相信其他星球上存在生命，到底是出于科学原因，还是出于情感原因。

当然，类地系外行星和我们周围可能形成生命栖息地的发光恒星数量之多令人振奋。从概率上来说，是极有可能存在外星人的。但事实是，只有一片沉寂：我们没有听到任何外星生命存在的动静。我们相信外星人存在的观念多大程度上是有数据支撑的？又在多大程度上仅仅是因为我们不希望成为宇宙中唯一的智慧生命？

毫无疑问，人类是一种彼此依存的社会性物种——有些人对情感的依赖更加严重。如果我们不希望在社会上独身一人，或许我们也不希望在宇宙中只有人类这一种文明，因此我们才会如此渴望有外星人的存在。

我们就像是独自一人生活在一座孤岛上，夜幕降临时就蜷缩在火堆旁边，心思无人可诉。这时候自然渴望陪伴。并且我们也知道，有人陪并不一定是好事，因为对方可能很危险，或者难以相处，抑或冷漠。但是为了满足好奇心，排解孤独，这也值得一试。

今天，我打算探讨关于缺少外星生命迹象的一些最令人记忆深刻的解释，学界称这一现象为“费米悖论（The Fermi Paradox）”。

本文并非打算刨根问底，而是旨在给出一些或熟悉或新颖的观点，有的合情合理，有的稀奇古怪，有的甚至离奇到难以接受。在本文最后，我也会给出我个人的看法。

© Douglas Chaffee

1. 人类探索地球，并最终殖民了所有大陆，但对银河系殖民所知甚少。我们应该将银河系扩张想象成水生物种在地球水体中扩散——它们只对特定的生存环境感兴趣。

同样，外星生命不会对太阳和太阳系感兴趣。一个足够先进的文明会直接从宿主星球上收集能量，就像戴森球那样（译注：Dyson sphere，1960年由弗里曼·戴森提出，本质上是一种包裹恒星开采恒星能量的人造天体，戴森认为，一种文明发展到高级阶段必然需要这种结构）。

O类光谱恒星的亮度可能是太阳亮度的800,000倍，因此它们能够获得的能量是我们在地球上所能获得能量的10⊃1;⁸倍。在这种情况下，外星人只会殖民那些可能有高能量的地方，比如黑洞和强大的恒星。

2. 我们生活在虚拟场景中。这种情况被称为“天文馆假说”，即地球之外的宇宙都是虚拟的，没有可以诞生生命的真实世界。我们是这个虚拟宇宙中唯一真实的存在。

© Andrew Fairclough

3. 类比人类对自然界的态度，有人构想出“动物园假说”。地外文明选择不与地球接触，是因为我们代表着原始的早期生命，我们所在的地球就好比是一个野生动物保护区。

4. 根据第三点，人类就是一种珍贵的资源。在外星文明发展的某个阶段，他们或许已经没有了居住在行星上的需要。对于外星生命来说，地球及其物质资源远不如人类本身所能提供的资源那么重要，这一资源就是信息。如果外星文明选择不接触所有有生命的行星，那他们只需要避开约0.6%的恒星，然后就可以收集、观察并研究来自这些孕育生命的不发达世界中的信息。

5. 有一种人们喜闻乐见的说法是，外星访客已经光顾过地球并且帮助我们建造了一些历史遗迹，比如巨石阵，纳斯卡线条以及埃及金字塔。他们或许也留下了一些技术帮助人类进步。

© Dean Ellis

6. 又或者，他们已经来过地球，但他们所留下的痕迹被地球活跃的板块运动、冰川作用以及自然气候活动所抹去。

然而，还是有一些遗留且可追溯的证据的，比如半衰期长达数百万年的放射性粒子，外星生命密集的采集活动也可能会在地球表面留下如陨石撞击所造成的那种深坑。

还有一种可能是，外星生命没有造访地球，而是到了太阳系中的其他星球。人们已经在搜索拍摄的火星和月球的照片，试图寻找外星建筑和古代生命的痕迹。另外，小行星本身也可能是大量物质的集合演变而成的，这些物质是外星人多年来进行采掘活动时形成的碎片。外星飞船也可能还在太空中，但如果飞船直径不超过1公里，就很难把它和天然的小行星区别开来。

7. 或许最离奇的说法是外星人造访过地球且从未离开过。他们伪装成人类，尤其是像政客和有才干的明星这样有权力的人。他们密切关注并影响人类生活，为的是进行一个更大的计划。

8. 回到更科学一点的理论。如果星际旅行根本不可能实现呢？星球之间的距离十分遥远，并且没有人有能力造出速度达到光速的飞船，可以飞往宇宙任何一个地方。

但如果有些非常先进的文明已经造出了太空飞船呢……

9. 那他们可能还未到达地球。即便以100%光速前进，从离我们最近的星系到地球也需要四年以上的路程。

也就是说，来自另一个星系的访客可能要花数百万年甚至数十亿年才能抵达我们的星系。从银河系到最近的星系大约需要250万年。再次强调，这一假设的前提是他们的飞船能达到100%光速。

可供参考的是，我们目前最快的宇宙飞船速度仍然不及光速的1%，更不用说已知的物理定律告诉我们，任何有质量的物体都不可能以100%光速运动。

© Alfred Kelsner

10. 我们就是外星人。生命也许起源于其他星球，并且经过数年时间转移到地球。最有可能的假设是火星是生命的发源地。许多年来，两个星球之间一直在交换大量物质：火星和地球之间发生过撞击，地球上也发现了从火星掉落的陨石。假设火星环境一开始与地球非常相似，也有水资源，那么生命可能从那里起源，然后在地球这个更加稳定的环境下生根发展，生生不息。

同时，由于火星变得干燥且不宜居，那里的生命迹象也消失了。这一说法即胚种论（panspermia theory），并且，尽管火星是起源地的可能性最大，生命也有可能源自任何一个遥远的星球，然后通过自然或者人工的方式被带到地球。

11. 外星人是存在的，但他们在另一个宇宙。这一设想认为多重宇宙论是真实的，宇宙不止一个。外星人可能是在我们所处的宇宙中进化，然后找到方法进入另一个平行宇宙了。又或者，他们生活在平行宇宙中，不知道我们这个宇宙的存在，或是没有办法与我们接触。

12. 所有技术先进的文明最终都会被他们的创造物毁灭。这种情况可能通过核战争这样的爆炸性事件发生，或是通过更加险恶及狡诈的智能方式发生，比如人工智能的失控。

© Bob Eggleton

13. 一个文明的消亡可能源于自然因素，如流星撞击、伽马射线爆发、自然灾害和流行病。

14. UFO是外星人留下的，而非人为制造的。30%~50%的美国人相信UFO是真的，并且认为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存在外星人。

15. 外星人不希望与我们交流，因为他们不像我们这般渴望探索宇宙，也不关心其他文明的存在。或者……

16. 他们自己创造出了虚拟时空，这可比真实世界要有趣、令人愉快得多。

17. 外星人给我们发送信号了，只是我们还没有察觉。到目前为止，我们一直认为外星信号会以电磁辐射的形式出现，因为它有多种优势。电磁辐射便宜易造，而且可以以光速传播，即便是更加原始的文明也能接收到。我们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这种辐射上，也就是说，我们可能遗漏了其他形式的外星信号。

18. 又或者我们收听的频率不对。目前我们监听得最为密切的波段为1.42~1.64GHz，因为这似乎是交流波谱中最合理的波段。但也有可能外星人是用其他频率发送信号的。为了接收到他们的信号，我们需要在正确的时间以正确的频率指向正确的方向。即便收到了信号，它们也可能被淹没在类似SETI项目（译注：Search for Extra-terrestrial Intelligence，搜寻外星智慧，一项利用全球联网的计算机共同搜寻外星智能的科学实验计划）收集到的海量数据中。

© Gray Morrow

19. 假设宇宙中不止一个文明，我们可能是唯一一个传播我们的存在的。其他文明可能坚持“黑暗森林法则”，即因为害怕被打击而保持沉默。当无法得知他人意图时，最好还是保守一些。

20. 其他世界的文明可能根本无法发展天文学。其所在星球的物理特性可能让他们没办法研究或者探索宇宙。那里的天空可能永远是黑暗的、多云的，或者永远是明亮的，因此那里的人根本想象不到还有其他世界存在。

21. “地球殊异假说（Rare Earth Hypothesis）”认为地球上生命的形成需要多种偶发事件的结合，如地球在太阳系和银河系的位置、它独特的地热活动、拥有一颗伴随卫星、地球特殊而稳定的环境以及有一个邻近的“保护神”木星（木星质量非常大，它为地球阻挡了许多撞击）。因此，多种因素结合促成了人类的诞生。实际上，其他世界中不可能出现生命。即便存在……

22. 它也不会轻易进化成复杂而智慧的生物体。这也许是因为人类进化的某些阶段是难以达成的。比如原核生物到真核生物的转化，人类智力的发展。即便是工具制造和技术发展水平也很难达到人类社会的水平。

23. 某个外星文明的人口可能发展过快，消耗了大量资源，造成环境过度饱和。这时候，没有足够多的资源满足人口需求，文明就会崩溃，且无法重建。

24. 更加先进的文明已经到达了技术奇点，超越了我们的认知。他们甚至可能被吸引到了强大而神秘的地方，比如黑洞内部。

25. 智力不是永恒的。当一个物种的环境发生改变，他们可能会觉得智力对生存不再有用，因此退化到更原始的状态。生命在延续的同时也舍弃了智力。

26. 上帝是真实存在的，并且专门为人类创造了独一无二的宇宙。或者，外星人就是上帝，他们创造了人类，正如我们幻想着有一天能在实验室中造出一个宇宙那样。在这种情况下，外星人宇宙中的某些信息可能某天会传递到我们创造的宇宙中去。

27. 外星人进化到了一个后生物学时代，他们不再有普通的生物需求，比如繁殖、自我保护、甚至是扩张和殖民新世界。

28. 外星人已经在太阳系了，但他们发送了我们无法察觉到的小型隐秘探测器，这些探测器被设定成我们的技术无法发现的样子。它们可能存在于拉格朗日点这样的地方，这有助于探测器保持在稳定的轨道上，同时减少燃料消耗。

29. 不存在外星生命，也永远不会存在。

最后一点，也是我个人的观点——这一点不仅考虑了人类在宇宙中的孤独状态，并且适用于我们每一个人。也就是说，至少在一段时间内，我们需要学会独处，我们是第一批到达这个宇宙的生命体之一。多年以后，在这个宇宙摇篮里，在不同的世界中，将会出现许许多多绚烂的生命。现在安静空旷的太空可能在未来某一天会充斥着喧闹的辐射流，各大文明熙熙攘攘，生机勃勃。

就目前而言，很难想象我们是孤独的。但在这个世界上，谁不是孤独地生，孤独地死，没有什么差别。如果我们是最先出现的文明，那我们可以在此期间进化自己，成为最高级的物种——智慧、友好，寻求指引而非破坏。我们何不利用这些得来不易的岁月，变成我们一直期望的样子呢？

“你们是一个很有趣的物种，一个有趣的组合。你们既能做如此甜蜜的美梦，也能做如此可怕的噩梦。你们感觉如此失落、如此孤立、如此孤独。只有你不是。看，在我们的搜寻中唯一让空虚变得可以忍受的，就是我们彼此。”

——摘自卡尔·萨根（Carl Sagan）的小说《接触》（Contact）。

文/Ella Alderson

译/Rachel

校对/Yord

原文/medium.com/predict/30-solutions-to-the-fermi-paradox-aaabfce56280

本文基于创作共享协议（BY-NC），由Rachel在利维坦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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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费米悖论的三十种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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