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论】美国重返哈瓦那

        12月17日，美国与古巴宣布将就恢复外交关系展开磋商。这次“破冰”已与1979年美中建交、1995年美越建交相提并论。看似突然的变化，其实只是顺应大势。

        1959年古巴革命胜利以来，美古断交并持续紧张，“冷战”结束后的1990年代曾短暂缓和，到奥巴马当选美国总统得以持续回暖。按照奥巴马的话说，50多年的制裁与隔绝并不奏效，也没有使得任何一方获益，需要新的方式来调整两个相距90英里的国家之间的互动。奥巴马就出生在古巴革命两年之后，如今只有26.6%的美国人生于美国对古巴禁运制裁之前。这就意味着，大多数美国人对这个“冷战”遗产并没有直观感受。美古关系正常化在美国国内不存在明显民意障碍。

        劳尔•卡斯特罗2008年初当选国务委员会主席和部长会议主席后，面临“极端的客观困难”的古巴展开经济模式更新。劳尔今年已经83岁，他计划2018年结束任期，政经转型时间紧迫。他说改革“不是摧毁社会主义”、“不会复辟资本主义”。不管怎么样，普通民众开始购买手机、电脑，也可以入住涉外饭店。越来越多人当起了个体户。古巴共产党放开了一点，就差美国的进一步开放。让“古巴五间谍”剩余人员从美国回国也是劳尔外交的优先任务。这为释放美国承包商艾伦•格罗斯，促成两国换囚创造了条件。

        在此形势下，奥巴马解冻一个“冷战”遗留的外交僵局，颇有“捡漏”的意味，而并非源自宏大的战略布局。奥巴马在第一任期内仅仅放松了美国与古巴公民交流，但连任竞选时佛罗里达州古巴裔选民让他真正思考实质性推动两国关系。奥巴马再次当选后就积极与古巴展开多轮互动，甚至这些磋商是与美伊核协定谈判同步进行的。2014年11月中期选举之后，面对最后两年任期中的“跛脚”窘境，奥巴马有动力转向在相对于国内事务而言争议略少的对外事务上来铸定政治遗产。12月17日，奥巴马与劳尔•卡斯特罗举行了45分钟的历史性电话会谈后，美古破冰才最终得以定案。这种倚重总统办事机构甚至是小圈子、国务院等只充当辅助角色的做法，颇有浓厚的奥氏色彩。

        无疑，奥巴马的又一次“单干”显然会激怒国会。共和党议员纷纷公开向白宫开火，被认为有望2016年冲刺白宫的古巴裔共和党国会参议员马尔科•卢比奥更是将之斥为“可耻”。可以预见，在美古复交的一系列需要落实的环节上，共和党主导的国会都势必会横加阻拦，甚至会主动通过增加制裁的立法。国会的反制也许正是奥巴马想要的。在未来两年中，如果奥巴马政府为了推进移民政策或提高债务上限，暂且放弃或修改对古巴新政的某个部分的话，应该也不会太过意外。这是场顺应时代的政治算计，是“跛了脚”的奥巴马转向“外交总统”、以外制内的一步棋。

        重返古巴将改变美国在拉美地区的存在。这个地区是中国能源、矿产的重要来源地，也是中国商品的重要市场。中国企业家要当心了，更多美国人可能就要参与到在古巴的竞争当中。