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珀·李的旧作出版难道不是她本人的意思？政府都坐不住了

        2月3日哈珀柯林斯出版社宣布将出版著名畅销小说《杀死一只知更鸟》的作者哈珀·李的第二本小说的消息在英美引起了轰动，不过之后的一个月争论似乎开始转向了不同的方向。有不少人质疑，这位年届88，享誉盛名却生性羞涩的女作家，在50多年来一直拒绝为《杀死一只知更鸟》再填续篇，此次旧作的出版真的是她本人的意愿吗？关于哈珀的身体精神状况的各种言论、证明都在渐渐走向一出当代版“罗生门”，现在阿拉巴马州政府也坐不住了。

州政府介入调查

        小说《设立守望者》（Go Set a Watchman）写于上世纪50年代中期，这是这位作者半个多世纪以前的旧作，不过一度因手稿遗失再无消息。手稿于去年秋年由哈珀·李的律师托尼亚·卡特（Tonja B. Carter）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发现，和《杀死一只知更鸟》的原稿黏在一起。

        尽管哈珀·李的出版商、律师和著作经纪人再三表示作者本人确实同意出版，对新书的争议却仍持续不断，大致分为两派意见：一部分人坚持认为哈珀的身体状况欠佳，不足以在清醒的状态下授权新书的出版，而另一部分人则对她的思考行为能力坚信不疑。

        就在这场论战在哈珀的家乡愈演愈烈的时候，阿拉巴马州最近也加入了。不止一人提出《设立守望者》的出版可能存在欺诈老年人的情况，于是州政府上个月派出了调查团队与哈珀·李本人进行接触，发现这位88岁的作家深度失聪，近乎失明，生活需要靠辅助设施。调查团还采访了她的一些看护和几位朋友。

        尽管调查已进行一月有余，但结果仍不明朗。有人透露说采访内容显示哈珀·李完全有能力理解采访者的问题并能作出令人信服的回答。

        毫无疑问，哈珀·李的书迷们已经等得太久了，哈珀柯林斯也希望能借着这本《设立守望者》迎来出版社的又一次辉煌，可是事实上很多人担心即将在7月出版的这本书也许只是本拙劣的业余之作，因为在1950年代这本小说曾因“零零碎碎、结构失当”而被编辑退稿，所以才有了《杀死一只知更鸟》，也许人们万众期待的2015畅销书只会沦为哈珀·李职业生涯的尴尬谢幕。

出版商、律师和旧友称哈珀无恙

        最近几周的调查涉及对门罗维尔（李的家乡）一些居民、哈珀·李的朋友和熟人，这些人对于这位作家精神状态的描述相互抵牾，一部分人称她充满活力、迷人又睿智，而另一些人则将她形容为一个孩子一般时而坏脾气时而抑郁的糊涂老人，还有人说她的状态每天都不太一样。

        2007年哈珀·李中风，同时患有严重的听觉和视力障碍。不过长期探望的朋友表示她与人交流无碍，如果来访者在她耳边大声说话或是将问题写在纸上以便她通过一种特殊的仪器来阅读的话（哈珀的房间常备有一支黑色的记号笔就是用于此），她甚至可以与你谈上很久。

        律师Philip Sanchez是哈珀的一位旧识，去年哈珀的姐姐爱丽丝去世时他曾担任护柩者，他也时常去探望哈珀。他说他无法评价哈珀是否有能力同意出版新书，“这种决定应该只有上帝和医生可以做吧。”他说，“我更关心的是妮尔（哈珀·李的名字）是否满足，而非对她精神状况的说三道四。”

        李的另一位朋友历史学家Wayne Flynt则称女作家身体状况良好，还能背诵长段的文学作品。几周前在听说她陷入抑郁后，他去看望了哈珀。他们聊起了小辈，哈珀还被Wayne讲的故事逗乐了。Wayne说他相信李完全有能力决定《设立守望者》的出版。

        不过他也提到有时哈珀的短时记忆会出现问题。当他问及她的新小说时，她看上去先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问“什么小说？”提醒她是《设立守望者》后，Wayne说“你一定感到很骄傲吧”，她却回答说“我现在不那么肯定了。”

        最早也是最肯定的言论来自托尼亚·卡特，这位律师负责哈珀的日常事务，也正是她在去年八月找到了《设立守望者》的手稿，并与哈珀柯林斯出版社商讨书的出版事宜。最近一周卡特一直处于不接听电话和回复短信的状态。不过此前在接受《纽约时报》的采访中，卡特曾说过哈珀·李对《设立守望者》得以出版感到非常兴奋，并强调说她绝不会违背作者本人的意愿。哈珀·李的出版商和著作经纪人都排除了她因身体欠佳而无法做出出版新书决定的可能性。

        哈珀柯林斯出版社的总裁、出版人迈克尔·莫里森（Michael Morrison）称他和同事、出版社的副总裁乔纳森·伯纳姆（Jonathan Burnham）在新书宣布出版的一周后曾拜访过哈珀·李。“她精神很好，我们聊到我们有多喜欢《设置守望者》这本书，还谈了出版的一些细节。”莫里森在接受《时代》杂志采访时曾说过，“那次访问很愉快，她就同想象的一样幽默、智慧和优雅。”透过出版社的一位女发言人，莫里森称公司已经注意到了州政府的问询行为但还未与任何调查员有过接触。

        负责《设置守望者》一书的国际代理人Andrew Nurnberg也坚信那些认为哈珀·李被利用的言论是“胡说八道”。

哈珀可能又被利用了？

        此前有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医生自称是哈珀的旧识，但从未治疗过她。这位医生提及自己曾拨打过阿拉巴马州的成人保护服务热线，要求州政府介入调查哈珀·李是否因身体原因无法授权《设立守望者》的出版。他说在报道上看到哈珀体弱，某个他所信任的人去年秋天曾探访过哈珀，告诉他哈珀已经失去了交流能力，在正午的时间如婴孩般躺在床上。

        州政府的调查由人力资源部门展开，阿拉巴马证券委员会辅助执行。这个委员会的工作之一就是防止对老年人的金融诈骗。人力资源部的发言人Barry Spear称此类调查十分机密，还不能就此发表任何言论。但一旦查明有涉及财物诈骗的确凿证据，他们将会诉诸法律。

        哈珀·李的几个朋友和她的两名看护都承认曾与调查员谈话。一位由哈珀的律师Marcella Harrington请的看护说，有一次调查员询问她哈珀·李能否认得出她的朋友，还有她有没有得到应有的治疗。她告诉调查员说哈珀头脑清楚，也知道新书的事。当一位记者问起李是否思维敏锐锐，Harrington说，“就我所知，是的。”

        另一些与调查员谈话的人们则拼凑出了一幅完全不同的图景。作家Marja Mills自2004年秋就住在哈珀·李姐妹隔壁，做了18个月的邻居。她曾在自己的一本书中提及这段经历，书名就叫《隔壁的知更鸟：与哈珀·李一起生活的日子》，这位作家最近也与调查员有所接触。她出示了一份手稿的部分内容，记录了2010年她同哈珀的姐姐爱丽丝的一次对话。对话中，爱丽丝指出她妹妹对自己的事情有严重的记忆缺失。“这一分钟她还在说着的事，下一分钟她就不记得了。她对听到的任何事情都感到惊奇，因为她完全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手稿中这样写道。

        不过有怀疑者则重提了哈珀·李在2013年和她前任著作经纪人尤金·温尼克打的一场官司。她声称这位经纪人涉嫌私藏她的版税所得并盗取《杀死一只知更鸟》的版权，以阴谋骗取她的财产。在这桩未公开审判的官司中，她的一位律师就将其形容为“对信任的人软弱而不坚定。”

        随着调查的介入，关于哈珀·李健康状况的争论正在进一步扩大，曾经让这个小镇引以为傲的文化名人现在成了纷争的中心，不少人将矛头指向了托尼亚·卡特。门罗维尔一些居民十分厌恶卡特，称她是个野心家，毫无必要对哈珀过分保护，导致其与许多旧友疏远。另一些人则认为卡特是李的忠实管家。“卡特陪伴哈珀和爱丽丝姐妹许多年，她是第一流的律师。”遗嘱检验法官以及门罗县委员会主席Greg Norris这样说。Norris担心这一僵持不下的争论将会损害门罗维尔的声誉。“我不明白人们为什么如此消极，我们只是一个小村庄，但这本新书让我们又一次为人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