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她那“令整个欧洲潸然泪下的小说”,比《哈利·波特6》畅销
【编者按】希斯洛普凭借长篇小说《岛》一度成为英国畅销书作家,2014年她又出了一部长篇《日出酒店》。 3月24日,她带着新书来到上海与读者分享写作体验,接受澎湃新闻的专访。
维多利亚·希斯洛普 资料图一个世纪前,在希腊第一大岛克里特岛的中南部,曾有一块让整个欧洲谈虎色变的禁地——斯皮纳龙格岛。在长达50余年的历史中,那里曾是希腊所有麻风病人的放逐之地,生活异常艰辛残酷。这座岛的旅游指南上这样写道:“斯皮纳龙格,曾为威尼斯人的防御工事,后被土耳其人占领。1903年至1957年间,为麻风病隔离区。”
当英国作家维多利亚·希斯洛普第一次踏上这座小岛时,瞬间被这段文字迷住,决心为这座荒废之岛写下一段浪漫又悲情的故事,其处女作《岛》由此诞生。2006年,长篇小说《岛》凭借作品的实力,一举超越《达·芬奇密码》《追风筝的人》《哈利·波特6》,荣登英国畅销书排行榜冠军宝座,她本人也获得了2007年英国国家图书奖最佳新人作家奖。
2009年,《岛》出版简体中文版,出版方称之为“令整个欧洲潸然泪下的小说”,故事中对于生活、爱情的损坏与重建也带着悲凉情绪。目前《岛》中文版销量达110万册, 随着《岛》的热销,斯皮纳龙格岛成为一个旅游新景点。而希腊甚至将这部小说改编成同名电视剧,希斯洛普的丈夫在剧中客串了一个出镜2分钟的角色。
希斯洛普在2009年出版了以西班牙内战为背景的小说《回归》,2013年出版同样描述希腊历史的小说《线》。而她于2014年推出的长篇小说《日出酒店》,仍然继续关注希腊,不过将视角转向了塞浦路斯这一兵家所争之地,仍然在宏大的历史背景下,描述那些小人物的故事。
几本书均受到英国媒体的称赞和读者好评。《出版家周刊》盛赞维多利亚·希斯洛普是个出色的讲故事者,很好地平衡了作品的历史性和戏剧性。《星期日泰晤士报》评论说,她擅长“人与时代抗争”为主题的传奇小说。《每日邮报》则评论道,希斯洛普非常擅长以历史事件为背景,描写小人物的生活,堪称一个雄心勃勃的作家。
对一个新人作家来说,作品的热销以及随之而来的盛誉无疑是巨大的肯定。不过,一切成功都绝非偶然,希斯洛普的文学修养与文字功底早在成为作家之前就打下了功底。1959年出生的希斯洛普曾在牛津大学主修英语文学,早年是一名记者,曾为《星期日电讯报》、《每日电讯报》、《妇女与家庭》等媒体撰写专栏文章。她自己也承认,“或许因为我曾是新闻记者的缘故,喜欢刨根问底,也喜欢关注细节。”
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英国人,希斯洛普却永远钟情于希腊,“在过去的20世纪,希腊遭受入侵被占领,但是它挺过来了。在希腊历史中,我找到人类精神的力量——勇气和坚持不懈地力量。”为了更好地写好小说,希斯洛普每周花四天学习希腊语,“最明显的好处是可以坐下来和希腊的老人聊天。他们住在乡村,完全不会说英语,懂希腊语可以让我听到第一手故事和人生经历。”
3月24日,希斯洛普带着新书来到上海与读者分享阅读体验,并接受了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的专访。
英国作家维多利亚·希斯洛普和他的长篇小说《岛》
细节描写可以让读者产生想象
澎湃新闻:在写小说之前,你曾经做过记者,写过专栏,是什么促使你走向写作,写下了《岛》这部作品?
希斯洛普 :当我45岁左右时,我仍然认为写作事实就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但是当我第一次踏上斯皮纳龙格岛的时候,我感到火花在心中冒起,我希望运用想象力讲述一个故事。如果我还是一个记者的话,我处理的事情可能是枯燥的,有关表格,有关事实,有关各个历史时期,有关居住在那里的土耳其人的故事,以及与事实相关的数字。但是,当我写作小说的时候,我就能从更加人性的角度讲述一些东西,这就是为什么我要从事创作。
澎湃新闻:不管是处女作《岛》,还是后来的《回归》《线》等,会发现细节描写几乎贯穿整部小说,这与你曾做过新闻记者的经历有关吗?
希斯洛普 :我认为细节很重要。有时候和别人在一起,我会说,“那幅画是不是很有意思?”别人会很奇怪地看着我,“哪里有画?我没看到啊!”我会注意到很多人忽略的细节。就像我现在看你的时候,我会看到你头上的发带,但是假如我丈夫坐在这里,他会说“她头发上有发带吗?”一个个的细节组成了整幅画面。我曾是新闻记者,我也很喜欢刨根问底。
小说不一定要细节描写,我这么做是因为我自己很喜欢,因为细节描写可以让读者产生想象。一些作家可能认为读者会自行解读,但是英国一些的读者不了解希腊,细节描写可以让他们对希腊有更形象的理解。比如在小说《岛》中,我描写了希腊克里特岛上的布拉卡村庄,这个村庄和英国乡村完全不一样,我描写了街上的猫猫狗狗,树的样子,那里的气味儿,这一切都和英国完全不同。
澎湃新闻:你会不会担心小说中太多的细节,反而让读者少了想象的空间呢?
希斯洛普 :举个例子吧,在小说《日出酒店》中,我描写了男主人公马科斯撩头发的细节,他的头发非常丝滑,我没有描写他的皮肤如何、鼻子如何,没有描写他的面部表情,但是我描写了他的头发,这个动作其实是表明他很自恋,这是他的一个特征。当时女主人公阿芙洛狄忒正好看到了这一幕,这个细节描写对推动故事发展是有帮助的。可能一个细节出现在第10页,你都不太记得了,但是看到100多页的时候,你会突然意识到这个细节的重要性。但是如果说得太多,确实也会少了想象的空间。
“那里的人以为我是希腊人”
澎湃新闻:你的几部作品大多与希腊的历史有关,你也曾提到,把钱都花在了希腊语课上,每周上四节一对一的希腊语课。为何对希腊如此情有独钟?
希斯洛普 :我对这个国家很感兴趣。我和希腊人相处得很好,某种程度上,我更像希腊人,而不是英国人。英语中常说到“刻板印象”这个词。我对中国没有这种刻板印象,因为中国实在太大了,人太多了。你无法概括14亿人的特征,但英国只有6000多万人,有所谓的英国特色,但通常我不太喜欢这种刻板印象。我到希腊后,那里的人以为我是希腊人,他们说“你祖母肯定是希腊人,因为你看起来太具有希腊特征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很奇妙。
澎湃新闻:新书《日出酒店》同样讲述希腊的历史,不过视线转移到了塞浦路斯的法马古斯塔,怎么会关注到这个区域?
希斯洛普 :前几年当我到法马古斯塔旅游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座空城,灵感的火花冒了出来,这就是我灵感的来源,所以我想写这个故事,就是当时所有的人都要离开,如果有人不能离开呢,因为这个城市很大,生活在那里的人很难说走就走。所以这是个想象性的创作,就像斯皮纳龙格岛一样,有人曾经在那里生活了50年。
澎湃新闻:你在《日出酒店》中似乎站在希腊的角度创作,你怎么看待塞浦路斯的现状?怎么看待土耳其族裔的人与希腊族裔人之间的关系?
希斯洛普:所有的人都输了,所有住在塞浦路斯的人都输了,战争中没有胜者,而且战争并不只是黑和白的关系,现在塞浦路斯的状况是,北方被占领的塞浦路斯的力量并不是土耳其族塞浦路斯人,而是土耳其人,所以土耳其族塞浦路斯人生活在北方,也是被占领的状态。他们失去了主权完整,不被国际社会承认,他们的身份甚至是非法的。而生活在南方的希腊族塞浦路斯人,从金钱的角度来看的话,他们失去了更多的财产,当然也有更复杂的损失。过去40年里,一直有和谈的努力,但是两族人的问题牵涉广泛,他们自身并没有决定权。我认为谈话还要继续,但是双方也要做一定的妥协。
“男人发起战争,女人是受害者”
澎湃新闻:在你的小说中,总有个美满结局。这种故事设定与你个人性格有关吗?
希斯洛普 :我是一个很乐观的人,我正在读一本心理学方面的书。这本书的作者是一个美国人,他在书中写到了乐观和悲观,说如果你乐观,凡事往好的方向想,好事就会发生,这个结论得到了数据上的支撑。相反,如果一个人总想着不好的事情,最后好事也变成了坏事。尽管他是一名科学家,但他给出了自己的看法:“如果问我希望自己的孩子遗传什么性格的话,我希望是乐观的心态。”我自己也是乐观的人,如果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我也会为其找到理由,并且认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就是我的哲学,也影响了我的创作方式。
澎湃新闻:在你的笔下,女人的命运总是被动而不可预测的,这是否体现了你自己对女性的看法?
希斯洛普 :我写的大部分书都与战争或者冲突有关,《日出酒店》中,战争的来源只是男人们的决定,只有男人参与政治,没有女人。我认为女人不会参与战争,男人发起战争,女人是受害者,她们承受后果。但她们并不被动,她们必须更坚强,照顾孩子,寻找食物,寻求生存,所以我认为女人是很坚强的,可能生理上她们比男人柔弱,但心理上她们很强大。
澎湃新闻:《岛》中安娜激进叛逆,玛丽娅隐忍传统,两人最终的结局完全不同,这是否暗含着你对“女性”这个社会角色的观念?即恪守本分,温柔内敛才能收获幸福?
希斯洛普 :某种程度上,一个人生下来,性格就已经决定。有些人天生就很坚忍,而有些人天生容易动怒。
对于玛丽娅来说,我认为她很不幸,但她从未质疑过自己的角色,而安娜则时常陷入冲突中,生活对她来说更艰难,我没有去评判安娜,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短暂的人生比玛丽娅更有趣,她的经历充满了激情。玛丽娅患上了麻风病,但她温和隐忍,在创作这个角色的时候,我就在想她为何能如此坚忍?我认识一些像玛丽娅这样的人,她们很善良,总是在做对的事情。安娜和玛丽娅这两个角色其实其实已经超出生活,更多的是象征意义,代表了两种完全不同的人,我没有去评判她们二人。
澎湃新闻:你曾说,《呼啸山庄》对自己影响很大,这本书对你个人生活和创作有什么影响?还有哪些喜欢的书和作家?
希斯洛普 :《呼啸山庄》讲的是青少年的故事,所以处在这个年龄段的读者会很喜欢。而人物所在的房子也在情节上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我认为环境会影响一个人的喜好,读这本书的时候,我第一次意识到环境对小说人物的影响很巨大。
《1984》也对我影响很大,这是一本关于极权主义的小说,直到现在,我们都在谈论这本书。因为当我们走在伦敦头,会发现到处充斥着摄像头,人们会说这起到保护作用,但在《1984》里,乔治·奥威尔认为这是不能理解的,他对未来的预测让人着迷。其实好书不在长度,不需要几千页。
- 报料热线: 021-962866
- 报料邮箱: news@thepaper.cn
互联网新闻信息服务许可证:31120170006
增值电信业务经营许可证:沪B2-2017116
© 2014-2024 上海东方报业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