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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里沉默的父亲：爱与时间的见证

2021-06-22 11:07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选自《父亲：30219》

文 / 吴栋、李彤

在摄影中，父亲这个角色往往被忽略。相比于同母亲的关系，我们与父亲似乎总隔着一段距离。并且，相比于出现在镜头前，成为拍摄对象，男性似乎更愿意扮演举起镜头的摄影师。这样的情况使得父亲这一角色一旦被孩子所拍（此处指的并非偶发的记录），大多也是子女意识到了可能的离别，或是在自我情感上产生波动与需要时才会出现。

父亲，他作为个体的生命究竟如何？我们与父亲的关系，到底是怎样厚重的纽带？几位摄影师以自己的方式做了表达。当他们以相机面对父亲，摄影成为一种新的机会，创造出难以言说的感受以及对于父亲更加多维的了解。

黎朗《父亲：30219》

选自《父亲：30219》

摄影师黎朗对父亲的情感浓烈而含蓄，他习惯将镜头对准远方，却始终没有将镜头转回自己的生活。在父亲去世的前一年，感受到逝去的声响，黎朗无法忽视自己的冲动，他选择用平实的方式，留下了属于父亲私人的图像。

选自《父亲：30219》

选自《父亲：30219》

年少的老照片、用过的手环、被岁月刻下皱褶的身体…仅有的几张照片成为了父亲全部的记录。当重新端详这些照片时，黎朗发觉照片只是当时时间的拓印，却无法填补父亲的缺失，也无法展现父亲的一生。面对影像的局限，黎朗开始用笔在每张照片上书写自 1927 年 12 月 3 日至 2010 年 8 月 27 日，图像上密密麻麻的日期，是父亲活在世界上的三万零二百一十九天。

对于黎朗而言，“原本父亲离去这个事实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漠，但是我用自己的方式抗拒着时间的侵蚀”。通过在凝固的影像上不停地书写，黎朗重新构筑了与父亲的关系。摄影作为一种媒介，它既有所限制，又实现了对生命的见证。

铃木萌《SOKOHI》

选自系列 SOKOHI

日本艺术家铃木萌的父亲因青光眼而逐渐失明，面对着父亲视力的减退，艺术家将阴霾，盲点和遮挡转化为观看世界的方式，以此来纪念自己的父亲。

选自系列 SOKOHI

选自系列 SOKOHI

《底翳》（SOKOHI）是铃木萌（Moe Suzuki）2020年的摄影系列作品，Sokohi 是16世纪以来的日语单词，字面意思是“底部阴影”，是导致视力障碍的视神经疾病的总称。据希波克拉底的著作，在失明之前，人类的瞳孔就会变成地中海的绿色。

选自系列 SOKOHI

“在这堵墙后面偷看时，我瞥见父亲的身影从底部的阴影中移入和移出，不稳定地行走，但坚定地寻找感知他周围世界的新方法。他的失明之旅在光与影之间来回，就像海浪在海边推拉一样。” 铃木萌说。

作为艺术创作的一种形式，摄影成为了体验与感受父亲的渠道。

深濑昌久《父亲的回忆》&《家族》

选自系列《父亲的记忆》（影集内页）

记录与拍摄所爱之人，是深濑昌久始终痴迷之事。70年代，深濑返回北海道家中，开始给家人及父亲拍摄。

选自系列《父亲的记忆》（影集内页）

选自系列《父亲的记忆》

《父亲的记忆》收纳了深濑自己拍摄的作品及家庭档案中的部分照片，记录了父亲的出生、年少、中年以及他的疾病、衰老和死亡，甚至是父亲的火化和纪念，如同一部悲伤的抒情纪录片。

与此同时，深濑拍摄了孪生影集《家族》。这个系列以家庭合影照为主。《父亲的记忆》里对父亲一生的追溯，也暗示了《家族》的发展，从成立到兴盛，幸福又悲伤。

选自系列《家族》

选自系列《家族》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作品也是深濑昌久个人意识的自传。这些照片有着深濑典型的表现手法，看似冷漠，充满了毫不畏惧的凝视，既是对于亲近之人的记录，也是对自我的表达与确认。他以图像为手枪，以相机为坟墓，直面父亲的生命与死亡，赋予了摄影抵消时间的力量，也延展了父亲这一角色的内涵：父亲是个体，是家族，也是摄影师自我的呈现，甚至是生与死的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