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解密FBI档案：曾监控、批评非裔美国作家数十年

        据《卫报》报道，美国即将出版一本新书，揭露约翰·埃德加·胡佛治下的美国联邦调查局（FBI）在1919至1972年间监控记录的著名非裔美国作家的秘密文件。这些最新解密的FBI文件透露，FBI控制了几十位杰出的非裔美国作家数十年，包括了上千份描述这些活动的细节以及对这些作家作品的批评。

        在以信息自由权申请将关于美国作家克劳德·麦凯伊的FBI文件公开后，学者威廉·马克斯维尔偶然发现了这些监控的范围。克劳德·麦凯伊是出生于牙买加的作家，哈莱姆文艺复兴中的核心人物，他写了十四行诗《若我们必须牺牲》（If We Must Die）——一般认为温斯顿·丘吉尔朗读过它，而马克斯维尔在准备出版一本他的诗集。这份从FBI揭露的文件长达193页，披露到“机构密切审阅麦凯伊的作品并攻击性地追捕他”，将他描述成一个“穿越大西洋直到莫斯科的臭名昭著的黑人革命者”。

        马克斯维尔是华盛顿大学的副教授，专业是英语及非裔美国研究，知悉其他学者已经发现了关于著名黑人作家如朗斯顿·休斯和詹姆斯·鲍德温的文件后，他决定深入调查这件事。他以信息自由权为由，先后106次要求FBI公开他认为是“著名非洲现代主义者”的档案。结果，这些作家中51位有档案，页数从3页到1884页不等。

        “我怀疑还有更多。”马克斯维尔说，“我知道胡佛被黑人运动、左翼政治和文学潜力的交叉所形成的作用搞得心力交瘁，但是当我发现FBI读过、监控过并且‘存档’过从1919年（胡佛在FBI的第一年，也是哈莱姆文艺复兴的第一年）到1972年（胡佛在这一年去世，也是民族主义黑人艺术运动的顶峰）近一半杰出的民族主义非裔美国作家的作品时，我仍然十分吃惊。这个时候，我意识到只在黑人写作研究这方面，FBI已经超过了大部分其他美国的文学研究机构。”

        马克斯维尔写了《F.B.之眼：约翰·埃德加·胡佛的影子读者如何建构了非裔美国文学》（F.B. Eyes：How J Edgar Hoover’s Ghostreaders Framed African American Literature）来介绍他的发现，这本由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发行的新书将于2月18日面世。它认为FBI的注意力被胡佛“个人对黑人文化的痴迷”所刺激，因此“FBI可能是非裔美国文学中被遗忘的最专注和最有影响力的批评者”，并且“FBI的影子阅读在深层次上刻画了非裔美国文学的特点”。

        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则认为，虽然胡佛敌视马丁·路德·金和黑人民权运动是众所周知的，但马克斯维尔即将出版的这本书第一次揭露了从1919年到1972年“FBI在多大程度上操控和影响了非裔美国文学”。

        书的标题借用了理查德·赖特1949年发表的诗作The FB Eye Blues，在诗中这位写了《土生子》的小说家写道：“每个我看得到的地方，上帝/我都能发现调查局的眼睛/我受够了政府的监视。”书中也写到了，一些作家对监视的怀疑刺激了他们创造性的回复。

        如今，49份FBI档案的电子版本已经在网络上公之于众。“所有作家的档案共有13892页，或者相当于约46300页博士论文，”马克斯维尔在书中写道，“FBI的影子读者从根本上挑战了他们的学术对手的产量。”

        马克斯维尔告诉《卫报》，他认为FBI的操控源自这样一个事实：“从胡佛在FBI的任期开始，他就认为在黑人文学和黑人激进主义之间有着新兴的联系，并且根据这个看法采取行动。”

        “事实上许多后来的非裔美国作家曾经与美国的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政治家结盟，”他补充道，赖特和杜波依斯都成为了共产党员，休斯是“党的坚定同情者”，而麦凯伊为“托洛茨基所折服，在俄罗斯被当作著名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家并出版书籍”。

        档案也显示了FBI是怎样细致观察黑人作家的旅行日程的，在护照记录上有一长串的作家名单，“记录了他们些微犯罪行为和‘负面信息’”。FBI也威胁作家，“拒绝”让他入境，“这是来自于机构的指示，如果一个嫌疑者试图从一个特定地点进入”。当麦凯伊去苏联时，一个“拒绝事项”指示诗人如果想试着重新进入美国必须有“合适的意图”。马克斯维尔在书里还写到，在巴尔的摩，FBI特工“将他们的严肃工作炫耀性地写进一份公告，吹嘘道他们如何向‘当地警察局’提供监视一个名叫‘克劳德·麦凯伊（有色人种）’的信息（1923/3/23）”。

        这些档案也披露了在告密者的帮助下，FBI在出版之前审查了诸如洛林·汉斯贝瑞的《阳光下的葡萄干》和拉尔夫·埃里森的《隐形人》这些作品。“FBI从这些档案中学到了什么？无数事情，”马克斯维尔说道，“非裔美国作家在哪里旅行，尤其是他们在欧洲、非洲和拉丁美洲的流放经历。他们发表了什么，甚至有些还在印刷中，他们就知道了。”他说道，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FBI极度渴求“预见美国出版的走向，因而文学对FBI声望的威胁能够在面世之前被他们所了解”。

        FBI考虑过“在某些最幸运的案例中，特定非裔美国人应该被允许在政府工作并访问白宫”，也希望掌握“黑人中的领导者在想什么，并且将会想什么”。

        不过，马克斯维尔补充道：“这些档案页显示一些寻找间谍的批评者不由自主地喜欢上了阅读这些作品，这仅仅是美学上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