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糖！”他隐瞒妻子、以身试药，用一生做出一颗糖丸……

来源：微信公众号“共青团中央”（ID：gqtzy2014）综合整理自微信公众号“北洋之家在线”（ID：bypm2017）、“央视新闻”（ID：cctvnewscenter）

“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糖！”

“这个药好吃到我快奔三的岁数

还是念念不忘！”

“我小时候还吃过

已经很久没吃了

久到我以为那只是小时候的错觉

直到今天才知道那不是”

“我记忆最深刻的一次

就是去卫生站打疫苗给了我一颗糖吃

而且还特别好吃

后来才知道那个是脊灰炎药丸

那个口感我还记得

真的就是入口即化！

谢谢您！

没有让我得小儿麻痹症”

“人走了，留下一片儿时的甜

”

……

这是2019年1月2日

他去世时的相关新闻报道下的评论

可以说

从上世纪60年代直到今天出生的孩子

都欠他一句：谢谢！

也可以毫不夸张地说

我们不少人的一生

都是被这一颗清甜的糖丸

改变的一生

1960年，发明疫苗时

我们不知道他

1964年起，吃糖丸时

我们不知道他

2000年，作为代表签名宣布

中国消灭脊髓灰质炎时

我们大多数人还是不知道他

他，就是护佑国人健康

的生命方舟——顾方舟

今天，是“糖丸爷爷”

诞辰95周年的日子

他与“糖丸”的故事

要从很久之前说起……

年少苦难

1926年

顾方舟出生在

浙江宁波一个富裕之家

父亲顾国光在海关工作，收入颇丰

在顾方舟儿时的记忆中

父亲很是英俊

他总是穿着整洁干练的西装

头发梳理得纹丝不乱

胡子刮得干干净净

顾方舟的父亲顾国光

然而，一场不幸突然降临

1930年

顾国光在一艘非洲来的货轮上做外勤时

一只酷似蚊子的小虫子咬了他一口

起初，他只是觉得叮咬处有点痒

谁知几个月后

持续高烧不退

医生摇了摇头说：是黑热病

——曾在14世纪肆虐欧洲

导致欧洲1/3的人口死亡的传染病

33岁的父亲撒手人寰

才只有5岁的顾方舟

第一次对传染病有了切肤之痛

回忆起这段往事

即使已经90高龄的顾方舟

仍然会潸然泪下

……

父亲去世后

留下四个年幼的儿子

和一个还是孩童的弟弟

母亲周瑶琴虽是小学教师

但收入微薄

一家人很快陷入贫困

周瑶琴和四个儿子合影（左一为顾方舟）

母亲独自一人扛起了整个家庭

为了养活5个孩子

她考入杭州助产护士学校

三年后，学成归来的她

带着一家人北上天津

在英租界开了一家接产诊所

1934年周瑶琴（前排右二）于杭州广济助产职业学校毕业照

她硬是靠着一个人

白天黑夜不停地助产接生

供养几个孩子上学

但孤儿寡母想立足谈何容易

从记事起，顾方舟的世界

便充满了同学的嘲笑

洋人的欺侮、警察的压榨

……

有一天，几乎累到虚脱的母亲

抚摸着他的头说：

“儿子，你要好好读书

长大了，你要当医生”

那一刻，娘俩抱头痛哭

父亲的病故、母亲的嘱咐

……

顾方舟心里

从小埋下了学医的种子

为民立命

1937年

日军全面侵华

天津很快沦陷

一时间尸骸纵横

满眼皆是残垣断壁

中学时代的顾方舟

顾方舟上学进出租界的关卡处

有座岗楼，他和同学第一次通过时

几个日本兵端着枪走来

要求他们向太阳旗鞠躬

因为极不情愿

日本兵就按住他的同学一顿拳打脚踢

什么是亡国的滋味？

这就是！

1937年7月29日，天津市区，被日军轰炸的市政府冒起浓烟。图/视觉中国

面对这一切

顾方舟唯一能做的

只有默默地好好学习

立志学成报国的念头

在他的心中怒烧

1944年

顾方舟没有辜负母亲

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

北京大学医学院医学系

北京大学医学院

开学典礼上

顾方舟站得笔直

他高举右拳，庄严宣誓：

无论至于何处，遇男或女

我之唯一目的

为病人谋幸福

……

在大学里

顾方舟遇到了享有盛誉的

公共卫生专家严镜清先生

一心想当医生的顾方舟

第一次从教授那里听说

当时的中国公共卫生事业有多落后：

厕所沿街沿河而建

粪便尿溺，时常满溢

河水饮用、洗衣、排污并用

垃圾遍地

……

卫生环境的恶劣直接导致疾病的流行

每年“枉死之人”在600万左右

鼠疫、天花等传染病

“无岁不盛行，无年不杀人”

教授常常讲着讲着

就哽咽说不出话来

顾方舟十分震惊亦不敢相信的

却是真真切切、每时每刻发生的事实

顾方舟跟同学在一起（二排右一）

顾方舟开始对自己的理想

做一名医生产生了动摇

当医生一年才能救多少病人啊？

如果人民不幸

生活在污泞的环境中

自己的医生做得再好

能安心吗？

于是，他下定决心：

做一名公共卫生学家

让更多的人活下去！

从那个时候起

这个本想通过当医生

改变命运的年轻人

开始把自己和国家的命运融为一体

以身试药

大学毕业后

顾方舟被派往朝鲜战场

治疗患痢疾的战士

1951年，顾方舟被紧急召回

作为中国第一批赴苏留学生去学医

临行前，他和相恋多年的爱人

匆忙举办了婚礼

欢送宴上，周总理嘱托他们：

“你们每个人出去学习

国内要花培养30个农民的钱

一定要好好学习”

在苏联

顾方舟一天学习十几个小时

常在昏暗的早晨就进了实验室

晚上学习到十一二点

为了看懂世界医学尖端文献

他努力克服语言障碍

仅仅靠着几本简陋的参考书

就自学了俄语、英语、日语三种语言

1951年，顾方舟留苏期间的工作照

1955年

在苏联整整学了4年

取得副博士学位的顾方舟

终于学成回国

也正是在1955年

一种可怕的传染病在中国集中爆发

染病后，超过四分之一孩子死亡

活下来的手脚和四肢变形

终身残疾

这种可怕的疾病

就是脊髓灰质炎

俗称小儿麻痹症

脊髓灰质炎患者

有一次，一个妇女背着孩子

一看到穿着白大褂的顾方舟

像拉住救命稻草一样拉住他：

“大夫，你把我的孩子治好吧

他以后还得走路

参加国家建设呢”

顾方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他看了看孩子

眼睛扑闪扑闪，很是机灵

身子却瘫痪了

想到几万个孩子不是死就是残疾

自己却无能为力

顾方舟跟孩子的母亲一样悲痛

……

那一刻，他下定决心

一定要攻克脊灰

几十年后，回忆起当时的情景，顾老潸然泪下

1957年，他临危受命

带领研究小组调查患者的粪便标本

从北京、上海等十二处患者的粪便中

分离出脊髓灰质炎病毒且成功定型

以此研究为标志

顾方舟打响了攻克脊灰的第一战

1959年3月

卫生部决定派顾方舟等

到苏联考察脊灰疫苗的生产工艺

当时美苏均研制出了脊髓灰质炎疫苗

疫苗分为活疫苗和死疫苗两种

死疫苗安全、低效、昂贵

活疫苗便宜、高效但安全性仍有疑问

顾方舟敏感地意识到

若决定用死疫苗

虽可以直接投入生产使用

但国内无力生产

若决定用活疫苗

成本只有死疫苗的千分之一

但得回国做有效性和安全性的研究

他判断，据我国当时国情

只能走活疫苗路线

按照顾方舟设计的方案

临床试验分为Ⅰ、Ⅱ、Ⅲ三期

Ⅰ期临床试验主要观察疫苗

对人体是否安全，有无副作用

只需少数人受试

发明了活疫苗的美国病毒学家Sabin

正是困在了这一步

难以前进

以身试药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

顾方舟和同事决定自己先试用疫苗

冒着瘫痪的危险

他喝下了一小瓶疫苗溶液

一周过去后

顾方舟生命体征平稳

可成人本身大多对脊灰病毒有免疫力

必须证明这疫苗对小孩也安全才行

那么，找谁的孩子试验呢？

又有谁愿意把孩子

留给顾方舟做试验呢？

顾方舟的妻子与儿子

顾方舟思来想去

若不敢给自己孩子吃

凭什么给别人的孩子吃

想到这，他毅然作出了一个决定

瞒着妻子，让自己刚满月的儿子

冒着瘫痪的风险

参加临床试验

在顾方舟的感召下

同事也纷纷给自己的孩子服用了疫苗

这些初为人父母的年轻人

用一种看似残酷的执着

表达着对国家、对人民、对科学的爱

这是科学史上值得记载的壮举

顾方舟与儿子

测试期慢慢过去了

面对孩子们一张张依旧天真无邪的笑颜

顾方舟和同事喜极而泣：

疫苗是安全的！

努力没白费，疫苗是安全的！

随即更大规模的II期试验开展

2000人，全部成功

而最后III期试验要扩大到450万人

如何进行疫苗的大规模生产

成为摆在顾方舟面前更大的难题

糖丸问世

1960年

顾方舟和同事们来到昆明

他们必须尽快在这荒郊野岭中

建成生物研究所和疫苗生产线

研制生产出450万人份的活疫苗

完成疫苗最后的推广实验

研究所建设之初的山洞

然而，困难超出顾方舟的想象

研究所建设之初

就是从这个山洞开始挖建的

……

顾方舟干起了苦力

一袋水泥200斤，他扛起就走

有时为了给蔬菜施肥

他跳到化粪池中

山上没有冰箱，存不了疫苗

他每天把疫苗背到山下的肉制品厂冷藏

有时一天往返十多次

培养细胞需要恒温室

顾方舟和几名电工自己建

……

前排右一为顾方舟

每天干重体力活

生活条件更是无比艰辛

大家衣着破烂

连条完整的裤子都没有

难以想象的是

仅仅9个月后

大楼拔地而起

面积达13700平方米的

研究所（疫苗生产基地）终于建成了

而活疫苗生产的关键技术

在顾方舟和科研人员的反复实验研究中

也一一被攻克

时间不等人

他们迅速地投入到了

中国首批减活疫苗的批量生产中

脊髓灰质炎疫苗

1960年春，周总理到位于

昆明的疫苗生产基地视察

顾方舟说：“周总理

我们的疫苗如果生产出来

给全国7岁以下的孩子服用

就可以消灭掉脊髓灰质炎！”

周总理听了，直起了身子

认真地问：“是吗？”

“是的！”顾方舟拍着胸脯说：

“我们有信心！”

周总理笑了，打趣道：

“这么一来

你们不就失业了吗？”

顾方舟回道：“不会呀！

这个病消灭了

我们还要研究别的病！”

周总理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许：

“好！要有这个志气！”

试生产成功后

全国正式打响了脊灰歼灭战

1960年到1961年

北京上海等11座城市

450万名孩子开始服用活疫苗

统统都见到了效果

疫苗93%的防疫率

更是让他和同事们欣喜不已

至此，中国脊髓灰质炎疫苗

正式宣告成功

很快

1500万人份的疫苗生产任务完成

一箱箱疫苗通过飞机

火车、汽车运送到全国各地

面对全国日益好转的疫情

顾方舟没有大意

疫苗需要冷藏保存

农村和偏远地区怎么办？

另外，疫苗是液体的

味道苦，小孩很抵触

怎样才能制造出既方便运输

又让小孩爱吃的疫苗呢

一天，顾方舟看到三岁的儿子

拿起桌上的糖果

他突然意识到

为什么不能把疫苗做成糖丸呢

固体方便运输，小孩还爱吃

就这样

上亿中国儿童都吃过的“糖丸”正式诞生

除了好吃

糖丸也是液体疫苗的升级版：

在保存了活疫苗病毒效力的前提下

延长了保存期——

常温下能存放多日

在家用冰箱中可保存两个月

为了让偏远地区也能用上糖丸疫苗

顾方舟还想出了一个“土办法”运输：

将冷冻的糖丸放在保温瓶中！

这些发明

让糖丸疫苗迅速出现在祖国的每一个角落

致敬脊梁

自1964年“脊灰”糖丸疫苗全国推广以来

“脊灰”的年平均发病率

从1949年的十万分之4.06

下降到1993年的十万分之0.046

使数十万儿童免于致残

1978年

这颗糖丸正式列入计划免疫

保证每个孩子都会吃到

40岁以下的中国人

几乎都吃过这颗糖丸

顾方舟更是制定了

脊灰活疫苗制造和检定规程

指导了50多亿人份疫苗的生产与检定

为我国消灭脊髓灰质炎

提供了强大的物质保证

他从未停止与脊髓灰质炎斗争的脚步

80多岁时

他还在指导学生们

做出更好的脊灰疫苗

在他的努力下

一批批现代的

更安全高效的脊灰疫苗面世

1994年

中国最后一例脊灰病毒被消灭

1999年

已经73岁高龄的他

亲手给孩子们喂糖丸

2000年

“中国消灭脊髓灰质炎证实报告签字仪式”

在卫生部举行

已经74岁的顾方舟作为代表

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世卫组织宣布中国

彻底消灭了脊灰野生病毒的传播

成为无脊灰国家

从疾病爆发时的无能为力

到彻底消灭这种急性传染疾病

顾方舟为此奉献了一生的心血

他值得所有中国人铭记

更值得我们说一声：谢谢！

顾方舟不止一次地说过：

“我一生只做了一件事

就是做了一颗小小的糖丸”

可就是这一颗小糖丸

挽救的是中国千千万万的家庭

更是中国未来的希望

2019年1月2日

93岁的“糖丸爷爷”顾方舟老人走了

如果能见到周总理

他终于拍着胸脯说：

总理，咱们中国人

已经消灭了骨髓灰质炎

您可以放心了！

今天，当我们说起

中国的超级英雄的故事

一定别忘了他

想您时，您是甜的

“谢谢您，糖丸爷爷！”

原标题：《“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糖！”他隐瞒妻子、以身试药，用一生做出一颗糖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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