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军与刘烨演床戏时，网上刚开始流行腐女与CP

        这两天，因为风传胡军和刘烨都将携子参加《爸爸去哪儿3》，两人昔日合作的电影又被翻了出来。

        2001年出品的《蓝宇》，即便是以今时中国内地的尺度而言，仍然是一部多有忌讳的电影。就该片当时与现在产生的影响而言：它令刘烨捧得金马“影帝”，从此打开星途；它令原著网络小说《北京故事》传播更广，使得许多人对于同性恋有了一定认知；它诞生了一个炒作点，胡军与刘烨的关系就此被放入到了电影中那段大尺度床戏里……

当然不是这张床照胡军的太太卢芳在《蓝宇》中有客串。

        我年纪并不大，但因为“出道”早，即赶上中国“同志厕所文化”的尾声，也踏在“同志网络文化”的鼓点上。在我看来，能把两种文化联系在一起的名人，胡军算是其中一位，因为他主演的电影《东宫西宫》恰恰代表着前一种文化，而他主演的电影《蓝宇》则脱胎于肇新伊始的同志网络文学。

《东宫西宫》剧照。在这部张元导演的电影中，赵薇也有客串。

        在那个拨号上网，下载一张图片都需要三五分钟的年代里，文字便成为当时网络文化的特征。在各种咸湿YY的网络小说里，我唯一猫在网吧里看完的只有两本，一本是《新生第一年》，另一本是《北京故事》。

        《新生第一年》是因为我喜欢排球，也刚好读大一，心有戚戚然。而《北京故事》则是在QQ的“辅导”下看完的，他比我大四五岁，在北京念的大学，当年也算是京城圈子里的名人，跟我讲了许多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风物。

        就是因为我太把《北京故事》当真事儿读，后来看到《蓝宇》之后，曾一度很失望，总觉得片中的胡军和刘烨，与我脑海里“真实存在”的捍东与蓝宇相距甚远。现在想来，当时厌烦《蓝宇》的另一个原因是，我已经在追美剧《同志亦凡人》（Queer as Folk），布莱恩（Brain）与贾斯汀（Justin）阳光的恋爱基调可能更对我胃口。

《同志亦凡人》贾斯汀与布莱恩，他们最后没有在一起，但结尾不是悲剧。

        2005年，李安导演的《断背山》上映，回想起来，我是在第二年看到了盗版碟，当时已与QQ分手，整个人浑浑噩噩，泪眼婆娑间看完了电影，马上上网把原著小说找出来看。阅读间，我总觉得自己在看英文版《北京故事》。

        比如安妮·普露（Annie Proulx）所著短篇小说《断背山》（Brokeback Mountain）开头就写到，“Ennis Del Mar wakes before five,…yet he is suffused with a sense of pleasure because Jack Twist was in his dream.”（截取小说第一段的一头一尾两句话，大意是说“恩尼斯早上5点前就醒过来了”，之后一大段生活琐事的描写，该段最后说，“（他睡得）很甜蜜，因为杰克又在他的梦里出现了”）。

        网上流传最广的《北京故事》文本的第一段同样是关于梦的：已经过去三年了……三年前，我每天晚上梦见他回来了，我总是惊讶又狂喜地问"你不是死了吗？你没有死吗？"三年后的今天，我仍是常常做着这个同样的梦，不同的是，现在的梦中我会反复的告诉自己那只不过是个梦，直到我醒来。

        《北京故事》是以捍东的第一人称视角写成的。

        《断背山》与《北京故事》一样，“攻”自认为自己是个直男，与男性之间的性关系不过是玩玩而已，两部小说中的“受”有着十分男性化的自我身份认同，但也被作者赋予十分女性化的感情需求。然而，感觉男子气概十足的“攻”反而不如“受”那样的勇敢，最后的结果是“受”死了，而“攻”顺从着社会的主流价值，逃避与妥协，懦弱地孤老。

《断背山》剧照

        我并非要论证《北京故事》山寨了《断背山》，毕竟文学上的借鉴是作家圈子里都能接受的。而且我也从来没有机会与《北京故事》的原作者筱禾（或称“北京同志”）有过交流。

        只是略微再做一个注脚：《断背山》最早发表于1997年的《纽约客》(New Yorker)上，而《北京故事》原载于1998年10月的网络杂志“花招”上，据说当年“花招”编辑部都是女编辑，恰如安妮·普露写作《断背山》时也已是年过五旬的老太。可见“腐女”不是今时网络发达的年代才有的。

        我只想说，这样的故事太老派了，太苦难了。新世纪的同志文学与影视作品比之以往都要显得正面、积极与轻松，因为整个社会的大环境变了，人们对于同性恋者有了更大的包容性。

        不过，我还是要感谢《北京故事》与《蓝宇》，在我青少年时期带来了慰藉，同样还要感谢的有日剧《同窗会》、尾崎南、张国荣等。

尾崎南的代表作日剧《同窗会》剧照

        今年5月1日，黎巴嫩裔英国歌手米卡（Mika）出了首名为“Good Guys”（好人）的新EP，他在歌里也感谢了许多人，还把王尔德的名言“我们都在阴沟里，但仍有人仰望星空”融入歌词（Cause some of us in the gutter are looking up at the stars），只是米卡还在歌里反复唱到“这年头牛仔不流行了，他们早在1994年便消声觅迹”。（It's not the cowboys that are missing anymore/That problem was already old in '94）

        是的，《蓝宇》中捍东与蓝宇式的爱情也已不复存在，消解于人人都可被CP的年代里。想来《爸爸去哪儿3》团队会不遗余力炒作胡军与刘烨相互看对方“不自然的眼神”，两人大概也极有机会被安排在同处一室、同睡一床。只是请克制，毕竟他俩各自娃都带在身边呢。

        米卡是Gay，王尔德也是，但胡军和刘烨不是。然而，在如今的时代里，不是也得表现的像是，真不知道这样的形象包装到底是要迎合谁？只想和姑娘们说句，“直的弯不了，弯的直不了”。

        “Where have all the gay/good guys gone”，米卡第一段唱的是“gay”，最后一段唱的是“good”。我猜第一段是唱给这个时代的同志们听的，“好男人都去哪了”，最后则是唱给这个时代的腐女们听的，“好男人都去哪了”。

        不要沉迷于影视剧里，到现实中去寻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