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 | 聚焦浙江省钱塘江源头区域生态系统保护和修复实践

千岛湖是我国特大型水库，是长三角最大的人工淡水湖、世界上岛屿最多的人工湖泊，在水资源安全保障、优质生态产品供给、防洪减灾等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浙江省政府高度重视千岛湖生态系统的保护和修复，2018年钱塘江源头区域生态保护修复工程列入国家第三批试点，当地政府淳安县以全流域为对象对千岛湖进行生态保护修复总体规划，加大千岛湖脆弱生态系统保护修复与管理力度，通过“千岛湖水基金”的多元参与平台搭建社会共治模式，形成了湖泊生态系统保护修复的淳安模式，保护了千岛湖一江碧水。

确立治理目标，切实改善水生态环境，恢复和维持水生态系统稳定性

千岛湖流域正常水位库容量达178.4亿立方米，水域面积567.40平方千米。2019年起，千岛湖为杭州等下游城市1300万居民提供饮用水，入选首批五个“中国好水”水源地之一，饮用水源地的战略地位明显。千岛湖也是目前国内最大的国家级森林公园，地处国家黄山—怀玉山生物多样性保护优先区域内，动植物资源十分丰富，共有维管植物1786种，脊椎动物和昆虫2000余种，森林覆盖率达93%，是浙江省乃至华东地区的重要生态屏障，列为首批国家级生态保护与建设示范区、国家重点生态功能区。

近年来，不合理的耕作方式和过量施用农药化肥等因素造成的农业面源污染，成为千岛湖水质污染的主要原因之一，还有其他存在的问题也对生物多样性造成威胁。为此，淳安县充分整合财政资金，集聚优化县内国企，争取世行贷款资金额度，引入阿里巴巴基金会、民生通惠公益基金会、万向信托、大自然保护协会（TNC）等社会力量，建立“千岛湖水基金”的创新资金和社会共治模式，确立项目总投资为52.08亿元，截至目前已累计筹措到位资金39.69亿元。项目确立的治理目标是：切实改善水生态环境，恢复和维持水生态系统稳定性，降低水环境生态风险，确保千岛湖水质安全和生态安全，努力形成湖泊生态系统保护修复的淳安模式。

以全流域为对象进行科学的生态保护修复总体规划和系统性治理

千岛湖以全流域为对象进行生态保护修复总体规划，立足于山水林田湖草系统性治理，在优化流域生态、绿色农业、空间布局基础上，开展农村居民点搬迁、工矿企业及畜禽养殖场关停、入湖河流污染治理等先导工程，实施临湖地带整治、森林生态系统修复及矿区生态治理。

加强空间规划和管控。严格落实水环境功能区划，强化临湖一公里范围规划研究，启动湖区及周边自然山水景观风貌专项规划编制，发布临湖地带建设管控办法，确定千岛湖108米高程湖岸线以外20米范围为禁建区，20米至100米范围为严管区。科学评估流域内农业面源污染物的来源和分布格局，以水质提升为目标识别优先治理范围和生态治水措施。

污染源头防控。在农业面源污染治理方面，通过实施“化肥农药双控、畜禽养殖综合整治、农废再利用”等六大工程，采用精准施肥、覆盖作物、蜜源植物种植等物理及生物防治技术，设置景观型生态拦截沟、生态浮岛等，形成“源头减量+过程拦截+末端处理”的有效模式减少污染物入湖，实现化肥农药减量、畜禽养殖综合治理、农废资源化利用等治理目标。在河道生态改造方面，选取适宜的河湖植被开展护岸建设等措施，防洪清淤，构建河湖生态走廊，恢复河流生物多样性。

临湖地带整治。对半岛小镇、清心岛等217个项目分批实施临湖地带生态修复，营造人工湿地、浅滩、沙洲等半自然化的人工形态，实施千岛湖珍稀植物园、汾口镇生态湿地公园等修复项目，以自然恢复为主，利用河流形态的多样性来改善生物群落多样性。

森林生态系统修复。划分林地保护红线，实施宜林地造林和迹地更新、封山育林、森林抚育、森林彩化及多样性提升等工程。同时开展松材线虫防控工程，清理病死木和枯死松木，开展树干注药工作，总体提高森林质量。此外，完善林分结构，通过人工造林、直接补植和经济林改造等措施，对荒山荒地进行造林绿化，推进森林彩化、美化、珍贵化建设。

矿区生态治理。对裸露山体进行复绿修复，对地质灾害、公路水毁路段实施治理，减少水土流失。在生态环境整治方面，对33座废弃矿山进行综合整治和尾矿库治理工作，选种刺瑰、狗牙根、美丽胡枝子、盐映木等根系发达、适应性强且养护管理较粗放的品种。

探索社会共治和创新金融模式。针对面源污染治理，引入国际上有效的管理模式与资金机制——水基金模式，由阿里巴巴基金会和民生通惠公益基金会联合出资1000万，建立千岛湖水基金，采用全国首个针对水源保护的慈善信托+商业信托架构，由万向信托作为受托人，大自然保护协会（TNC）作为科学顾问，以水源保护为目标，结合商业手法，投资有益于水源保护的生态农产品、自然教育、生态体验、文创项目等生态产业，打造“千岛清泉”品牌，引导村民从生态护水的行动中获得经济收益，初步建立多元参与的社会共治模式和自我造血的可持续资金机制。

深层次推进绿色发展，助力生态环境进一步向好

钱塘江源头区域千岛湖湖泊生态系统保护修复工程实施以来取得了良好成效。

流域风险大幅降低，生态环境进一步向好。一是面源污染治理成效显著。2019年，全县化肥使用量较2018年减少12.08%，农药使用量减少13.14%，化肥农药使用趋于合理。同时开展绿色防控技术区域性示范推广，打造稻鸭”“稻鳖”共生体系，发展绿色农业，实现“肥药双减”。二是关停部分生猪、肉鸡等养殖场，建成2家省级美丽生态牧场等。三是完成水土保持项目5.29万亩，水土流失面积占比降至7.54%。四是完成8个乡镇建成区以及51个生活小区“污水零直排区”创建，提升改造40个农村无动力治污终端设施，全面实现污水零直排。同时，对湖区船舶、景点污水处置进行提标改造，实行船舶污水排放、收集、处置智能化、全过程管理。五是全县拆除各类生态敏感点及环境不协调建筑38.85万平方米，58宗4512亩已出让未建设类土地全部退出或永久管控，极大地减少了临湖建筑的增量。同时进行河道综合整治，监测入湖口水质，水治理工程开始往深层次推进。六是水质安全持续提升。出境断面和国控断面水质为优，水质在国家61个重点湖泊（水库）中名列前茅。

生态安全稳步落实，森林彩化扮靓淳安。淳安县森林系统修复面积11.63万亩，目前淳安县森林覆盖率达到78.63%，林地保有量533.06万亩。

尾矿安全隐患消除，生态景观不断优化。完成地质灾害避让搬迁、生态转移搬迁235处，涉及农户1299户4618人，治理恢复、复垦土地面积达50公顷。生产矿山纳入全国绿色矿山名录库，入库率、废弃矿山治理率及矿山粉尘防治率均达到100%。通过生态治理恢复，有效防止尾矿水入湖，保护千岛湖生态环境。

多元参与机制初具规模，助力绿色发展。千岛湖水基金与蚂蚁区块链合作，利用区块链技术对采用生态护水措施的农产品进行可溯源认证，开展流域护水保护5157亩，“千岛清泉”品牌统一销售认证的大米、茶叶等农产品，示范项目农户增收约30%~40%，通过品牌赋能、对接市场，带动千岛农品销售10万+。同时，通过媒体宣传、品牌传播、企业合作等举措，提升了千岛湖水生态保护的社会影响力。

确保解决方案落地且接地气，打造千岛湖可持续生态产业链

实施钱塘江源头区域生态保护修复工程也带来了一些启示：

一是严格遵循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的实施流程。本案例以千岛湖流域面临的生态环境问题为导向，从流域尺度的科学分析和系统规划出发，严格按照设计要求实施最优方案，在实施过程中遇到新的问题及时调整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确保解决方案能落地且接地气。

二是数字技术助力智慧管理。淳安县基于物联网、智能传感器和专用分析软件，建设综合性自动监测体系，连续、实时获取入湖口总磷、总氮等水质监测数据，建成国内首个湖泊水质水华预测预警系统，极大地提高淳安县水环境预警能力。千岛湖水基金与蚂蚁金服合作开发的“护水宝”小程序，利用区块链和AI技术，通过数字平台将政府机构、农户、公益组织、科研机构、企业链接起来，助力农业面源治理生态措施大范围标准化推广，并为农产品进行可溯源认证，打造可持续的生态产业链。

三是千岛湖综合整治任重道远。千岛湖属于深水型水库，生态系统一旦受污染过度而失衡，部分重要生态功能将极难修复。因此，须在生态优先的前提下，充分协调城市化、产业聚集、旅游开发等与生态系统服务之间的关系。科学划定特别生态保护区域，加大千岛湖脆弱生态系统保护修复与管理力度，通过千岛湖水基金这样的多元参与平台搭建各利益相关者参与生态保护修复的渠道。充分考虑水资源的承载能力，坚持综合防治、防重于治，流域治理优先于局部治理，采取工程和管理措施相结合、生态修复与污染防治相结合、湖泊治理与河网治理相结合的措施，深度保护千岛湖一江碧水。

（作者单位：浙江省自然资源厅；大自然保护协会）

来源：中国自然资源报

文字：金 勇 靳 彤 程 骅 穆 泉

原标题：《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 | 聚焦浙江省钱塘江源头区域生态系统保护和修复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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