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企被迫赴印尼挖镍矿：印尼员工挣够今天吃的，就不想明天了

        在全球最大的红土镍矿出口国印尼今年年初宣布禁止原矿出口后，中国企业只能赴印尼建镍冶炼厂，再将镍铁运回中国，制造不锈钢。然而，“进度缓慢”，正在成为许多业内人士对这些中国企业的评价。

        一位在中国最大钢企内部长期研究镍矿的人士对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表示， “很多公司前期高调宣布去印尼建厂，最后真正去建的其实没有几家。即使真正去建的，进度也都比原计划推迟”。

        以抢在最前头的青山集团为例，有市场分析人士向澎湃新闻透露，“青山集团在印尼的镍冶炼工厂已经投产，开始运回国内供自己工厂使用”。然而，青山集团方面则对澎湃新闻表示，“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应该是在2015年初正式投产”。这家被称为“能最早投产”的企业，进度似乎也显得扑朔迷离。

        无论这些中国企业进度如何，印尼的禁矿令俨然正在爆发它的威力。一位在印尼的矿业项目负责人对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说，“印尼此举就是想让外资来带动基建和就业”。

        “印尼的基础设施太差”，这是多名业内人士在向澎湃新闻介绍印尼投资环境时纷纷提到的一点。上述项目负责人表示，“像镍矿这种建厂费用就比较贵，一般一个大规模的冶炼厂需要投资20亿元左右，而且仅仅是冶炼厂”，冶炼厂建起来了还不能开工，“因为得用电，发电厂也需要自己去建，这可能又得20个亿”。

        另外，据青山集团方面介绍，印尼政府现在对本地工人所占比例，有硬性要求。这一点，让中国企业“又爱又恨”。前述项目负责人就感慨，“中国企业都不太喜欢用印尼员工，因为不少印尼员工比较懒，挣够今天吃的就不想明天了。但是，如果不用印尼员工，企业肯定会被当地人赶走。”

        而印尼作为世界上穆斯林最多的国家，该国员工还会将宗教信仰带到工作中。前述钢企内部人士向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描述，“穆斯林员工，他每天都要祷告，另外，还有斋月，工作效率难免受影响”。

        当然，矿业作为资本密集型行业，投资巨大和员工问题都还在尚可以解决的“问题清单”中。印尼当局的态度，才真正事关外来企业的“生死存亡”。

        前述项目负责人向澎湃新闻透露，“今年（在印尼）做矿的外国人延长工作签证特别困难，需要矿业部长的推荐信，好多人拿不到，所以（中国）员工没办法在这边工作。再加上新总统（佐科•维多多）反腐，好多矿业准证都不给出了”。这些法律文件无疑给外来企业设置了一道硬坎。

        “但是，说到底，还是投资规模大小的问题。”该负责人强调，中国企业在印尼会不会“被为难”，应分情况看待，“如果中央给你发了文件，地方是不敢为难你的”。

        目前，已明确在印尼建镍矿冶炼厂的中国企业有四家，包括青山集团、华迪钢业、振石集团、宁波明辉。据Mysteel.com资深镍分析师王凯统计，上述四家企业都将于明年3月份以后陆续投产。中国进口的镍矿，85%用于制造不锈钢。

        此外，有部分企业还在持观望态度，不仅是巨额投资让其怯步，他们对印尼“取消禁矿令”也抱有一丝侥幸。而前述项目负责人则表示，禁令取消的可能性已微乎其微了，“最初是在观望，现在都快一年了，基本不太可能”。

        在禁令实施前，印尼是全球最大的镍矿出口国，印尼的镍金属产量占到全球的17.7%。王凯介绍，“2013年，中国从印尼和菲律宾进口的镍矿量，加起来6000-7000万吨，基本占到了中国镍矿进口总量的99%，其中印尼大概有4100万吨”。

        今年，菲律宾转而成为中国镍矿进口的主力军。最新海关数据显示，今年前11个月，中国从菲律宾进口镍矿为3403万吨，比上年同期增长20.23%。然而， 菲律宾有长达半年的雨季，基本无法进行采矿工作。前述钢企内部人士表示，“每年10月份到来年4月份，原本是我们去镍库存的一个时刻，但是现在我担心将面临没有库存可去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