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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电影史的大门（三）：走进路易·马勒的世界

2021-06-15 14:15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尽管路易·马勒起步于法国的新浪潮运动时期，但马勒始终没有真正参与到新浪潮运动中来，而是发展了自己的电影主题，走出一条与新浪潮导演不同而平行的创作道路。

首先，与该运动的大多数电影人不同的是，马勒确实上过电影学校：当时他从著名的La Fémis学校的学生中脱颖而出，成为Jacques Cousteau的《无声世界》（1955年）的联合导演。该片开创性地使用了海底摄影技术，并赢得了奥斯卡最佳纪录片奖和金棕榈奖。

其次，马勒出生于法国富裕的大中产阶级家庭，从小就有机会探索他的艺术抱负，尽管他一生都在与这种含着银汤匙出生的形象作斗争。撇开自传性的细节不谈，快速浏览一下马勒的电影作品，就会发现他是一个很难用单一标准去判定且捉摸不定的电影人：他丰富的作品不拘一格，从法国文艺片到美国电影、纪录片，甚至情色惊悚片。

最好从哪部开始看呢？

大多数人可能会从马勒的个人长片处女作《通往绞刑架的电梯》（Ascenseur pour l'échafaud，1958）开始探索他的作品。这是一部冷静、扣人心弦的犯罪惊悚片。

尽管推动情节发展的是一个杀手不顾一切地试图找回罪证，但影片的核心是让娜·莫罗（Jeanne Moreau），她作为杀手的情人和死者的妻子，几乎整部影片都不慌不忙地游荡在巴黎的街头。从远处看，她显得很平静，但在平静的面具之下，是暗流涌动的杀意。

接下来看什么？

马勒的作品《情人们》（Les Amants，1958年）也由莫罗主演，这是一部极具挑衅性的影片。影片没有像它的名字所暗示的那样跟踪一对夫妇，而是将重点放在一个沮丧的女人身上，当她与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上床时，她发现自己错过了什么。

这部电影在当时是如此令人震惊，以至于俄亥俄州的一个电影院经理因为放映这部电影而被起诉。后来，最高法院的一名法官推翻了这一判决，著名的论点是该片不是色情片，理由是:"我看到它就知道了"。

《扎奇在地铁》（Zazie dans le métro，1960）这部欢快又怪异的实验性影片，展现了加速现代化的新时代法国，并对新兴的年轻一代进行了预见性的观察。三年后，马勒又在《鬼火》（Le Feu follet，1963）中直面抑郁症和自杀这些禁忌话题。

之后，这位法国人以他的七集电视纪录片《印度魅影》（L'Inde fantôme，1969) 激怒了印度官员，因为他把注意力放在了印度的大多数弱势群体上，而不是发展中地区。尽管该片具有史诗般的规模，但它以即时纪录的方式，从个人的视角，向观众展示出摄影机前真实的印度，包含《不可思议的摄像机》、《马德拉斯见闻》、《印度人与宗教》、《梦想与现实》、《印度的种族阶级》、《印度社会的边缘》、《孟买——印度的未来》这几部短片。这一套影片在英国电视台和其他国家播放时，在全球引起广泛的关注，印度政府向电视台发出严重抗议，甚至采用外交手段驱逐BBC的印度员工。但无论如何，这一套影片已经是记录电影史上的经典之作，BBC也因此在几年内被禁止在印度进行拍摄。

1971年，影片《好奇心》（Le souffle au coeur）中涉及到的乱伦题材在法国引起争议，路易·马勒在争议中第一次流亡美国。但最终证明其争议性不如他随后的战争剧《拉孔布·吕西安》(Lacombe Lucien, 1974）。这两部电影都牢牢抓住了年轻人的视角，他们被自己的情感和反应带入了令人震惊的、道德上复杂的境地。但是，《好奇心》的年轻主人公来自一个充满爱的资产阶级家庭（如马勒），而吕西安则是一个没有受过教育、孤独的乡下人，充满了不成熟的愤怒。

《拉孔布·吕西安》的灵感部分来自马勒对墨西哥学生抗议活动和阿尔及利亚战争中的酷刑的第一手观察，以及越南的美莱大屠杀。这部充满诗意的影片是对人类责任和邪恶的平庸的反思，而不是一部关于合作的纪录片式的影片。马勒最终将影片设定在法国的历史背景下，因为这对他来说更熟悉。

《与安德烈的晚餐》是导演移居美国后制作的影片，采取了将剧情片与纪录片融合一起的叙事方式，讲述了一个演员兼编剧跟一个导演在餐桌上讨论各种人生话题，有很强的思辨性。片中的两个男人，在一顿晚饭的时间里谈了各自对生活、对人生、对世界的看法和迷惘。本片由美国剧作家华莱士·肖恩（Wallace Shawn）撰写，根据他与百老汇演员安德烈·格雷戈里（Andre Gregory）的谈话改编，既是一次简单的晚餐，由马勒不露声色地拍摄，也是一次精神之旅，其强度与导演接受的正式挑战相呼应：将一次长谈做成一部有趣的电影。

最不建议从哪部开始看？

他最令人遗憾的作品其实是来自《烈火情人》（Damage，1992）由年轻的朱丽叶·比诺什（Juliette Binoche）饰演衣着优雅的诱惑者，与杰里米·艾恩斯（Jeremy Irons）饰演的无聊的议员相遇，两人经历了90年代爱情电影的那种无言吸引。他们令人痛苦的尴尬的性爱场面预示着一个悲惨但可笑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