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论】煮熟的改革飞了

        1月26日，中纪委监察部官网公布《中共国家体育总局党组关于巡视整改情况的通报》（下称“通报”），该“通报”原文有这样一段话：“体育总局取消了亚运会、奥运会贡献奖奖项的评选，对全运会等全国综合性运动会只公布比赛成绩榜，不再分别公布各省区市的金牌、奖牌和总分排名。”

        公共舆论对体育总局这一整改措施异常关注。无论正面点赞还是侧面质疑其效果，在取消全运会省区市金牌榜上，舆论对金牌榜助长的“金牌至上”风气有比较一致的批评。事实上，取消一些全国综合性运动会的金牌榜并非空穴来风，比如2007年在武汉举办的第六届全国城市运动会就取消了金牌榜和团体总分的排名。2010年全国“两会”上，全国政协委员赵龙建议在全运会赛场上取消金牌榜和奖牌榜评选。

        而且“通报”在谈到“金牌至上”时，认识不可谓不深刻，其原文为：“金牌至上的政绩观导致的种种问题表现在赛场上，但根源在人，在于少数领导干部。面对金牌带来的政治荣誉、经济利益，少数领导干部出现了完全错误的政绩观，片面追求运动成绩、金牌数量，疏于对运动员、教练员的教育、引导和严格管理，甚至给予错误的政策导向，导致少数运动员、教练员在赛场上为取得好成绩不择手段，公然违背体育精神和体育道德，甚至铤而走险违反国家法律法规。”

        从全国政协委员的呼吁到体育总局2007年取消城运会奖牌榜、中央巡视组巡视意见的反馈中对“金牌至上”的认识，没有人怀疑体育总局取消全运会“金牌榜”的真诚决定。

        但是2月6日晚间，体育总局在其官网发布说明，称此前刊登在其官网的《第十三届全运会竞赛规程总则》只是尚未定稿的草案，系工作人员失误刊登，奖牌和排名等惯用的奖励和计分办法将依然存在。换言之，在“通报”中，体育总局言之凿凿“取消了”的全运会金牌榜，将继续存在下去。

        一项看上去板上钉钉，且已经煮熟——“取消了”的改革措施，因为“工作人员失误”，就这么飞了。

        《北京青年报》刊文表示不相信体育总局“工作人员失误”的解释，称发布全运会、冬运会总则的事儿与竞体司、办公厅、体育信息中心3个体育部门都能扯上干系，如此重大规则岂是哪个工作人员或实习生随随便便就能推到官网上的，出现“摆乌龙”比当初国足“世界杯进一球”还难。

        同样表示不解的还有中纪委。中纪委驻体育总局纪检组副组长施泽华表示中纪委要认真核查，要追究责任。“要责任落实到人，比如说在哪个司就落实到哪个司长、各个中心落实到党政一把手，如果出现问题、出现跟党组的意见不一致、跟巡视报告的情况不一致，我们要追查追责。”

        既然体育总局一口咬定系“工作人员失误”葬送了一项改革，那么公众只能等待中纪委的核查结论。而即便真是“工作人员失误”，公众也要问，实际并不存在的取消金牌榜整改措施是怎么写进“通报”的，而且居然是完成时：“取消了”？到底是谁在忽悠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