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香港导演是怎么理解革命样板戏《智取威虎山》的

        张涵予感到有些遗憾，他没能在上海与其童年偶像、京剧样板戏《智取威虎山》主演童祥苓见上一面，“本来还想晚上请他看场电影，让他老人家点评一下，我演的这个杨子荣怎么样。可惜老爷子最近身体不好，只能改日了。”12月18日，张涵予对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说。

        提档至12月23日公映的《智取威虎山3D》已开启了全国巡回宣传活动，原本剧组18日上午即可搭飞机从哈尔滨飞抵上海，未料飞机在哈尔滨机场出现机械故障，饰演座山雕的梁家辉揶揄饰演杨子荣的张涵予，“可能是因为他在电影里‘打’飞机太多了，飞机在‘报仇’了。”

        航班延误导致当日在上海的宣传活动变动很大，张涵予也错过了与上海京剧院老人们见面的机会，而第二天他又要一早飞深圳，“我本打算这次让他们都免费来看电影的。当年排样板戏《智取威虎山》的许多老人家，在世的少说都八九十岁了，许多名角都已离开我们了，比如饰演少剑波的沈金波老师等。”

        11月初，张涵予接受澎湃新闻电邮采访时说，“纵观这个时代，除了我没人能演杨子荣。”12月18日，张涵予当面对记者表示，“没错，那就是我的原话，因为我从5岁第一次看到《智取威虎山》的样板戏开始，就认定自己是‘杨子荣’了，可以说，我为这个角色准备了好几十年了。”导演徐克也表示，“我在筹备时就认为张涵予是出演杨子荣这一角色最好的人选。”

        以下是徐克、张涵予、梁家辉、余男等围绕电影改编与人物设定等问题，回答澎湃新闻。

2014年12月18日，《智取威虎山3D》上海记者会。 澎湃新闻记者 王辰 图

问题1：为何要改编样板戏《智取威虎山》？

        徐克：样板戏《智取威虎山》诞生的时代，是一个很特别的历史阶段。1970年代，我在纽约看到的时候，当时就感觉到一种很强烈的民族意识。我觉得在美国看到中国的东西，心里会有很强烈的对中国的情谊、情怀。《智取威虎山》是很特别的，跟其他样板戏不太一样，它有一种江湖和时代英雄的关系，这一方面就给我很大的影响。

        经过这么多年以后，年轻新一代人也成长起来了，我们当年在纽约感受到的情怀，现在很多人也许已经跟这种情怀脱节了。

        这个题材有些只有上一代人才能理解的关系，是感情、感性的关系，可是新一代就比较生疏一点，所以我来拍这个戏，也希望把新一代的人带回我第一次看到《智取威虎山》的感觉，希望这一点可以在银幕上有效果。

        小说、电影和京剧这三块，都有很多不同的地方，我既参考了小说、京剧，又看了旧的黑白电影《林海雪原》。我是从我现在的角度，来解读对这个故事的新感觉，以及我们想追寻一个什么样的理念，找到在哪一方面对它的认同与兴趣点。

        我觉得其实《智取威虎山》的魅力很多，人物魅力是其中一个，也很重要。杨子荣一个人闯入虎穴，对着土匪头，和一堆凶悍的土匪，这个故事有浪漫的英雄主义。由于它也是根据真实故事改编，人物也有真实背景，所以当你看故事、电影和小说时，你会幻想当时的环境，思考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小说家把它变成一种浪漫的手法在讲故事。作为一个导演，作为一个想把这个电影介绍给观众的电影工作者，也想从这方面重新来打造真实的故事。

        张涵予：可能很多人会这么想——导演不熟悉这段历史，怎么能够把这样一段经典的历史拍好。

        首先，“智取威虎山”这个题材很独特，是一个我们心中的高大全的正面人物，打入土匪内部的故事，然后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个“高大全”的人物竟然化装成土匪，我们那个时候不懂这就是“卧底”，这个故事本身就很传奇。

        几十年前徐克导演看到这部电影，看完他就萌生了拍这部电影的想法。上世纪80年代电影人交流，谢晋导演问，你们来内地，想要拍什么题材，徐克导演就说我想拍《智取威虎山》。当时谢晋导演都愣了，说你怎么会知道《智取威虎山》呢？他说自己特别喜欢这个故事，不知道这个人物怎么就能置生死于度外，把自己放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去完成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说我琢磨不透。所以我要用我的方式，拍一下这个故事给大家看。

        《智取威虎山3D》也有侠的元素，“侠胆英雄”嘛。威虎山的土匪都是绿林好汉，我们的大部队怎么剿匪？大部队根本打不了人家，所以就得想招，使用什么计谋。好看的东西，就在这里。观众会不停地期待，又会发生怎么样特别的故事。所以徐克导演就是憋着劲地拍这部电影。

        我觉得这个电影如果还照原来的老方法拍的话，那就有点过时了。我们赋予它很多新的东西。首先是3D，电影里有3D的元素，来突出3D的效果，比如坦克、老虎，最后还有飞机。原来的观念给我灌输得很深，我一度还有点不能接受这个，但是很快我就觉得这个太好了，太适合给今天的观众看了。

问题2：杨子荣是谁？

        徐克：杨子荣是一个有真实原型的人物，可以追溯到源头，就是一个英雄人物在真实世界里出现。他不是007，不是蝙蝠侠，也不是蜘蛛人或者钢铁侠，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真人，他真的是在剿匪的时候做了这些事情。我觉得不要把他比作超级英雄，而是一个真人英雄的典范。

        军人装土匪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像祝英台装男性去念书，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事情。杨子荣装成一个土匪，去土匪窝，得到座山雕的信任，是很难做得到的事情，一个人潜伏到另一群人聚集的地方，被那群人认同，是很不好做的。

        杨子荣身上这种军人和土匪的双重体验，对创作而言是有很大空间的，这个人物是很多变化的。

        根据我们了解的，他很会讲故事，他在军队的生活里就经常讲故事给战友听，非常受欢迎。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到他口才一定很好，很机灵，反应很快。这个人肯定不能一眼被看穿，他的所有东西都隐藏在内心。

        而且这种人会受到更多的评说，历史觉得他不像普通人，很多人也猜疑他不是一个正规、常规的军人，不是来自他自己所说的那个老家。他的一切东西都是我们普通人在生活中不会遇到的，这个人物的厚度和宽容度就很重要，杨子荣一定有更广阔的内心空间。

        张涵予：杨子荣是一个孤胆英雄，传奇英雄。为了完成一件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置生死于度外，只身闯入东北最强悍的土匪窝，卧底到匪巢中，伺机完成任务。

        我第一次看《智取威虎山》才5岁，觉得特别神奇，特别崇拜，觉得他是个英雄。我是个从小就爱幻想的人，想象力也比较丰富，模仿能力也很强。我把自己想象成杨子荣，尤其盼着下雪天，一下雪就穿着军装出来表演。这就是我对杨子荣最早的印象。后来就是看小人书、读小说、听评书、看话剧。我喜欢京剧这个爱好也是从看《智取威虎山》来的，所以一直也都没换。

        可以说杨子荣是我最早的英雄梦吧。每一个从我们那个年代过来的男孩子，都怀揣着一个英雄梦。我内心深处一直都有这样愿望，去解决问题，去克服问题，年轻时很冲动地想当英雄，小时候盼着打仗啊，打仗才有用武之地，才能上战场，为国捐躯啊，我觉得特别光荣。而成熟之后，英雄梦始终在心里住着。

        《林海雪原》作者曲波的夫人和女儿有次探班时跟我说，杨子荣的一生很传奇，很年轻的时候就剿匪，后来牺牲了。我们今天把杨子荣拿出来，就是希望让更多的年轻人知道他的故事。现在普遍缺乏信仰，不是提倡反腐倡廉吗，终归就是缺乏信仰，所以这段时间里需要，如果中国人有引导，把信仰重建，那这个世界就是中国的。

问题3：如何评价张涵予饰演的杨子荣？

        徐克：我心目中是有一个一直陪着我的杨子荣，这个人是介乎于土匪和军人之间的人物。张涵予来的时候我就在想，军人部分和土匪的感觉，要怎样从他身上挖掘出来。

        张涵予自己也想过，土匪的部分应该怎样表现，他认为不会是像一般的土匪那么乱七八糟，很多土匪很整齐，很讲究自己身上的行头。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像一个身经百战的军人，要面对拍摄过程中的很多辛苦，要去对付老虎，要怎么呈现他作为军人在战争中面对敌人的状态。

饰演杨子荣的张涵予接受澎湃记者访问。 澎湃新闻记者 王辰 图

        当我和张涵予聊起杨子荣，他就说他真的是5岁就可以唱“穿林海，跨雪原”，当他知道自己可以演杨子荣，他特别高兴。这也是我们觉得张涵予是必然人选的原因，因为他完全相信他自己是杨子荣。

        真正相信自己是杨子荣，有好也有不好的地方。不好的地方就在于，他会变成自己心中的杨子荣，而不是电影中的杨子荣。好的地方是，他对这个人物很了解。这里很有趣，你突然把杨子荣从过去挖到现在，到电影里去，就告诉你，现在根据这个剧情这个风格，杨子荣要这样来演。这也是我们没有体验过的事情。

        我觉得张涵予很幽默，也许很多时候我们剧本里没有这么幽默的东西，但他就会把它变成很幽默的说法。而且我常常担心我们的人物会突然冒出一大堆讲道理的内容摆出来，但张涵予比我更加注意这些方面的东西，他有时候会把说教的、口号的东西都拿掉，变成越靠近普通人的感觉越好。

        张涵予的特点是，在戏里有好几场需要他演唱，唱二人转，而且他在军队里是炊事员，就是煮饭的，他必须要会煮饭，要做一手好菜。这里我们也希望张涵予做面条、煮饭的手势很熟练。

        最重要的一点，在参与战事活动时，他必须要在体能上表现出比较强的一面，才可以打胜土匪。土匪很熟悉他们本身的环境，无论马术也好，枪法也好，还是格斗的经验都很出众，所以张涵予在拍摄过程中对自己动作上的要求是非常高的，他也拍得相当累。

问题4：如何评价座山雕？

        徐克：座山雕当时参与抗日了，所以我们不能完全把他当成一个没有正义感的人，可是他确实是土匪，而且这个土匪还伤害了农民，伤害当地人，虽然他们也有一些土匪的道德逻辑，就是他们不攻击靠近他们的村落，攻击离得远的村落，但是从道德上讲他们还是掠夺了别人的财物，影响了他们的生活。

        座山雕如果在这个故事里面对杨子荣和203部队不够一定分量的挑战的话，这个故事就不好看。

        我们应该把座山雕和整个山寨土匪的智慧表现出来，把他们面对敌人的应对方式和思考方式表现出来，是比我们想象中强大很多倍。也就是说我们让座山雕和他的这班土匪力量强大起来，变成203部队、杨子荣怎样去跟这些比较难对付的一帮人，怎么想方法来围剿他们，和他们对抗，把他们歼灭，这一块的设计要更有智慧。

        我们的电影要人物有智慧，电影才好看，不然的话我们看电影就会觉得有点问题。某种程度上我们看小说里面或者以前拍过的电影、京剧里面，有些场面我们觉得太容易了，太便于我们的正面人物去闯过这些关头。

        比如老虎，小说里面杨子荣一枪把老虎打倒，但我觉得这是小说烘托英雄人物的手段，如果真的在山里遇到老虎，一枪把它打死的话，震撼力和真实感就不够了。而且山里的老虎遇到人，如果不施展它的本事去制服你的话，我不觉得这个故事的气魄有展现出来。

        梁家辉：座山雕本身就是一个东北人，那个时候东北正处于战乱期，日本人还没撤离，虽然已经开始败退，但是威虎寨原来就是日本人的兵工厂、军火库，那个时候日本军队最先进最现代化的武器都在威虎山。所以当座山雕拿下威虎山之后就成为东北王了，拥有最强的军火，最强的武力，当然很自然就成为了东北的山寨王。

        我和徐克导演还把座山雕定性为一个病人，他其实是一个重病的人，他对于整个威虎山，是不是只是甘心于做一个山寨王，甘于领着一帮这样的兄弟一直盘踞在威虎山？我觉得他的野心不止于此。而且他带病的话，心理是很复杂的，他将来会把威虎山交给谁，会不会离开威虎山，他虽然是一个枭雄，但是他明白道理，人的生命是有限的，而且在自己病的情况下，他的思维究竟到了一个什么程度，他当年从日本人手上拿下威虎寨，也是智取，因为以他那时候的实力，根本拿不下威虎寨，后来当然杨子荣也是智取威虎山，用计谋从座山雕手里把威虎山拿下来。

        座山雕是一个挺聪明的人，他在一个乱世里头从一个一无所有的伐木小工，能够争取成为威虎山山寨的王，带领那么多的土匪，而且他还有一个刚刚我说的伟大的理想，想称霸东北，成为东北的霸主，他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是一个从心理上、心智上已经有充分准备的一个人，如果把他的才华放在正途，他可能又是一代大将军，或是一个非常杰出伟大的人物。

问题5：如何评价梁家辉饰演的座山雕？

梁家辉（左）和张涵予在上海出席《智取威虎山》宣传活动，谈起拍摄的感受。 澎湃新闻记者 王辰 图

        徐克：座山雕就一定要让人家意想不到，而座山雕也有在观众心中的固有形象，这种大家共同记忆中的形象加上意想不到的部分，（我们）塑造一个让观众无形中就能记住的形象。我们跟梁家辉说，要让大家都认不出是你，所以他无论是演技方面，还是表情和动作，完全都要做出“很不梁家辉”的表现。

        在拍摄的时候还蛮好笑的，我们让他尽量翻眼白吧，他说我已经尽量翻了，如果不够的话，你们用特技把我的眼珠擦掉吧。因为我觉得座山雕想东西的时候要让人看不到眼珠，所以我要在梁家辉身上找到座山雕的一个特点。座山雕的笑和愤怒是很混乱的，开心和愤怒的感觉很相似，让人感受不到他是不满意还是很开心，这些也都是我们给座山雕塑造的特点。

        座山雕的状态是我们设计出来的，让他成为很另类、很怪异的一个人物。但即使是这样，我们也要把他拉到很接近真实、人性的方面，让大家可以认同的东西。

        梁家辉：在开拍前，导演就打了个电话给我，说“家辉，我要拍《智取威虎山》，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吗？”我说，《智取威虎山》那个革命京剧，我对这个不太了解，当然我那时候还觉得这是一个革命京剧，而且发生的年代距离我们那么远。虽然我有印象，当时我刚来大陆拍戏的时候，正是这几个京剧最火热的年代，我也有接触过。

        进组之前我就开始看《林海雪原》，才发现这原来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写《林海雪原》的作者有参与到智取威虎山这个事件里，后来他在监狱里还跟座山雕相处过一段日子。然后就慢慢感觉到这是一段历史，不光是一个故事，所以我就很感兴趣，看完小说之后还看了那时代关于威虎山的一些材料。

        从造型那天开始，我就一直从造型上，从剧本上，都去阅读，看徐导演怎么样去写这个人物。在看完剧本和小说以及电影造型之后，就已经确定现在会呈现在观众眼前的座山雕。

        看电影的时候黑白分明，但观众应该都很清楚，每一个人都有双面性，问题是那时候的环境，周边的人或者是发生的事，会激发你坏的一面还是好的一面。当时的大环境是让好人变坏，还是让坏人变好，都没有一个界限，要看环境而定。这次我演座山雕比较人性化，毕竟他是一个东北的山贼，和一般人有点不一样，这种不一样需要观众在电影院中去看。

问题6：为什么会加入余男饰演的马青莲这一角色？

       徐克：余男演的角色是很有争议性的，一开始我们创作这个人物时，大家都带有一种很奇怪的眼光去看待她，为什么她会待在山寨里面，不自己去找个方法去解决问题。青莲这个人物，就是让我们觉得在那种乱世活着是很无奈的事情。那青莲为什么愿意活在土匪窝里呢，她给自己一个生存的理由，就是服从。

        我觉得这种心理和现代人很像，很多人生活在一个很夹心的阶层里，他累积了很强的心理状态，他要证明自己能够改变，或者是他转变命运的一点。他能对抗一件事情吗？他对抗不了。青莲这个人物一直把自己缔造到一个很冰冷无情的境界，同时她知道以她的条件来讲，在土匪窝里，男性一定对她有很特别的眼光，她还是比较有修识，有美貌的人。

        戏里面几乎没有描写山寨中的其他女性，因为按照道理来说，土匪窝里应该还有其他女性，但如果描写其他女性的话，可能不但占据了一些篇幅，而且还把青莲这个人物的特点给中和了。所以青莲就是在土匪最高层的圈子里，每一分钟每一秒都在想怎么对付他们。

        余男演很强硬的人物是很拿手的，把余男放到杨子荣身边，这个人物的那种无助很重要，她会把杨子荣弄得很矛盾，也很崩溃，不能告诉她真相，而又要让她服从于杨子荣，而且她也没有理解到他们是军人啊，没有想通这些事，整个对乱世的分析并没有强到那个程度，所以还满悲惨的。

        我一直在想从余男演这个人物身上带出矛盾、无助，很愤怒又很无奈的感觉，把这些都加在一起。而且这个人物还不止是这样，还要有诱惑的部分，去诱惑土匪帮的成员，但她内心是很讨厌他们的，这些东西就是从余男身上要挖掘出的成分。

        余男：我这个角色一出现，杨子荣就一定是大祸临头，杨子荣和座山雕就一定会有很大冲突。但她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压寨夫人，她去了山寨是有她的作用，就是搅乱军心。我觉得她是一个在众多男人中间挑起祸端的导火线，当有事端一定跟她有关系，我觉得生活中也是有这样一种女人，只是在电影中她比较精华，比较集中，就是不管是八大金刚之间还是兄弟之间，或者杨子荣和座山雕之间，都是由她挑起的。你很难界定她的魅力在哪里，这就是她的魅力吧。

问题7：韩庚饰演的角色是徐克的投射吗？

        徐克：韩庚这个角色，其实我希望在电影剧情结构上有一个新的尝试。

        本来电影的篇幅比现在还要长很多，因为我想把自己的经历放进去，比如我在纽约时对《智取威虎山》的感受也放进去，后来发现这个篇幅太长了，就删减了。

        韩庚扮演的角色，不仅是我徐克对于《智取威虎山》的看法，也是现代人的，是一个重新认识的过程。

        黄建新：这个戏我和徐克导演合作，我是编剧，在这几年过程中，我们磨合了很多。从韩庚扮演的角色来说，我的理解就是一个套层结构，这个戏其实有一个现代点，表现《智取威虎山》这个故事现在已经被人遗忘了。一开始韩庚的角色出场，是要表示，这出样板戏，现在没有人知道，它已经被遗忘了，但是因为韩庚那个角色特殊的身份与地点，他被唤醒了，他去追寻。

        现在大家都喜欢说穿越，韩庚饰演的角色就是一个心灵对位，令他想起爷爷曾跟他说过的往事，他以现代孩子的想象，比如飞机、坦克，来复原他爷爷的故事。他再看样板戏的时候，一开始遗忘的东西又重新建立。

        当然，最早的时候，导演就说，这部电影要从纽约开始写起。这是原来最早建立的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