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大白”之父：大白不是梦，人类无法阻止机器人变坏

【写在前面】

        你可能不知道克里斯•阿特克森（Chris Atkeson）是谁，但你肯定知道“大白”是谁。拥有圆润可爱的外表，温柔天使的内心，电影《超能陆战队》中大白（baymax）最近成为了家喻户晓的明星。

        都说电影源于生活，大白的设计灵感就是来自阿特克森教授及其带领的实验室。

        克里斯•阿特克森是卡耐基梅隆机器人学院教授，此前曾在麻省理工学院（MIT）任教。目前他的实验室正致力于软机器人技术（Soft Robotics），并为尽早实现“大白”机器人而努力。他们还为此在中国和北美成立了实现大白（buildbaymax.org）的众筹项目。

        卡耐基梅隆大学机器人学院是世界上最大的机器人学院，也是少数拥有独立机器人学院的大学之一。学院拥有一批明星级校友，包括Google无人驾驶车项目发起人克里斯•厄姆森、智能汽车开发平台Anki的联合创始人Boris Sofman、Mark Palatucci 和Hanns Tappeiner，以及美国宇航局（NASA）“好奇”(Curiosity)号火星探测器宇航员Mark Maimone。

        从去年《星际穿越》拥有卓越认知能力的机器人塔斯，到《超能陆战队》中温暖陪护型机器人大白，电影给了我们一切关于人工智能的美好愿景。现实中，国内外科技大佬们都已宣布要布局人工智能。百度创始人李彦宏就在今年全国两会上提出了“中国大脑”计划，谷歌也承诺在5年内实现无人驾驶汽车。特斯拉CEO（首席执行官）伊隆•马斯克甚至在公开场合表示，人工智能的威胁会在5年内到来。

        那么，现阶段人工智能究竟已经发展到什么程度，我们能在有生之年实现拥有大白的梦想吗，马斯克所说的人工智能威胁是否真的会到来？

        带着这些问题，澎湃新闻专访了克里斯•阿特克森教授。

        澎湃新闻：大白是个软性机器人，现在中国有很多年轻人都喜爱它。在你看来大白受欢迎得益于什么？据说它的设计灵感来自于你？

        阿特克森：迪士尼赋予了大白一些人类的性格，这让观众们很喜欢，而且它看上去很友好。其实，我觉得大家应该是认可大白这个角色。

        2011 年，《超能陆战队》的联合导演之一唐•霍尔（Don Hall）拜访了我位于卡耐基梅隆大学（Carnegie Mellon University）的实验室，看到了我们做的充气手臂。当时我们正在研究一项技术，想要创造出一种“柔软而又安全的机器人”，我们希望将来有一天它能照料我们的父母，给他们穿衣服。而当我们自己老了，它也可以这样照顾我们。唐正是从此次拜访中获得了灵感，从而创造出了他心目中的大白，一个能够陪伴人们的个人医疗保健型充气机器人。

        澎湃新闻：大白在电影中担当了个人医疗顾问的角色，未来这样的机器人会普及到每个人吗？

        阿特克森：我觉得会，因为现在关于健康和监控的智能设备已经相当流行了。如果说要完全达到大白的人工智能水平，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但一个简版的大白我觉得将很快出现。我们也在为创造大白而努力。

        澎湃新闻：那现在医疗机器人都能做到哪些功能？未来又会达到何种水平？

        阿特克森：在迪士尼电影中，大白可以检测出人们的疾病和受到的伤害，抚慰人们的伤痛，还会轻柔叮嘱青少年注意安全。大白会说话，也能听懂人们的话。他能在自己的皮肤上显示信息，也能读懂信息，能感受到、也能产生体温变化之类的触感等等。

        事实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机器人专家讨厌这样的电影，因为这类电影塑造的美好愿景当下还不可能实现。但电影展示了能够陪伴人们的个人医疗保健机器人是如何与人互动的，这将会在较长一段时间内推动人机界面设计进一步发展。

        如今，智能手机有了云计算功能，能够有效地帮助人们感知事物、诊断疾病、提供成年人看护服务，还有着认知辅助的功能。我们也很快就能在传统金属机器人的基础上，制造出有用的机器人仆从，帮助那些有身心障碍的人以及老年人更好地掌控自己的生活，让他们能够活得更有尊严、更加独立。

        澎湃新闻：你曾在之前的采访中提到智能环境，在这个智能环境中，机器人可以对这个环境进行学习，能不能为我们举个例子？

        阿特克森：智能环境是指我们可以对人所处的环境进行监控。在美国我们已经拥有了家庭安全监控系统，它能够实时监测老人的健康，查看老年人的需要或者帮助解决其他问题。

        澎湃新闻：现在很多智能可穿戴设备也可以做到对环境的健康以及及时通知医院老人和病人的情况，造价也比机器人便宜，这样比较，智能机器人有什么优势？

        阿特克森：对，你说的没错，智能设备确实已经能做到一些简单的监控。比如可穿戴的心脏情况记录仪、心脏起搏器以及心率检查笔。

        有趣的是，还有一些设备不止能够反馈测量的数据以及其与正常值或目标值之间的差距，它们还能提醒或“推动”用户，告诉他们该喝水了、该休息了或者该增加睡眠时间了。

        改变人们的行为——这是陪伴型个人医疗保健机器人所面临的另一项更加艰巨的挑战。啰啰嗦嗦的劝说可能会致使人们厌弃设备，要是能找到一种更有效影响人们行为的方式就好了。或许，比起被其他人念叨，人们更容易接受机器的劝说。

        澎湃新闻：我听说你目前在参加美国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机器人挑战赛（DARPA Robotics Challenge），在这次比赛中有看到令人期待的机器人吗？你们参赛的机器人是怎么样的？

        阿特克森：我们参赛的机器人将致力于在地形条件恶劣地区行走，并能够做一些简单的模仿。

        这次比赛的机器人是和美国一家叫BostonDynamics公司合作的机器人，机器人名字为Atlas，它是一个高灵活性人形机器人，能在户外和崎岖的山路上行走。他能够在拥挤的空间里，协调手脚不够用的问题，还能攀爬。它能做一些人类在恶劣条件里做不到的事情。

        澎湃新闻：这个机器人和大白很不一样？

        阿特克森：对，这是金属机器人，与大白具有的安全防护措施不同，这类机器人可能会伤害到人类，而且他也很重，约有150kg。这是两个不同类型的机器人。

        澎湃新闻：和BostonDynamics公司合作，是指他们资助资金吗，还是完全合作？

        阿特克森：这是完全的合作，从技术到人员都是在一起的。机器人学院还有和其他公司合作。

《超能陆战队》剧照

        澎湃新闻：你说过希望机器人能够思考，并像人类一样行动，我们要实现这样的想法还要多久？

        阿特克森：我认为我们能够实现让机器人像人类一样思考，但构建完美的机器人大脑需要很长时间。这也是我们需要挑战的地方。

        在创造大白时，我们碰到最大的挑战就在于建立一个能够有效实现人机互动的大脑。苹果的siri、亚马逊的Echo以及其他一些类似的问答机器人向我们展示了人工智能领域的最新进展，而这同样也为我们建造一个真正的大白打下了基础。建立一个高质量的人机互动机制非常重要。

        澎湃新闻：正如电影中展现的，机器人有可能会被坏人利用，你是怎么看机器人威胁论的？我们能避免最坏的情况发生吗？

        阿特克森：无论好人还是坏人都能利用科技，因此我觉得是无法阻止机器人变坏的。但现在我们能在厨房和家中使用能控制热量和光照的智能设备，因此我觉得未来人和机器人的相处将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